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睜開雙眼,驚訝的看著窗邊,一雙筷子正努力的撬著窗戶栓兒,旁邊一個碗和一個盤子發(fā)現(xiàn)李月白醒了,便輕輕的碰了碰筷子,筷子扭過頭,看向李月白。是的,盡管這就是一雙看起來很普通的筷子,但是李月白知道它,正看著自己。
不知道為啥就心領神會的李月白頓時掀開被子,鬼使神差的拔起窗栓兒,推開窗戶,再目送著一個碗,一個盤子,一個筷子,飄飄然的飛了出去。
“這修真也太,太硬核了吧?!崩钤掳走@才想起來,這碗筷幾個正是昨晚張嬸送過來給自己吃的宵夜。拍拍胸口,慶幸自己昨晚還好忍住了沒有舔盤子。
李月白穿好衣服,剛一推開門,便看見一只巨大的老虎趴在院里,虎屁股上赫然掛著一個小黃牌,牌上寫著“劍叁拾陸”,感情是車牌號??粗匣㈩^上一張新鮮的膏藥,李月白想起前世姥姥家那只乖巧的大橘,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他,說道:“我也不騎你,你帶我走去找我?guī)煾赴?。?p> 劍叁拾陸帶著李月白走出小別院,李月白回頭一看,見著院門口刻著小垂峰三個字,又走了幾步,便到了這山峰邊際,這才得空仔細打量,正所謂
云間奇峰瑤光曉,日照銀河彩玉橋;
溪中落英舟已遠,只留新蕾伴樹梢。
李月白趴在山邊,仔細研究了半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小別院。的確是建在一座巨大的山石上,而這巨大的山石,就這么很不講道理的浮在空中。又研究了一會,還發(fā)現(xiàn)昨日攀登了許久的那座山,見多識廣又敢猜的他,感慨了一下結界的厲害,隨后無奈的一攤手,看向身邊的劍叁拾陸,問道:“這是你給我?guī)У穆???p> 劍叁拾陸翻了個白眼,邁步走上一個奇怪的石板,瞬間藍光一閃,不見了。
“原來是傳送門!”
李月白曾猜幻想過很多次進入傳送門的景象,有四周各種光亂扭的,還有奇形怪狀的鐘表的,甚至想過出現(xiàn)一個大大的進度條寫著LOADING的,就是沒想到,是這么的,簡單粗暴,就是一眨眼,然后周圍環(huán)境已煥然一新,真正做到了不丟幀,不卡頓。
昨日李月白直接被掌門的木劍帶上山頂,只記得下方隱約有個大院,今日到了跟前,才仔細觀瞧起來,地面皆由青石磚鋪成,幾塊圓形的石頭在地上緩緩爬行,忽然一片樹葉飄下地,眾石瞬間亮起光芒,爭先恐后的沖了過去,只見最前面的石頭張開大嘴,一口便把樹葉吞下,然后眾石又進入了緩慢爬行模式。李月白驚道:“這,掃地機器人高級??!”
“機器怎么可能是人?這就是幾只石精,養(yǎng)來做清潔的?!鄙砗蟠肢E的聲音響起,李月白未曾回頭也聽出了是昨日里那位熱情的青叔?;仡^行禮道:“青叔,早上好?!?p> 青叔笑了笑,拍了拍李月白肩膀,“看來侄兒昨晚睡的挺好。來找你師父?掌門師兄還有會才會下來,喏,看那兒?!?p> 李月白順著青叔所指方向看去,只見山頂之處,一人昂首挺胸,背負雙手,浮于空中,面向東方沐浴著曙光,身上長袍迎風飛舞。
李月白清了清喉嚨,卻由于張嘴太久吃了不少風,發(fā)出了干啞的聲音:“青,青叔,我多久才能像師父那樣兒,我的天太帥了!”
青叔摸了摸李月白的頭:“叔已經(jīng)修煉了四百五十七年,尚且金丹中期,距離師兄的元嬰后期卻還是差的遠了”
李月白也知這問題有些無聊了,便尋了個實際些的問題:“咱們一劍派好像人數(shù)不是很多,我有幾個師兄師姐???”
青叔哈哈大笑:“一個也沒有!”
