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他走了。”跋扈撒了個謊,連人都敢殺,說一句假話當(dāng)然可以神色不改,聽起來相當(dāng)真實。
然而王萌珠不相信。
并不是因為跋扈的表情出賣了他,而是他的嘴巴。
“你騙人!”王萌珠說,“我都聽到啦!”盡管聽見,但心里還是有著一點幻想,希望自己聽錯。如果羅凱瑞真的死了,她的內(nèi)心世界將會完全崩塌,就如同世界末日一樣,沒有陽光,也沒有生氣。
跋扈臉色微微變了變,用微微顫抖的手伸進(jìn)上衣口袋,摸出一根煙點上,邊噴著煙邊問:“你聽到了什么?”
“你說完事了什么的……是不是殺人了?”王萌珠忐忑地問。
跋扈聞言暗暗松了口氣,心想關(guān)鍵部分沒被聽到,接著解析說:“不是,我是說上大號完事?!?p> “我不信!”王萌珠振聲道,“那他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卑响枵f,“讓他逃了唄!”
王萌珠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想:逃了?那為什么不來救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完全搞不懂羅凱瑞在想什么!
她當(dāng)然想不明白,高深莫測的羅凱瑞又豈會那么容易讓人猜到他的心思?
有人就愛把一件平凡的事做出不平凡的效果,羅凱瑞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做事經(jīng)常讓人意想不到,這次也不例外。
王萌珠的內(nèi)心充滿了疑慮和不安,沉默了好一會又聽跋扈對她說:“你不要想那么多,乖乖的在這里呆兩天,等你老子送夠錢,我們自然會放你。”
“我要睡覺?!蓖趺戎楹鋈惶岢稣埱?。雖然是請求,但那語氣神態(tài)更像是公主對仆人的命令。
“睡吧!”跋扈雙手抱肩,悠然地吸著煙,壓根兒就沒有去看王萌珠一眼。
“綁著怎么睡?”王萌珠說。
跋扈聞言看了王萌珠一眼,見她一臉不滿的表情,緩緩噴了一口煙,說:“松綁是不可能松綁的,如果你覺得坐著不舒服,我就讓你躺下?!?p> 王萌珠也知道就算自己苦苦哀求也不可能解開身上的繩索,只好報以一陣沉默,眼看跋扈向自己走過來,不由得警惕起來,緊張地問:“你走過來做什么?”
“你不是要睡覺嗎?當(dāng)然是抱你上床?!卑响枵f著便要向王萌珠伸手。
“別碰我!”王萌珠抗拒道,“離我遠(yuǎn)點!”她一想起“上床”兩個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隨時可能被侵犯的感覺。這是女孩天生的,本能的自衛(wèi)意識。
跋扈尊重王萌珠,果然不去碰她,毫不在意的說:“你想坐著睡,我也不反對?!?p>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跋扈是真的怕,因為他剛知道自己殺了人。
那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響起時,他整個人差點原地跳起幾米高,全身汗毛倒豎,嘴里叼著的煙頭也掉落在了地上。
“有人來了,你不去開門嗎?”王萌珠看著驚慌失措的跋扈說。
跋扈沒有理會王萌珠,徑自從身上掏出手槍,快步走了出去。
來到大廳時,看見大膽也從床上坐了起來,二人簡單地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去看看。”大膽對跋扈說。
敲門聲斷斷續(xù)續(xù)響起,跋扈正朝大門一步一步走去,雙手緊緊握著手槍,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濕。
眼看離房門已經(jīng)很近,跋扈感覺心就快從嗓子眼跳出來,力持鎮(zhèn)定,暗中給自己壯膽: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是他……世上沒有鬼……
這樣催眠著,內(nèi)心果然安定了不少,暗暗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慢慢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把屋門打開。
門終于被開啟了一條縫,縫隙慢慢變大,最后終于大開房門……
砰!
房門剛剛打開,又馬上被快速關(guān)上,發(fā)出刺耳的震動聲。
再看跋扈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事物一樣,雙眼驚恐地瞪大,臉上全無血色。
他真的被嚇壞了。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大膽急忙從床上下來,一面問一面向跋扈快步走去。
“他……他……他在外面。”跋扈用顫抖的手指向門口,口唇哆嗦。
“誰在外面?”大膽驚疑地走過去把門打開,探出身在外面張望了幾眼。
“看到了嗎?”跋扈慌張地問。
“看到條毛!你自己看!哪里有人?”大膽生氣地把房門開到最大,站到一邊讓跋扈看清楚。
跋扈走前幾步,出到門外看了幾眼,不由得怔住。
“我剛才明明看到他的!”
“會不會是你眼花?”大膽說。
“就算我眼花,但剛才的確有人敲門,老大你不也聽到了嗎?”跋扈說。
大膽不說話了,因為他的確聽到了敲門聲,此時也覺得事有蹊蹺,但又無從說起。
過了好一會,大膽做了一個決定,吩咐跋扈說:“這樣,你到外面巡邏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我在屋里看著那小妞?!?p> 跋扈一聽這話登時慌了,他雖然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不知為何,現(xiàn)在真的慌得要命。
盡管不情愿,最后還是屈服在了大膽的聲威之下。
做人就是如此,很多時候不愿做的事還是要做,甚至天天都要做,不斷重復(fù)地去做,久而久之就會變得麻木。
跋扈感覺自己已經(jīng)麻木。
他的手腳好像都不聽使喚,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因為他真的感到害怕,無盡的恐懼在心里鋪天蓋地壓來。
他舉著槍在屋外面轉(zhuǎn)了半圈,又來到了屋后的空地。這里正是他處決羅凱瑞的地方。
“兄弟你安息吧!不要來搞我,大不了我再給你多送幾個美女下去陪你,千萬不要陰魂不散纏著我……”跋扈在空地里一面轉(zhuǎn)悠一面喃喃自語,始終高度警惕著四周的事物,就連一塊石頭或者是一塊樹葉都不放過,生怕有什么東西突然竄出來襲擊自己。
很快,他又來到了之前掩埋羅凱瑞的地方,用腳踩踏了幾下地上的泥土,發(fā)現(xiàn)還很結(jié)實,不像被挖掘過。
他正準(zhǔn)備蹲下去仔細(xì)檢查一番,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后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鬼呀!”
跋扈內(nèi)心的恐懼終于像火山噴發(fā)般發(fā)泄出來,變成了尖銳的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