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趙之平居然乖乖地到商場來赴約了。
他火急火燎地趕到店里,一見到李美卻有點兒懵了,“喂!你不是說遇到麻煩了?讓我過來救你嗎?怎么還幸災樂禍的?”
李美看著他懵頭懵腦的樣子心里直樂,“誰說有麻煩就不能樂,一定要苦著臉嗎?”
“你遇到什么麻煩?”趙之平依舊懵著圈。
“我的麻煩等下再說,”李美把他拉到貨架邊,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手機屏幕貼膜,“喏,這個給你,上次說好的?!?p> “謝謝哈,”趙之平心里有點小感動,原來是為了送東西給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了手機膜。
“其實你一直在等我給你送過去的吧?”李美很不給面子地挑破他的小心思。
她怎么看出來的?“啊?沒……沒有哇,”趙之平心里像小鹿一樣的亂撞。
李美靠近他,氣勢不輸御姐,下巴都快戳著他的臉了,“換個手機膜,分分鐘的事情,你到現(xiàn)在還沒換,還敢說不是在等我?!?p> 這咄咄逼人的架勢趙之平哪里招架得住,被她逼得低著頭心里一陣慌亂,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貨架的另一頭,王曉娟走了過來。
這要是被抓著一邊上班一邊跟朋友聊天,那就不好辦了,關(guān)鍵還是在給別人頂著班,表現(xiàn)得好一點才行。
李美靠近趙之平的耳邊低聲問他,“你還打不打算幫我解決麻煩?”
“幫……當然要幫?!?p> “那好,你現(xiàn)在是我的顧客了,正在挑選衣服,”她隱蔽的推了他一下,“快,快選呀?!?p> 趙之平從慌亂中醒悟過來,胡亂的拿了件衣服看著。
李美朝已經(jīng)走近的王曉娟做了個笑臉,然后轉(zhuǎn)身選了件衣服笑意盈盈的對趙之平開始推薦,“帥哥,我覺得這件衣服更適合你,你不妨試穿一下?!?p> 不知是被李美的氣勢給震住,還是被李美的聲音給唬住,總之趙之平很配合的接過了衣服去了試衣間。
出來的時候,還真的令人眼前一亮,不錯,不錯,連趙之平自己也覺得很意外。
他剛想說這衣服我要了,話沒出口又被李美拉著去看別的衣服。
“急什么,再試試別的款,這兒衣服這么多?!?p> 趙之平就這樣被李美拉著逛衣服、試衣服,最后,他還真的想買幾套衣服。
“這可是你自己想要買的,不是我逼你的?!崩蠲蓝⒅?。
“嗯嗯嗯,”
“夠意思,明天我請你吃飯,”她看了看趙之平,“行了,你已經(jīng)幫我了,沒啥事了,你回去吧?!?p> “我……,我要不等你下班一起回吧,”趙之平看了她一眼,趕緊又低下頭生怕這個過分要求會遭到拒絕。
李美通常專治各種花心男,她的原則就是,你花心,我比你更花心。
見趙之平老實巴交,都有點于心不忍,自己存心宰他,他似乎……沒任何意見。
“隨你便?!崩蠲滥康倪_成之后就把他晾一邊了。
……
韓齊謊稱去圖書館,下午就悄悄約了梁任天在咖啡廳會面。
梁任天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干瘦的臉頰上戴著副眼鏡,即便不上班,也穿著襯衫系著領(lǐng)帶,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一看就是那種老練而又精明的人。
要了兩杯美式,梁任天似笑非笑的率先開口。
“阿齊,好久沒見到你了,怎么突然想到約我出來了?!?p> 韓齊也不跟他繞彎子,一開口就直奔主題,“梁叔叔,實不相瞞,我是想找您了解一件事情?!?p> “哦?”
韓齊欠了欠身,一只手扶在小圓桌上身子往前靠近了一些。
“您應該知道宏達貿(mào)易有限公司吧?”
