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那你怎么證明?現(xiàn)在可是我先敲的大門。”
“你這混蛋還真是……”那人將戴著鐵手套的手從他肩膀上移開,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人相視而笑,緊緊擁抱著對方。
“格雷,這么久沒見你過得怎么樣?”
“還行吧,雖然沒有以前在軍隊里過得舒服,但也算自由。”格雷將手套取下,用兩根鐵絲慢慢探進鎖孔里,“你怎么樣了?”
“我過得沒你那么瀟灑,但也還行,在離開軍隊后和一個煉金術士一起開了家店。”
“那挺好的啊?!备窭c了點頭。
“對了,你既然早就來了,那薇兒呢?有看到她嗎?”米洛突然想起了什么,問向比他早到的格雷。
“沒有,我還以為她會和你一起來?!?p> “怎么會,我有好久都沒見過她了?!?p> 兩人的對話隨著鎖的咔嚓一聲而結束,格雷謹慎地打開木門,在米洛的螢石照射下,房子里的一切毫無遮掩的都映入眼簾。
“看來老大過得不咋地??!”格雷看向角落里一堆破碎的酒瓶子,他很清楚林登以前在軍隊時是很少喝酒的,而這里的酒瓶子數(shù)量很多,顯然他過得不怎么好。
“要是他一點事都沒有我才會覺得奇怪?!泵茁搴敛辉谝獾卣f著,同時打著螢石向其他地方走去。
林登在倫頓城反抗議會的消息早就在他們這群老兵里面?zhèn)髁藗€遍,失去母親,報仇失敗,被剝奪繼承權……這些事任何一個都很打擊人,更不要說一連串發(fā)生了,米洛很難想象自己失去親人而又無法報仇的情景,林登沒瘋已經(jīng)算很強了。
“那么,我們接下來怎么做?”屋子里的空間很小,搜索一圈后格雷扶起一把椅子坐下,“你應該也是收到信而來的吧?我的信上只寫了這個地點,希望你那有不一樣的東西?!?p> “我的比你多一些內(nèi)容,”米洛也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等小碧的消息?!?p> “不愧是老大,我一如既往地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格雷翹起二郎腿,“對了,老大這幾年有找過你嗎?”
“沒有,我只從那些來店里進貨的商人們嘴里偶爾聽過?!?p> “那老大被剝奪繼承權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聽說過一些。”
“這件事發(fā)生時我正在外面做事,等回來后,大家都緘口不言,所以我了解的不太多?!备窭讛傞_雙手,做出了聽故事的姿勢。
“那等老大來了,你自己去問問他不就清楚了。”
“噢!得了吧米洛,你就說吧,我保證老大不會知道是你告訴我的。”格雷一拍大腿,不爽的表情溢于臉上。
“是嘛?我可聽到嘍~”
突然出現(xiàn)的女聲讓格雷楞了一下,雖然他的姿勢很放松,但一直警惕著神經(jīng),在軍隊里時他是林登手下的一把好手,專職暗殺破壞,可這女聲出來之前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
“薇兒,別裝神弄鬼了,看把格雷嚇的?!泵茁逯逼笸?,生怕自己笑出聲來了。
米洛確實掐著大腿,不過掐的不是自己的,而是坐在一旁的格雷,他一只手捏住格雷的大腿,另外一只手抓住他冒著寒光的右手,那里面正攥著三把鋒利的飛刀,以格雷的性格刀刃上想必還抹著劇毒。
“哈哈,幾年不見,你怎么比當初膽子還小啦?”嫵媚的輕笑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淡淡的酒香,一道倩影推門而出。
“這叫謹慎!”看清來人后,格雷收回飛刀,一把推開米洛:“滾啊!還掐?要掐掐你自己去!”
“哈哈……”
米洛哈哈大笑,連帶著剛進來的薇兒也捂著嘴笑道。
“行了,行了!說正事吧。”格雷從地上拉來一個小凳子,“薇兒,老大給你寫了什么?”
“兩件事?!鞭眱汉唵尾亮瞬聊前褞Щ业牡首?,“一是假如他沒被抓起來的話,二是他被抓起來的話,我就直接說第二件事了?!?p> “等等,老大又犯什么事了?”格雷有些懵,他只聽說林登被剝奪了一大堆頭銜,可并沒有聽說被捕了。
“大概在幾個小時前,戒律所的綠鬼在一家酒館里抓到了老大?!泵茁逄孓眱航忉尩?,他來倫頓城時到處都在傳國王之子被戒律所抓捕的消息,可能那個時候格雷還在哪個屋頂上蹲著。
“為什么被抓?對抗議會應該是由警備局動手才對,怎么把戒律所牽扯進來了?”
