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煎餅果子

　　初始聽到那只狗熊這么叫他，他氣炸了，不過現(xiàn)在被叫著叫著已經(jīng)無感了。左一懶洋洋地回了一句：“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只狗熊聽得進(jìn)他的話才見怪了，他還沒起身，就看見狗熊飛奔到了他的面前，瞪著他說：“居然要我來給你報信，你知道規(guī)矩的。”

　　左一嘆口氣說：“兩根烤玉米是吧，今天晚上我就給你烤好吧?！?p>　　“哼，我還要加蜂蜜霜醬。”狗熊傲嬌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加，加，給你加，你是大爺?！?p>　　聽到了左一的承諾，狗熊大爺這才滿意地仰首闊步地離開了。

　　狗熊走遠(yuǎn)后，左一就起來了，他望了望四野，對莫林說：“嘿，莫林，要一起回去嗎？”

　　如果人們能克服心中的恐懼，來到墮之林，他們也許會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恐怖。

　　左一在墮之林里建了一些木頭和石頭的混合建筑，從總平面圖看來，這里的主體是一個類似四合院一樣的建筑，左一還充分發(fā)揮了下自己的建造能力，建了一個寶蓮燈外形的工作室，沒錯，他熱愛祖國的古典文化，是一個能同時聽搖滾和品茶的精分人士。

　　他和莫林才進(jìn)四合院，就有人快步迎著他們走了過來。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們第一眼通常都會注意到少年那一頭亞麻色的頭發(fā)，他的頭發(fā)飽滿而有光澤，只是在微端有些不服帖的翹起，讓人想起某種動物的羽毛。少年穿著整潔，長相英俊，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他見左一終于來了，就迫不及待地將他拉進(jìn)了屋里。

　　“你看，這個東西我才玩兒了兩天就壞了，能不能幫我修理一下？”少年指著沙發(fā)上那個像頭盔一樣的玩意兒說。

　　“我看看?！弊笠灰矝]想到自己做的這個東西居然兩天就壞了，于是就把那個頭盔拿起來細(xì)細(xì)檢查。

　　“我靠，我不是說了這個頭盔最多只能同時調(diào)用兩個素材庫嗎？你們自己亂用才把它弄壞了。”左一很快就得出了檢查結(jié)果。

　　少年有點(diǎn)心虛，“肯定是米戈那個家伙，他昨天最后一個帶這頭盔的，他帶了之后這頭盔就壞了?！?p>　　左一也不跟他廢話了，自己拿了工具就承擔(dān)起了修理工這個角色。這個頭盔他是隨手做給少年玩的，是比較簡單的東西，所以他修理起來也沒怎么費(fèi)功夫，然而，他心里不爽。

　　“你下次要是再不聽我的使用說明把它弄壞了，那你就自己修，別來找我?！弊笠话l(fā)出了警告。

　　“下次我會注意的，一定好好使用它。”少年連忙保證。

　　左一這才將修好的頭盔扔給那個少年，少年欣喜地接了，在頭盔上搗鼓了一番然后就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少年喊了聲“毛條果”，只見少年的腦袋立馬變成了一個長滿了絨毛的形狀像手指一樣的紅色果子。他又喊了聲“吉吉貓”，他的腦袋就變成了一只肥胖呆萌的大貓。少年還不盡興，他對著頭盔喊“龍”，他的腦袋隨之變成了一只噴火的巨龍。

　　左一見他玩得嗨起，于是就自己走了出去。

　　他來到院中，居然看到那個狗熊在學(xué)他喝茶。

　　他早上泡了一壺茶就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那個狗熊現(xiàn)在正努力想用熊掌抓住那個茶壺的把手。

　　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顯然這對他來說難度還是太大。

　　狗熊偶然一瞥間，看見左一已經(jīng)走出來了正在向他這邊看，于是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擺出一副極其不屑的酷帥表情，將腦袋別到一邊。

