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夜悶氣的木蕭然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想著木槿左右為難的模樣,還是被她打敗了。早起煮了甜湯去哄她,可是站在門外敲了十多下門都沒有人回應(yīng),不由地在心里責(zé)怪起凝霜,“凝霜一大早又不知跑到哪里偷懶去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他輕輕推門進到房中把甜湯放在桌上,見床榻上的人正睡得香甜,嘴角稍稍上揚,走過去把頭往里探了探,輕聲喚著木槿,“槿兒,來了離城怎么反倒變懶了,這個時辰早該起來打坐了?!?p> “呼!呼!呼!”錦被下傳出了一陣粗重的鼾聲。
“槿兒?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睡得如此沉?”木蕭然有些擔(dān)憂地掀開了蒙在她頭上的錦被,一張白皙的小圓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木蕭然大驚,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凝霜?你,你怎么睡在這兒?”
凝霜睡得鼾聲如雷,根本就聽不到木蕭然的大聲訓(xùn)斥,木蕭然腦海中立刻閃過了一個令他不安的念頭,他簡直一刻都不能等,“阿寶!阿寶!給我打盆冷水來!”
不一會兒,阿寶就端了一盆冷水進了屋,“公子,我來了,您要冷水做什么用?”
木蕭然沒有看他,一臉不耐煩地用手指指還在云游太虛的凝霜,“給我潑醒她?!?p> 阿寶站在原地不敢動,疑惑地盯著木蕭然氣得發(fā)白的臉,再次向他確認(rèn),“公子,您要我把這盆水潑給凝霜?”
木蕭然咬了咬牙,冷冷地說,“你的耳朵不好用了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治治?”
“呃,我,不用,我聽到了,這就潑?!卑毝酥九杪獠降介竭?,雙手有些顫抖,小聲地說,“凝霜姐,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是聽命辦事,不怪我啊。”
“嘩!”阿寶閉著眼睛把一盆冷水全部澆在了凝霜嬌嫩的臉上,澆完了拔腿就跑。
“?。≌l?小姐,發(fā)水了!”凝霜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她不明所以地使勁兒搖晃著腦袋,嘴里不停胡言亂語。
“凝霜!醒醒!”
“?。磕闶钦l?這是在哪兒?”
木蕭然轉(zhuǎn)過正臉盯著凝霜,眼睛里全是冰峰,“嗯?你好好看看我是誰?清醒了嗎?沒醒的話再來一盆冷水?!?p> 凝霜定了定神,雙手撐在身后坐了起來,“蕭公子?我剛剛怎么啦?您怎么在小姐房里?”
“我問你,槿兒呢?你又為何睡在那里?”
“我,小姐……”凝霜轉(zhuǎn)頭在房間里看了一會兒,然后一手托著沉重的腦袋下了床,“蕭公子,我想起來了,我是中了小姐的安神香了?!?p> “我自然知道你是中了安神香,我是問你槿兒為何把你迷暈?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凝霜一聽便知是木槿把自己迷暈跑出去了,心里一急雙腿不由發(fā)軟,她跪在地上慌亂地答著話,“公子,小姐,小姐她昨日夜里曾對小的說過今日要去找哪位肖家二公子,我還以為她是說說而已的,本想著今日一早再去告訴您的,沒想到天還沒亮小姐就起了,她說肚子餓想喝粥,我煮了粥端進來,然后,然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p> 木蕭然靜靜聽著,心中猶如烈焰灼燒,這種事情如果放在從前的話他還可以大大方方跑去鬧一場,然后再把人拉回來,可留在離城的這五年他是真的變了,他有了母親,有了執(zhí)念,他心里念著木槿,一年又一年地拖著母親,在還沒有說服母親之前,他必須努力壓制自己的妒火。
“蕭公子,我這就出去找小姐,一定把小姐好好地給帶回來?!?p> “不用了,忙你的吧?!?p> “是?!?p> 木蕭然出了門騰空一躍便閃到了墻外。
“凝霜!你快起來吧,公子他早走了。”
“呼!嚇?biāo)牢伊恕!蹦牭桨毜脑挷派陨运闪丝跉獍c坐在地上摸摸自己的胸口。
“你也不用如此害怕,我跟了公子五年了,他雖說面上看著冷,但其實他是個會體貼下人的主子,我從前犯了錯他也只會嘴上說著扣工錢,有幾次還氣得要趕我走呢,可是最后他卻一次都不曾罰過我?!?p> “你知道什么,這次的事情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家小姐的事情再蕭公子那里可是頂天的大事?!?p> “???那該怎么辦?”
“算了,我不能就這么坐著等,我得出去找我們家小姐去?!?p> “你知道該上哪里找嗎?”
“胡府?!蹦f著話便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而出,只留下一句話給阿寶,“如果小姐回來你記得去胡府通知我。”
“哦,好!”
木槿跟著肖月白穿過一片竹林,兩人并肩在早已廢棄的鶴云堂門前站定,“鶴云堂?這是什么地方?你為何要帶我來這里,胡府不是挺好的嗎?”
“這里是我?guī)煾钢暗木铀?,我兒時一半以上的時間是在這里度過的,來,我?guī)氵M去看看?!?p> “這里看起來像是好久沒有住人了,你師父呢?還有其他人在里面嗎?
“師父帶著弟子們出門游學(xué)了,這里也就沒有人住了,我偶爾會到此處練功。”
“你是想讓我在這里幫你治療?”
“此處安靜,不會有人打擾,你可以安心在此制香?!?p> “好啊,那我改日帶凝霜來幫我準(zhǔn)備一下,我從風(fēng)丘帶來了許多花露,興許能用得上?!?p> 木槿在荒廢的鶴云堂里來回徘徊,滿心期待地開始規(guī)劃自己的煉香室該安在哪里,肖月白眼光閃爍地跟在她身后,聽著她漫無邊際地開懷暢談。
“月白哥哥,你看這里如何?這間屋子背蔭,剛好可以用來放置那些花露,還有那邊,我想種一些花木,回風(fēng)丘太遠(yuǎn)了采集花露實在不便?!?p> 肖月白深情凝望著木槿,忍不住將她的雙手攥在自己手心,“槿兒,你為何待我如此?”
“你是我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啊,我怎能看著你日日受寒疾之苦,我一定要治好你的。”
“你當(dāng)我是朋友?”
“是啊,你不想嗎?”
“只怕我想要的太多?!?p> “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你不用與我見外,有什么問題都可以說出來,我木槿可是要行俠仗義,救世濟人的?!?p> “呵呵,你這個志向還挺高的?!?p> “怎么?你不信???”
“信,我信,那今后小的就全仰仗木女俠了?!?p> “哈哈,好說好說?!?p> “走吧,等我把這里收拾好了再接你過來?!?p> “好?。 ?p> 木槿的手實在太暖了,肖月白牽著牽著便不愿再放開,直到把她送回了吾有茶樓,才在木蕭然敵對的眼神里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