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手中的白色香煙盒，這盒香煙是他兒子前段時間回家時送給他的，價值百元，鎮(zhèn)上的商店里很難見到。他自己舍不得抽，尋著機(jī)會便拿出來炫耀一番。
周圍幾人投過來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羨慕。
大伙兒都是農(nóng)民，誰會花一百塊錢來買一包香煙？
姜永昌父親酸酸地說道：“你這會兒倒是舍得賭了。每次見你拿出來顯擺，卻從不知道給大伙兒發(fā)一根?！?p> 旁邊有人應(yīng)和道：“昨天好不容易讓他答應(yīng)給大家發(fā)一跟嘗嘗，這家伙...借口上個廁所的空兒跑掉了。”
周圍一陣哄笑，姜大運(yùn)臉色漲得通紅，“這次說話絕對算數(shù)！”
“那行，我也跟你打個賭，如果饅頭山上有仙人，我給你五百塊。如果沒有，你將香煙給我，怎么？賭不賭？”
大家饒有興趣地看向姜大運(yùn)。
“我說的不是...”
“你就說賭不賭？”
姜大運(yùn)臉上有些掛不住，在場的，可不止他那幾個經(jīng)常混在一起的煙朋酒友，父老鄉(xiāng)親可都看著呢。
“行，我跟你賭！”他握著煙盒的手緊了緊，暗暗咬著牙，心疼不已。
但煙也不能就這么送出去，他往姜炎家門口的石墩上一坐，翹起二郎腿，“到饅頭山轉(zhuǎn)一圈要一個小時，我就在這等著，你去看看有沒有仙人。”他拿出另一種便宜香煙，點(diǎn)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煙霧，咧嘴笑道，“我相信你?！?p> 姜國慶看著那盒百元香煙，略顯躊躇，姜大運(yùn)明顯是在為難他，饅頭山上哪有仙人？
姜永昌父親慫恿道：“要不我替你去？香煙歸我，怎么樣？”
“去就去！”姜國慶一狠心，“我倒要看看，這山上的霧云是個咋回事！”他也不問姜炎母親的同意，賭氣似的，繞過姜炎家的菜園，一頭撞進(jìn)了濃霧中，“你就準(zhǔn)備好香煙等著看吧！”
等他走后，眾人抬頭看著徐徐翻滾，卻始終凝而不散，局限在饅頭山上的濃霧，嘖嘖稱奇。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墻壁，將所有濃霧阻斷，無法向山下蔓延。
又有幾人禁不住好奇，邁步進(jìn)了濃霧。
姜永昌父親眼珠一轉(zhuǎn)，看向悶悶不樂的姜大運(yùn)，自言自語道：“饅頭山上光禿禿的，哪里會有什么仙人！”
果然，姜大運(yùn)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五塊錢一根的煙，到底是個啥味兒？”姜永昌父親走過去，佯裝好奇地看著那盒煙，“大運(yùn)，要不散幾根給大伙兒嘗嘗？”
“不好吧？煙已經(jīng)賭給了姜國慶那小子?！?p> “這有什么不好的？現(xiàn)在賭約沒完成，煙不還是你的嗎？”他頓了頓，“但是等會兒就不一定了?！?p> ......
進(jìn)了濃霧后，視野所及，只有周身一尺之內(nèi)，姜國慶按照記憶習(xí)慣，一邊往上爬，一邊心中暗罵姜大運(yùn)小氣，不就一盒煙么？何必這么折騰人呢？這不明擺著讓自己難堪么？
他心中越想越氣。
四周寂靜無聲，半封閉的環(huán)境，讓他逐漸焦躁起來。
“怎么還沒到山腰？”
按照記憶，只需十幾分鐘，就可以到山腰，再往上，并沒有濃霧。
“難道已經(jīng)進(jìn)了云彩？還是濃霧在往上蔓延？”
忽然，眼前一亮。
“嗯？”
姜永昌父親嘴角叼著煙，瞇起眼吞吐云霧，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煙...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抽，沒什么特殊味兒，還不如卷一根老旱煙抽得過癮。
猛一見姜國慶出了濃霧，嚇得他嘴角一抖，煙掉到了地上。
他趕緊拾起來，擺上一副笑臉，正要說話，卻見姜國慶一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抬眼看向山頂，旋即再次折身進(jìn)了濃霧。
眾人一臉疑惑，“...生氣走了？”
后面進(jìn)去的那三人也先后走出濃霧，見到山下眾人，頓時瞪大了眼，皆回首看向山頂，面面相覷：“你們也...迷路了？”
“我是一直往上走的啊！”一人不解道，“怎么又回到山下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另外兩人不約而同說道。
“你們不是一起進(jìn)去的嗎？怎么都迷路了？”
“霧氣太濃了，看不清腳下的路，進(jìn)去之后就失散了，沒有絲毫方向感，一點(diǎn)聲音都聽不到。我再去試試?！?p> “我們拉著手，一起去?！?p> 姜永昌父親抹去煙嘴上的土，嗪到嘴邊猛吸了一口，望著饅頭山，喃喃道：“難道真有仙人？”
姜大運(yùn)眼神一亮：“我們也去看看？”
聞著空氣中的煙味，他的心猛地一陣抽搐，摸了摸煙盒，后悔不跌。
“馬上要下雪了，家里還有一堆事兒，我先回去了。”姜永昌父親丟下煙嘴，踩了一腳，笑道，“晚上過來，一起喝一盅?！?p> 除了不帝山，其他地方的天空灰蒙蒙一片，空氣濕冷。姜大運(yùn)將煙盒揣進(jìn)兜里，跟著幾人鉆入了濃霧。
......
姜炎和空拜月兩人種完蔬菜，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diǎn)多。山下村民的鬧劇，兩人在山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些意圖上山的人，自以為是在往上走，其實(shí)不過是在方圓數(shù)米的彈丸之地繞圈子，最終都會沿原路回去。
“除非是掌握了法則之力的半神，或是靈識強(qiáng)大的特殊修道者，否則沒人能強(qiáng)行闖過天澗迷霧陣?！?p> 不帝山此時的靈氣濃度，已經(jīng)遠(yuǎn)超棕州妖墓轉(zhuǎn)靈陣中的靈氣濃度。姜炎眉心的神格，肆意吸收著靈力，他此時的真實(shí)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了化神巔峰。
“等你到了半神境，我們就可以去司瓊神墓探一探了?！?p> “那株古茶樹，我還記著呢！”姜炎笑道，“在這之前，我們找個時間，先將石院那五株茶樹移栽過來。對了，還有那把斷劍——云州拍賣會上拍到的那把。再有不久，我便可以晉升返虛，到時候?qū)W完《尋神術(shù)》，便有機(jī)會找到另一處神墓?！?p> 天空飄起了雪沫子，很快變成了鵝毛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柳絮般從九天瓊霄撒下，繞開不帝山，落在千里河山。
山下的村民早已散去，各歸各家，姜水村一片寂靜。
姜炎看著溫暖如春的不帝山，心中剛升起一絲遺憾，忽然，肩膀上落了一朵鵝毛，迅速散開成十多片晶瑩的六角星小雪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
“這...”
他一抬頭，滿眼的鵝毛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