李月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哦,我?guī)煾甘钦崎T,所以我是大弟子嗎?他們都得叫我?guī)熜郑俊?p> 青叔已經(jīng)笑的只能看見鼻孔,“哈哈哈,一劍派目前新一代弟子只有你一個,所以嚴格來講,咱們都管你叫師侄。”
李月白頓時傻眼,合著自己是個獨苗苗,怪不得昨日大家那么熱情。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只要自己平時里嘴甜一些,有這么多大佬罩著,這門派的風氣看起來又那般淳樸,日子肯定是差不了的。正暗自想著,只聽的咻的一聲,錢掌門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李月白頓時下拜:“師父您早?!?p> 錢掌門點點頭:“昨日你初來乍到,也未作過多說明,今日隨為師先隨便轉(zhuǎn)轉(zhuǎn),順便也給你詳細說道一下?!比缓笥制^頭對青叔問道:“妥了?”
青叔笑著答道:“放心吧師兄。你和師侄先忙著,我先去了”說完轉(zhuǎn)頭出了院門。踏了個云頭便飛走了
李月白看在眼里,臉上寫滿了羨慕。
錢掌門好笑的看著他:“昨天還沒飛夠呢?”
李月白不好意思的撓撓耳朵:“師父昨天那個不算,天上飛這個事,我都做了兩輩子夢了?!?p> “我一劍派乃上古門派,除開剛才的金玉峰為主峰,其余還有一百零七座副峰。三十五個長老各自占有一座?!卞X掌門對著一旁飛劍上的李月白介紹到。
李月白心中略一計算,好奇問道:“師父,咱們門派一共多少人?”
錢掌門笑道:“三十七人”
李月白大驚:“啊?他們?nèi)情L老?師父咱們這行政架構是不是太任性了點?”
錢掌門嘆了口氣:“活的太久,實在無聊,除了我,大家修為也都差不多,長老這事兒嘛,封著封著,也就一個不落了。”
飛劍上的李月白看著腳下浮在空中的山峰,想起今早看它們還那么巍峨那么高聳入云。現(xiàn)下卻皆在自己腳下如同一個個春筍一般。李月白挺了挺胸脯,說道:“師父,請快些教徒兒踏入修真一路吧?!?p> 錢掌門看著李月白站的直挺挺的,眼前只覺的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故人,遂又搖搖頭,繼續(xù)說道:“我們一劍派,為師是元嬰修為,你那三十五個師叔皆為金丹,卻不是因為他們不努力,而是我們一劍派的傳承出了些問題,這才漸漸沒落至此,想那三千多年前,我們是天上地下第一劍修門派。門中上至掌門,下至護山童子,降妖除魔,懲惡揚善,只需一劍?!?p> 李月白聽的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太夸張了?!?p> 錢掌門笑了笑:“沒什么好夸張的,咱們這修行也簡單,一看就會,師父這就把所有劍法傳給你?!?p> 說罷,錢掌門隨手一招,從下方山頭攝來一根小樹枝。然后看了看李月白,對著遠處一片云彩。一呶嘴兒:“看好了?!彪S后劍尖指著遠方一朵白云,身體微側(cè),胳膊一縮,腰一扭,胳膊一伸。
李月白只覺的這姿勢及其的簡單,極其的自然,正要作勢比劃。只聽遠方轟隆一聲巨響,只見那白云已一分為二,并已經(jīng)化作青云,隨著云肚里雷光涌動,轟隆隆的雷聲連綿不絕,竟是下起雨來。
錢掌門把樹枝遞給李月白說道:“看會了嗎?”
李月白呆呆的看著師傅,喃喃道:“啊,會,沒有,不會!”
錢掌門認真的看著李月白,說:“使一下,讓我看看?!?p> 李月白哭笑不得的拿起樹枝,照著剛才有樣學樣的比劃了幾下道:“師父咱們要不還是從基礎教起吧,就您這簡簡單單一戳,我戳倒也能戳,可不懂其中玄妙啊?!?p> “嗯,不錯,看來你已經(jīng)學會了?!?p> 李月白苦著臉:“師父您別笑我了,快給我說說剛才您那下是怎么回事,是要用什么真氣嗎?快教我運轉(zhuǎn)真氣的方法吧,還是要先教教引氣入體啥的?”