梁任天臉色不易覺察的怔了一下,他沒防備韓齊突然會問起這個話題。
“哦,知道,萬正經(jīng)常與這家公司合作,很多建筑材料都是經(jīng)過他們的渠道銷售過來的。”
“這家公司與萬正實業(yè)是不是有什么糾紛?”韓齊開門見山的拋出問題。
梁任天扶了扶眼鏡,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原貌,“他們有一批鋼材沒有達到質(zhì)量要求還卻拒不認賬,法人卷款逃逸,目前萬正正在起訴這家公司,法院也已經(jīng)發(fā)了傳票?!?p> “這批鋼材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嗎?會影響工程驗收嗎?”韓齊接著追問。
梁任天往椅背上一靠,臉上不帶任何神色,“那倒不至于,他們用A級鋼冒充A+級鋼,這之間的價格差異很大,總價是個不小的數(shù)目,萬正當然要索賠了,怎么能夠吞下這個啞巴虧?”
“您可以把這批鋼材的產(chǎn)地和型號發(fā)給我嗎?”
梁任天這才露出一絲不太情愿的神色,大概對韓齊的過于關(guān)注覺得不滿,“阿齊,你要這些做什么?”
韓齊笑了笑,“哦,我一個同學想要了解一下?!?p> 梁任天思考了一下,可能覺得產(chǎn)地給他也無妨,便回答,“好吧,我回去查一下電腦再發(fā)給你?!?p> “謝謝梁叔叔!”
……
肖玉兒去了鄭海家,鄭海的媽媽假期依舊忙于那些手工活,他的爸爸依舊每天守著麻將館。他的咳嗽一天比一天厲害,長期服藥也沒見什么好轉(zhuǎn),開麻將館賺來的幾個錢,估計都扔到藥罐子里去了。
肖玉兒很久沒看過小汐了,這次回來,見她的氣色比以前差了許多,估計是因為鄭海上學去了,老爸老媽又顧不上她,營養(yǎng)自然就跟不上了,看著她瘦小的身板不禁讓人心生憐憫。
小汐長這么大還沒去過游樂場,她知道肖玉兒好說話,便軟磨硬泡地纏著她,企圖說服她帶她去游樂場玩。
雖然醫(yī)生叮囑過小汐不能劇烈運動,但小汐強烈的渴望去玩一玩,可憐巴巴的眼神讓肖玉兒不忍拒絕。
“玉兒姐姐,我就只玩最簡單的東西,劇烈運動的游戲我絕對不碰,”小汐搖著她的手臂,忽閃忽閃地眨著她那圓圓的眼睛,“好不好嘛!”
“哎,好吧,好吧,真是拗不過你,大海,就帶她去玩一次吧,我看著她吶,不會有事的?!?p> 鄭海見肖玉兒已經(jīng)被她說動了,原本想拒絕也不好再反對了。
“行,這次就依你們兩個?!?p> 比較大型的游樂場在A區(qū),肖玉兒和鄭海當天下午就帶著小汐來到了游樂場。
正逢節(jié)假日,游樂場人山人海的,小汐興奮的眼睛都看不過來。
肖玉兒像個大小孩,她拉了小汐的手,“走,姐姐帶你去坐旋轉(zhuǎn)木馬?!?p> “好耶,”小汐喜笑顏開,蹦著跳著就跟著肖玉兒走了,鄭海也跟在她倆后面像個遛娃的家長。
肖玉兒抱著小汐爬上了木馬,然后在后面摟著她坐下,鄭海也在小汐旁邊找了一頭木馬騎了上去,周圍大部分是低齡兒童,這倆青年也沒覺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騎在木馬上。
音樂響起,木馬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開始旋轉(zhuǎn),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鄭海,鄭海正朝著她微笑,歡快的音樂聲中,他忽然給她拋來一個飛吻,肖玉兒左右看看,趁沒人注意也拋了個飛吻過去,倆人不禁相視一笑。這美妙的感覺,嘖嘖,時光啊,不要再往前走了吧,就此停下。
從旋轉(zhuǎn)木馬下來后,小汐又盯上了海盜船。
“別看了,這個太刺激了,你不能玩,”鄭海直接拉著她走開,小汐撅著嘴巴一臉遺憾。
