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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凝眸

第二十五章 和風(fēng)經(jīng)寒(上)

半生凝眸 希憲 1993 2019-12-28 23:26:24

  三月中了,屋里進了人,隨之而來的就是春風(fēng)。暖風(fēng)盈室,使人舒坦。屋里又比平日熱鬧,菀昭自然和暢。

  “適逢二位姑娘都在,正好把宮里賞的芙蓉鐲和鎏金臂釧賜給姑娘們。”

  琳瑯把東西分別贈予她們,“皇后賞賜,請好生保管?!?p>  “多謝皇后。”

  菀昭打開匣子,里面的芙蓉玉鐲正是先前趙睿予她的那對。宛若芙蓉,溫潤如水。即便后來再得怎樣華貴上等的鐲子,也不曾換下它們。

  保存再好,最后仍是碎了。菀昭對他最后那點感情,一如鐲子般碎得四分五裂。

  靜宜看那鐲子,不禁微笑?!罢媸菢O配姑娘。”

  “菀兒,戴上試試吧?!狈糠蛉诵Φ?。

  不大不小正合適,仿佛比著她的手腕來的。

  她淡淡道:“真美。”

  然后把鐲子脫下來,輕輕放回去。

  這本不該是她的東西。

  另邊周蕙妍得的是臂釧,現(xiàn)下人多,不便佩戴。

  說了這么會兒話,竟忘了書帖。

  “姐姐,那幅字怎么樣?”菀昭問。

  房夫人笑道:“我哪里懂那些,讓妙蓮放到書房里去了?!?p>  “今兒又沒見靖娘,那丫頭跑到哪去了?”

  琳瑯笑道:“靖娘到老夫人那兒了。”

  “我有小半月沒見她了,誰讓她一來我這就吵嚷著悶。只能哄她,叫人拿糕點給她?!狈渴洗葠鄣?。

  靜宜也說:“她安分不了,上次我來診脈,她嫌保養(yǎng)麻煩就賭氣跑了出去。真是孩子心性?!?p>  “她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又比別人性子直爽,哪里會像我們一樣天天蜷縮在房里。我看靖娘這個年紀(jì),多玩笑也是好的?!?p>  房氏素日待靖娘親厚,常給她吃的玩的哄著。

  “我今兒還沒見她呢?!陛艺颜f:“住的那么近一個月來,一次也沒見上?!?p>  靖娘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可周夫人對她嚴(yán)加管教,每天請來教習(xí)的婆子就三五個,這也難怪靖娘總是偷跑到外面去玩。

  “唉,周夫人是嚴(yán)母,經(jīng)常管教孩子。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的,她早早教好了,可謂是愛子心切、處處操心啊?!狈糠蛉藝@道。

  可憐房夫人一生未能生養(yǎng),后來又落得那樣的下場。菀昭于心不忍,若不是她只會做有名無實的皇后,親戚也不會罹難。

  靜宜道:“房夫人說的是?!彼锰昧耍谑钦f:“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已到了晚間,闔家大小等著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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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沉沉,涼風(fēng)吹過。楊素腳步沉重的,面色也凝重。

  都因為裴緒!他才硬著頭皮,頂著重壓去見太子。楊素心里五味雜陳,更頭痛自己見了太子該怎么說。

  之前他初見裴緒的時候,就因為答不上話結(jié)巴了,后來又被笑了好些天。前些天見到太子,又無言以對,他此刻煩的要命。

  到了太子的通正殿書院,他先向人稟報,“典書楊素,求見太子?!?p>  半刻之后,他才被允許入書院。

  院里桃花正盛,夜下燈火璀璨,只有幾個侍衛(wèi)守在旁邊。太子正與裴緒夜下對弈,輪到太子了,估計他棋逢對手,正思忖下一步走哪。

  “唉,棋子被生生斷了??上Я??!碧訃@道。

  裴緒笑道:“哎,郎君若是再搖擺不定下去,說不定落的子又會被吃了?!?p>  趙睿把手里的子放到棋笥里面,“輸了,輸了,弘徽,你果然是對弈高手?!?p>  “一開始就瞻前顧后,哪里是在跟我下棋啊?!?p>  裴緒挨個收棋子,抬頭便看到楊素貓在后面。明知故問道:“您瞧,那是誰在那?”

  趙睿回頭一望,原是楊素。

  楊素內(nèi)心埋怨他多嘴,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典書楊素,拜見太子?!?p>  “楊典書,過來坐吧?!?p>  他猶猶豫豫又小心翼翼地坐下。

  太子趙睿容止端雅,沉敏敦恪,為皇帝嗟賞。楊素也很欣賞太子。

  趙睿又對裴緒說:“我可不是在瞻前顧后,只是白天朝會的事太麻煩了?!?p>  楊素見他沒理他,背地里松口氣,呼吸平穩(wěn)不少。

  “嗯?”裴緒這回倒是不明所以了,“是指?”

  “唉,謝衷和王紹給我出了個難題?!壁w睿說。

  “難題?”

  裴緒更迷茫了,他可不記得朝會的時候這倆人說了什么。

  “唉,就是并州。”

  趙睿一說并州,裴緒就全明白了。

  今天從早商量到晚的就是誰出任并州總管。為了這個人選,閣老們吵得不可開交。

  “此乃朝中大事,當(dāng)?shù)寐爮拈w老之言?!?p>  如果只是郭寶義,他還能說上一兩句,但議總管由何人擔(dān)任,他可無權(quán)插手。

  “罷了,書院是讀書靜思的地方,談國政真是煞風(fēng)景?!?p>  趙睿也是自找沒趣。裴緒雖是他的智囊,但也不會輕談朝廷用人。

  “楊典書,聽聞你一直幫裴弘徽料理藏書閣的事。”

  裴緒見狀,忙倒茶給兩位。輕聲說:“太子請用,典書請用。”

  楊素說:“是,直學(xué)士派我來協(xié)助舍人。臣庸碌無能,只是略盡綿薄之力?!?p>  “裴弘徽可不少次提起你,說你識量過人。”趙睿笑道。

  “舍人過譽了?!?p>  剛?cè)胍箾鲲L(fēng)習(xí)習(xí),楊素的脊背卻被汗打濕了,他一點都不見冷,反而燥熱不安。

  “噯,裴弘徽啊,”

  裴緒一激靈,“郎君?”

  “還不讓座?!碧右娝活^霧水,“我當(dāng)然是要和楊素下棋了?!?p>  他猶疑地和楊素換了座,“對弈?我倒是沒見過楊典書的棋藝。”

  太子說罷就先落子了。

  “您這落的是白子啊?!?p>  趙睿笑道:“裴弘徽剛贏了我,你是他的手下,自然得讓我三招了?!?p>  “郎君您這也忒任性了。”裴緒譏笑道。

  楊素平靜了許多,棋盤上縱橫排列的不只是棋子,更是權(quán)衡與謀算?!爸蛔屓?,請?zhí)酉掳??!?p>  “楊典書好性,總比你這個斤斤計較的強?!彼湫Φ?。

  “是,是,臣以后學(xué)他的雅量?!?p>  裴緒坐在石凳上觀弈,兩人勢均力敵,一個子也不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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