錢掌門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們一劍派的劍法,只此一招,剛才你使了四次,除了最后一次沒有扭腰,導致劍伸出去的指向偏了。另外三次都對。至于你說的真氣,那個不重要,修真界誰都會用氣,可會這一劍的,只有我們一劍派?!?p> 李月白瞪大了眼:“師父,您說實話,我是天才嗎?”
“當然不是,你根骨很差,甚至連凡間的武術都不適合學習?!卞X掌門稍稍有些尷尬,繼續(xù)說道:“咱的劍招本來就簡單,只是要真正能達到效果,除了你方才所說的真氣之外,還需有一顆非同常人的劍心?!?p> “劍心?”李月白好奇的問道?!澳鞘鞘裁??”
錢掌門看向李月白的眼睛:“一劍派的劍心,核心就是一劍,所有的心神意志,所有的修行戰(zhàn)力,凝聚為一劍。劍出,敵滅,而出劍之人,也無再戰(zhàn)之力,也無需再戰(zhàn)之力?!?p> 李月白好奇道:“那要是兩個敵人呢?”
錢掌門笑了笑:“也是一劍?!?p> 李月白不死心,杠道:“那要是三個敵人呢?要是三個敵人站在不同方向呢?”
錢掌門問道:“聽說過萬劍歸一嗎?”
李月白下意識就回答道:“當然聽說過,那可是步驚……”
錢掌門攤手:“那不就得了,萬劍可以歸一,一劍也可以化萬的。所謂一劍,是指咱們出手只此一次?!?p> 李月白這才服氣,轉(zhuǎn)念一想,一拍腦門兒:“師父,那咱們這一劍出去,要是敵人還沒死怎么辦?!?p> 錢掌門看向剛才遠方的那兩朵青云。輕聲道:“你青叔前些年,碰上一個惡修,當時他金丹初期,那惡修元嬰中期……”
李月白沒有繼續(xù)追問,既然青叔至今仍活蹦亂跳,看來那元嬰中期并沒有扛住他一劍。心中也對這一劍的霸道有了新的認識。心中自是踏實了許多。
錢掌門點點頭:“今日我已授你一劍派真?zhèn)?,余下的練氣,筑基,你師叔便可幫你,因你根骨較為平常,到了金丹,才是你真正要跨越的難關,不到金丹,算不得真正的修真,但你與一劍派有此緣分,不管你修行至如何境界,你也是我們一劍派第九十七代真?zhèn)鞯茏?。你若欺善霸惡,我便一劍斬你,若有人欺凌與你,我便一劍斬他。今日授課便到此吧?!?p> 錢掌門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金鈴,搖了搖,自下方一處山峰飛上來一人,便是昨日里說要給李月白捉老虎那人,自稱作金長老,看著比李月白也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師兄剛那一劍可真帶勁,雖然我也能斬斷云彩,但卻不能帶起風雷。相必是劍勢慢了不少。”金長老一臉羨慕,一手扶著錢掌門,一手并出兩指控制著李月白的飛劍,三人緩緩下沉。
李月白這才想起師父剛那一劍,正如他所說,所有修行戰(zhàn)力都用了出去,不禁問道:“師父,咱們多久才能再出一劍呢?”
錢掌門臉上已有疲憊之色,金長老替他答道:“咱們每日只能出一劍,出完一劍,就要養(yǎng)精蓄銳,好好睡上一覺,第二日就又有了新的精氣神兒了”
李月白瘋狂忍住對著這個設定吐槽一下,一來是師父的確也是為他辛苦來了這么一發(fā),二來剛才那一劍風雷動的景象讓他十分神往。最后還是罷了。
三人緩緩落地,金長老扶著錢掌門回去休息。忽然扭頭看到蹲在墻角曬太陽的劍叁拾陸,喝罵道:“懶東西,我?guī)熤缎纳疲惚懵涞枚嗲彘e幾天,看我得了空兒將你送給黑師弟煉丹去。”
劍叁拾陸聽完耳朵一塌,驚恐萬分的鉆到李月白身后,并用籮筐大的虎頭蹭著他褲腳。
李月白對著大門拜過別禮,起身墊腳揪了揪劍叁拾陸的后脖領子,一人一虎消失在傳送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