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的逃竄終于停了下來。
風粼粼沒好氣的質(zhì)問蘇魘:“你知道剛才里面的人是誰嗎?”
他卻負手而立,揶揄望著她,“院外的牌子上有寫。”
“知道,你還害我?”
“是你自己偷窺時太過入迷,以至于我到了那么久都未發(fā)覺?!碧K魘說的理直氣壯。
“我是因為看到了那塊玉,”
蘇魘對她只說了一半的話感到好奇,“什么玉?”
風粼粼就當自己什么都沒說過,諷笑打量著他,“我是偷窺,那你是什么?”
“夜行?!?p> 他說的輕松,一本正經(jīng)。
她嗤笑,“有什么區(qū)別?”
蘇魘:“我沒有偷窺?!?p> “我也沒想偷窺??!”
……
風粼粼覺得,就算她和蘇魘解釋自己是誤打誤撞的闖了天璣司住處,這廝肯定也不信!
氣罷,只能盡力的平復著心情。
何必和他解釋?
……
“是不是我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蘇魘搖頭。冷冽的目光從風粼粼的臉上,滑過她的手,量過她瘦小的身軀,最后落到了她的腳上。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好好休息,跑到一個男人的住處偷窺……”
“我說了,我沒想偷窺!”風粼粼忍不住“呸”了一口,強調(diào),“我沒有偷窺,就算我偷窺了,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張漂亮的臉上,扯出了一個極動人的弧度,“我想的哪樣?”
她支吾了兩下,重聲說道:“天璣司是穿著衣服的!”
“怎么,失望了?”
他臉上的笑意漸深,在這朦朧的夜里顯得越發(fā)邪魅,“你第一次見我時,不也扒了我的……”
蘇魘口中的最后兩字沒有說出,是因為一把鋒利的匕首緊緊抵在了他的喉嚨。
“別以為你白天幫了我,還順便把那個瘟神送走了,我就要對你感激涕零,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可沒要你多管閑事!再說了,我也還救過你的性命呢!一個薛傾城可不夠還!”
她一臉玩味的欣賞著那張風華無雙的皮相,暗地里拿刀的手卻一絲都不敢松懈。
這么好看的臉,誤傷了,還真挺可惜的!
他淡然的撥開脖頸處那把冒著寒光的利刃,“我?guī)土四?,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如此這般對我,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風粼粼皺眉看著那個,曾把她扔在劍陣里,一言不發(fā)掉頭就走,冷漠無情的家伙,匪夷所思道:“不近人情的人,有什么資格數(shù)落別人不近人情?太子殿下難道沒有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不屑的將匕首藏回身上,“我不過是以毒攻毒罷了!”
風粼粼說罷,沒有給蘇魘任何還口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
蘇魘對著她的背影追問:“你去哪?”
“還能去哪?”
風粼粼無奈道:“當然是回去睡覺!順便祈禱一下,別讓天璣司抓到我這個偷窺女賊!”
站在原地的男人,罕見開懷一笑,眼帶寵溺的搖了搖頭。
為了不被今日的偷窺女賊連累,看來他也只好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
蘇魘跟在風粼粼的身后一起回去,只是那個丫頭一臉嫌棄的離他很遠,也不和他多說一句。
回到房間,
風粼粼才關好門就發(fā)覺了屋里的暗處匿著一個人影。
“誰?”
她瞬起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木凳,凳子直接飛到了那人的懷里,被那人牢牢抓住。
“丫頭?!?p> 一個開心又顯無奈的聲音懶懶入耳。
凌神醫(yī)?
風粼粼已經(jīng)拔出了匕首,若他在晚一些開口,這把匕首也一定抵住了他的脖子。
……
“風粼粼?”
一門之隔,蘇魘在外面輕輕喚著。
一定是剛才踢翻木凳的聲音,被他聽到了。
風粼粼立刻對著凌神醫(y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裝作不耐煩對外面喊著:“夜黑,沒看清楚!我睡了!”
然后她便豎耳聽到了蘇魘回屋關門的聲音。
風粼粼如釋重負,極微的聲音問道:“凌神醫(yī)?你怎么來了?”
更讓她覺得驚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住這里?”
“怎么?”
從暗處走出了一個身影,如霜的月光撒在了他的身上,他負手而立,笑容比月光還要干凈。
“才離開兩天就不想看到我了?看來沒有我照顧你的日子,你也過得不錯嘛……”
凌神醫(yī)非常自然的走到了床榻躺下,風粼粼也跟了過去坐下,一邊無所顧忌的揉捏著腿腳,一邊抱怨:“哪里不錯了?沒想到,比給你做免費的雜役還要累!”
“嘿?……你還真是沒良心!”
凌神醫(yī)一聽立刻急了,順勢從床上坐起,滿面委屈,“這么多年來,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哪里不花錢???我含辛茹苦的把你養(yǎng)這么大,你為家里做點事情怎么了?莫不成,咱們都靠喝西北風活著嗎?”
風粼粼故作順從的說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誰叫你年紀大呢?我怎么也得尊老愛幼不是?”
凌神醫(yī)挺身而起,坐在風粼粼的對面,輕叩了一下她的腦門,滿眼寵溺道:“頑皮!”
后來注意到她似乎受了傷,立時面色凝重的蹲在了地上。
“腳怎么了?”
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他還是可以一眼看出她哪里出了問題。
“小事!……”
風粼粼將欲抽走腳,就被凌神醫(yī)用力的攥在了手里,著急的脫掉了鞋襪。
他可是看著她長大的!
她的心思怎能瞞的過他?
而風粼粼也放棄了掩藏,大方的撩起衣服,將傷處露了出來。
月光氤氳,他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風粼粼的腳踝處一片黑紅。鼻尖也隨之漫過來一陣濃重的藥草味。
看到傷處及時得到了治療,他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還是雙目灼灼的望著她,“誰給你的藥?”
他的話語間,怎么都聽不出高興的味道。
風粼粼卻散漫回道:“是一個為了減少內(nèi)心的愧疚人!”
“哦?”
凌神醫(yī)狐疑出聲。
“我就是被那人連累受的傷!”風粼粼毫不客氣的說:“幸虧他這藥還有點用處!”
凌神醫(yī)冷聲哼著,“這藥粉用的都是上好難尋的草藥,那個人還真大方!”
“大方?”
風粼粼覺得這兩字和蘇魘根本不沾邊好嗎?
“他那個人,既小氣又沒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