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好,白家三口人收拾齊整,先拿了十幾盒桃花面霜準(zhǔn)備去鎮(zhèn)子上試賣,白令安把黃精也擦干凈帶著,萬一閨女的桃花面霜賣不出去,好歹還有黃精這筆進賬。
白令安在前面走著,剛打開院門,還沒等人邁出腳去,就見一團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撞了進來。
“哎呦!他奶奶的什么東西,哎呦,撞死我了……”白令安在最前面,冷不丁被那黑影一撞,只疼得倒抽了口涼氣,還不忘瞅了下拴在腰間布袋里的黃精。
“??!土匪呀!”祝安青擱下手里的桃花面霜就要去四處尋摸東西做武器。
這邊白明心倒是沒叫,看見前些天白令安叉魚的棍子就靠在墻邊,來不及多想,就已經(jīng)抄起來就往那黑影身上戳。
只聽得“咚”的一聲,那木棍像是戳到了什么厚重的擋板上。
白明心到底還是個長在和平年代的女孩子,剛才能無懼無畏地戳那一下已經(jīng)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再聽見這動靜,白明心的內(nèi)心在哀嚎“完了,這土匪還帶著盾牌,腿好軟,打不過也跑不過了……”
“等等!等等!別動手,我不是個壞人,”那黑影直起身來,放下手里的東西,一臉誠懇地低聲說道,說話有些顫抖,大約也是被白明心叉魚的木棍嚇到了,這要是戳到人身上,備不住得留個窟窿。
“那個,叔叔阿姨好,我真的不是壞人,我,我,雖然我解釋不清,但是請你們相信我不是個壞人?!敝灰娺@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上面蹭著不少土,臉上一副便秘的表情。
這邊白明心三人像是被人憑空點了穴,都瞪著大眼珠子盯著那張便秘似的臉,白明心手里的棍兒都驚掉了。
那人被盯得渾身不自然,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什么東西啊,他們看什么呢?
“老白,我是在做夢嗎?”祝安青那手肘輕輕碰了碰白令安。
“……”白令安像沒聽見一樣,還在盯著那人看。
白明心眼圈都紅了,也不錯眼地注視著那人。
“嘶!你擰我干啥?”白令安腰間一疼,皺著眉頭輕拍了下祝安青的手。
“疼的對不對!咱們這不是做夢!”祝安青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哭著撲向了站那正一臉莫名其妙的人“我的大兒子呦~”
白令安也激動地上前一步,“明風(fēng),你咋來了,還沒變模樣?”
“哥!”白明心也撲了上去。
“走,先進屋,先進屋再說……”
一場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認(rèn)親結(jié)束,幾人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也整明白了,白明風(fēng)是直接穿過來的,跟白令安三人不一樣,不用換身體,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真好!白明風(fēng)也基本接受了自家老爹老媽和妹妹換了個芯子的玄乎事兒。
“不管怎么樣,活著就好,咱們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白明風(fēng)委屈巴巴地說,“你們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兒,我都差點沒抗住抑郁了?!?p> “明風(fēng)啊,我們仨一覺醒來就來這兒了,還換了個芯子,在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嗎?”白令安想著沒準(zhǔn)還能摸索出回去的路。
“那天我凌晨回到家,還以為你們都睡著,就悄聲回我那屋睡了,第二天我睡到快十點鐘,醒了發(fā)現(xiàn)家里靜悄悄的,我一看,你們,你們都沒氣了……”白明心回憶著,想到了當(dāng)時看到父母妹妹靜靜躺在那的場景,紅了眼眶。
他哽咽著,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整個人都懵了,先給120打了電話,想著沒準(zhǔn)兒還能救回來,那種情況太不尋常了,我緊接著又打了110。”
這邊白令安夫婦和白明心聽著,也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難以想象當(dāng)時的白明風(fēng)有多崩潰,有多痛苦,心疼,太心疼了。
白令安還多想了一點,那邊人都死了,這些天估計都火化了,這是回不去了啊。
“后來,檢查后報告結(jié)果顯示你們都是猝死,自然死亡,喪事是在親戚的幫助下辦的,這事兒還一直瞞著奶奶她老人家,怕她接受不了……”白明風(fēng)說著說著,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到底是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的人,猛然間已成熟了許多。
“哥,那你是怎么過來的,還穿著這黑西裝?”白明心想著,她哥這樣過來,在那邊的世界算是失蹤了吧。
“我這不是給你們燒紙去了嘛,跪到那碑前,剛放上香爐準(zhǔn)備點個香,就一陣狂風(fēng)卷過來,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抱著那香爐和準(zhǔn)備燒給你們的那包東西躺在一小院里了?!?p> 說到這,白明風(fēng)一拍大腿,氣的咬牙切齒地說道,
“誰知道我睜開眼剛坐起來,就聽見一個女的喊著什么不要臉,登徒子,緊接著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砸,得虧我拿那香爐和包擋著臉。我都沒看清那女的什么樣子,她扯著嗓子就喊人,他們在后面追,我在前面跑,七繞八繞地看見你們開門,我就竄進來了?!?p> 白明心有點兒想笑,但看著自家哥哥那憋屈樣子還是忍住了,“哥,你知不知道那女的是誰?。俊?p> “我跑的時候倒是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她何寡婦。”白明風(fēng)皺著眉,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道,“按這兒的習(xí)俗,調(diào)戲寡婦會被怎么樣???”
“大概率會被村里的人打一頓,不打到瘸了腿不放棍……”祝安青慢慢地說道。
“爸媽,你們可得把我掩護好,我可是你們親生的。”白明風(fēng)苦笑著,這是什么運道,一過來就落了個調(diào)戲寡婦的罪名。
“沒事兒,何寡婦也沒看見你正臉,你把這身顯眼的衣服換了,在這藏兩天再出門,到時候就說你是我從山里撿回來的干兒子。”白令安摸著下巴,慢慢盤算著。
“那我哥這頭發(fā)……”白明心指著白明風(fēng)那燙染得有型有樣的棕色短發(fā)。
“不妨事,反正這里的男人頭發(fā)都束到頭頂上,你哥帶個帽子就行了?!?p> “對,再搭個那種書生穿的長袍,就咱們明風(fēng)這個子,這臉,那得叫一表人才?!弊0睬嘣较朐竭h,越想越美,自家兒子也來了,一家子團聚了,真好!
“咱們明風(fēng)是挺俊的,長的像你?!卑琢畎惨灿行乃颊f點輕松的了。
“你的基因也不錯,明風(fēng)像咱倆……”祝安青樂呵呵地笑著。
白明風(fēng)和白明心兩兄妹肩并肩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心大的老爹老媽一番商業(yè)互捧,撫著額,對視一眼也笑了,最愛的人都在,真好。
那猴子又來了
以前看張曉風(fēng)的一篇文章,最后一句是“樹在,山在,大地在,歲月在,我在,你還要怎樣更好的世界?”把猴子感動得不得了。對白家四口人來說,彼此都在,一個不少,就是最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