“可能是和老大的母親有關?!鞭眱翰聹y道。
雖然薇兒說了可能,但另外兩人都直接忽視了那個概率詞。
薇兒在沒離開軍隊時,任職為林登的參謀長兼情報總長,一般由她嘴里說的概率詞不能按正常的意思理解,比如大概或者可能,正常的意思是有八成左右的概率,而在她嘴里說出來,那就基本上是鐵板釘釘了。
“那份偉力,確實可以歸為魔法或者類似的東西?!泵茁妩c了點頭,他是參與過白木城之戰(zhàn)的,那種宛如神降世般的場景,直到現(xiàn)在也還深深地刻在自己腦海里。
“這群人還心心念叨著那東西???把她逼死還不夠嗎?還想干嘛?!”格雷一說到這,便破口大罵了起來。
他退役后曾在戒律所里任職過一段時間的審判者,但后來他實在受不了戒律所的規(guī)矩,在打了幾個亂抓人的同僚后,便辭去了職務,當然辭職并沒那么容易,從他剛才警覺的樣子來看,這幾年想必都沒怎么好好休息過。
“呦,聽起來,你和戒律所還有仇啊?!鞭眱汗室庋b不知道,眨巴眨巴眼睛打趣道。
“不說這個了,繼續(xù)說老大的話吧,剛說到‘假如他被抓的話’,他被抓的話要我們怎么做?”看著薇兒的表情,格雷可不敢再繼續(xù)下去,連忙岔開話題。
薇兒白了他一眼后,將手伸進胸口,從里面拿出一張圖紙來:
“假如他被捕,就在明天去戒律所救他?!?p> 那是一張戒律所內(nèi)部的平面圖,雖然很多地方都是空白,但絕大部分還是完整的,至少夠他們進攻和撤離的。
“你從哪弄來的?。俊备窭左@訝地看著眼前這張平面圖,他雖然曾做過審判者,但若要他去畫,最多只能畫出這圖的三分之一。
“有幾個審判者欠我點人情,恰好他們中有一位最近升職成黑面具級別了,我就在他舉辦慶祝宴席時給他酒里加了點料……”
難怪她進來時身上一股酒味啊。
米洛和格雷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睛里看出了欽佩二字。
“但就算如此,憑借著我們?nèi)?,還遠遠不夠?!彪m然米洛很佩服薇兒的手段,但畢竟是要去進攻全倫頓城防備力量一等一的戒律所,憑借他們?nèi)齻€根本不可能。
“這是肯定的啊~”薇兒輕輕一笑,“不過老大都計劃好了?!?p> 她用手指著一個標著數(shù)字027的格子,那是林登被關的審訊室房間號,“明天是秋收節(jié),全城大部分的守衛(wèi)都集中在內(nèi)城里,戒律所里的防備力量至少要削弱一半。”
“那我們成功的概率提升到了三成?!?p> 米洛的咬字很死,提升到三成和提升了三成不同,前者只有三成,而后者至少有三成。
“第二點,”她用手指向紙上寫的晚上七時,“晚宴七時開始,那時不管是議會還是布洛登都得出席?!?p> “布洛登平時出門身邊一定會跟著一位戴紅色面具的審判者,所以當晚戒律所的審判者數(shù)量最多三個?!备窭桩斶^審判者,對布洛登的一些習慣還是比較清楚的。
“最多三個……你說的真輕松?!泵茁遴托Φ馈?p> 紅面具審判者的實力非常強,他們每一個都身份成秘,但絕對個個能以一擋百,曾有傳聞說他們的實力不亞于王座騎士,更可怕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那是傳聞……
“最多兩個,”薇兒伸出兩個手指,“布洛登最近派出去一隊審判者,打頭的是個紅面具?!?p> “這是那個剛升官的審判者告訴你的?”米洛好奇地問道。
“那倒不是,”薇兒撩起上衣,露出肚子上一道最近縫合的傷口:
“因為我是那一隊里的一個?!?p> 看著那巨大的傷口,兩人倒吸了口冷氣,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那是一道巨大的傷口,或者說是三道傷口,它們從下腹部一直連到隔膜處,看著傷口附近癟下去的皮膚,那里原本應該填充著薇兒柔軟的脂肪,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大半。
兩人越看越覺得那傷口不像是被武器劃過,倒像是被某種巨大生物的爪子抓過,但不論是武器還是爪子,對于人類來說都太大了,或許把猛虎的體積放大兩倍它才有可能做到吧。
“我穿了鎖子甲和棉甲,但這些東西在它面前就像是紙糊一般?!鞭眱簩⒁路畔?,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你們到底在調(diào)查什么?”失神了一會后,米洛低聲問道,他顯然還沒完全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語氣還有些顫抖。
“我也不知道,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跟著紅面具審判者?!?p> “那你們調(diào)查多久了?”格雷接著問道,他的語氣也有些顫抖,顯然是被那傷口嚇到了。
“我們回頭再說它吧,先把這件事搞定?!鞭眱簲[了擺手,示意兩人就此打住。
既然當事人不愿繼續(xù),格雷和米洛也不再追問,三人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營救計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