三個人接著又去了許多低齡兒童游樂區(qū),什么小火車,小飛機,太空漫步等等,一圈下來,小汐還不滿足,指著一個叫“鯉魚過海”的游樂設(shè)施躍躍欲試。
“鯉魚過?!逼鋵嵕褪堑妄g版的過山車,只不過坡度相對平緩。
肖玉兒感覺沒什么驚險也就同意了,于是三個人上了鯉魚形狀的車,鄭海和肖玉兒一前一后,小汐夾在中間。
不一會兒,車動了起來,一開始小車的坡度還算平緩速度也不算快,不一會兒,速度就越來越快了,遇到急拐彎的地方,有一種被甩出去的感覺,還沒緩過勁又猛的往下沖,再往上沖,還真有點兒過山車的感覺,肖玉兒都感覺有點兒心驚肉跳了。
終于下了車,小汐感覺胃里面翻江倒海,腦袋一陣眩暈,她“哇”的一口吐了出來,緊接著癱軟在地。
“小汐,小汐,”鄭海搖了搖她,小汐微弱的睜開眼睛,“哥哥,我頭好暈,”說完腦袋就耷拉下來。
鄭海慌忙將她抱了起來,疾步如飛的往大門的出口奔去。
肖玉兒嚇壞了,“趕緊送醫(yī)院吧,”她叫了一聲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肖玉兒招招手,門口等候的的士車很快開了過來,三人上了車,“師傅,去醫(yī)院,速度快點。”
的士車飛快的向醫(yī)院開去,小汐一直閉著眼,臉色蒼白。鄭海一直抱著她,額頭冒起細密的汗珠,看得出他很緊張。
他知道這種病表面看似沒什么,其實很兇險,一旦搶救不及時,病人很有可能喪命。
“都怪我,要不是我同意,她就不會這樣,”肖玉兒很自責眉毛都擰的要打結(jié)了,鄭海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跟你沒關(guān)系?!?p> 好在A區(qū)的醫(yī)院離得并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小汐很快被送往了急救室。
鄭海給她辦理了登記后,和肖玉兒在急救室外面等著,氣氛變得很壓抑,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肖玉兒不時的站起來,焦慮、不安的來來回回的走著。
如果小汐有什么三長兩短,她將會愧疚一輩子。
鄭海走過去攬過她的雙肩,“別擔心好嗎,她會沒事的?!?p> 半個小時過后,小汐被推了出來,輸液架上掛著血袋,小汐依舊在昏睡中。
醫(yī)生叫了一聲,“誰是病人家屬?”
“我,”鄭海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醫(yī)生遞給他一本診斷報告,表情很嚴肅,“這小姑娘病的挺嚴重,最好住院治療,這次幸好送治及時,再晚半小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看過她的就醫(yī)記錄,她之前一直在我們醫(yī)院做檢查,我們建議她盡早做骨髓移植手術(shù)?!?p> “醫(yī)生,不能再緩一緩嗎?”
“她的情況很糟糕,不能再拖了,越早越好。”醫(yī)生說的斬釘截鐵,不容否定。
事已至此,鄭海也不打算再拖了,“哦……,醫(yī)生,我是她哥哥,我的骨髓做過檢測,可以移植給她。”
醫(yī)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最好了,你這幾天也辦理一下住院吧,準備好做骨髓抽取。”
肖玉兒望著鄭海,眼里流露出沮喪的神情,哎,為什么自己從來都只會添亂?
鄭海讀懂她的心思,“你別太自責了,這都不怪你,小汐的身體越來越弱,就算這次不暈倒,也會是下一次?!彼樟宋账氖?,繼續(xù)寬慰著,“你想想,如果她哪次暈倒了沒人發(fā)現(xiàn),豈不是更糟,咱應該慶幸,她這次暈倒的時候,我們都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