　　這萬年死性不改的臭狗熊。

　　左一心里罵著，但還是坐在了狗熊旁邊的石凳上，悠閑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那個別扭的狗熊倒了一杯。

　　狗熊偷偷瞄著左一的動作，看見他只是自顧自地在那里喝茶，并沒有嘲笑自己的打算，于是又將臉轉(zhuǎn)了過來，悄悄地從兜里拿出左一送給他的吸管，雙掌合住，伸進(jìn)了茶杯中。

　　他湊過臉才嘗了一口，就呸呸地朝地上吐口水，“怎么這么難喝？你居然給我喝這么難喝的東西！”

　　“我又沒說它好喝，我是看你想喝才給你倒一杯的。”左一滿不在乎地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狗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么難喝的東西你居然還天天喝，你是受虐狂嗎？”

　　“抱歉，我不是受虐狂。這東西雖然難喝，但喝它對身體有好處，而且喝習(xí)慣了就不覺得它難喝了。你不知道，在我們那邊，這可是很流行的東西，還有人專門研究怎么才能把把它喝到極致?！弊笠粚沸苷f。

　　狗熊難以想象有人去研究這么難喝的東西，于是對左一說：“你們那里的人真無聊?！?p>　　“是很無聊，但從無聊中總能發(fā)現(xiàn)那么點(diǎn)情趣美。”左一這樣說。

　　狗熊很不屑，無聊就是無聊。

　　“嘿，兄弟。”狗熊一聽左一這樣叫他就知道肯定沒什么好事，果然，左一接著說道：“過兩天我要去納可那城辦點(diǎn)事，這里的事情到時候就拜托你處理一下了?！?p>　　狗熊哼了一聲，說：“又想支使本大爺做事，想得美?！?p>　　左一于是湊到狗熊耳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狗熊立馬有了興致，問：“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左一拍拍胸脯說。

　　狗熊于是伸出了熊掌，說：“成交?！?p>　　左一一邊伸出手跟狗熊擊掌一邊說：“你多久沒掏耳朵了？不會一直以來沒掏過吧？”

　　“掏個屁，我這個樣子怎么掏？”狗熊爆粗口了。

　　左一趕緊安撫他：“別激動別激動，peace and love。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最近做了個掏耳朵服務(wù)一體機(jī)，可以讓你免費(fèi)體驗(yàn)一下?！?p>　　“哼，算你識相，我先走了?！惫沸苷f完就屁顛顛地體驗(yàn)他的掏耳朵服務(wù)一體機(jī)了。

　　送走這個大爺，左一慢慢想著最近的事情，在腦海中大致作了一個規(guī)劃表，他反復(fù)審查，覺得終于滿意了就站了起來。

　　現(xiàn)在，晚餐時間到了。

　　他有自己的專用廚房，他還給自己制了塊圍裙，圍裙上面繪有他喜歡的虹貓藍(lán)兔七俠傳。

　　圍上圍裙，就可以開工了。

　　他先將要用到的面粉等材料全都擺了出來，然后，擼起袖子，開始和面。他手工活一向不賴，沒想到在廚房也十分吃得開。

　　和好了面，還要醒面，在這段空閑里，他一邊喝著葡萄酒一邊又給自己定了好幾個新計劃。

　　醒好了面，他開始炸油條了。

　　這時，少年找到這兒來了，他看見左一正有條不紊地在廚房弄晚餐，非常感興趣：“你準(zhǔn)備做什么??？”

　　其實(shí)少年一開始特別不能理解左一下廚這件事，因?yàn)樵谒艿慕逃?，食物都?yīng)該是廚娘準(zhǔn)備好的，男人進(jìn)什么廚房啊。

　　不過后來有一次，左一請他在這里吃了頓飯，他自那后就完全改變了自己原有的觀念，以至于以后每回來找左一，一定要蹭一頓飯再離開。

　　狗熊是非?？床簧纤@種行為的，每次都對他冷眼以對，不過少年在蔚藍(lán)之塔里受到的冷眼已經(jīng)夠多了，所以對他這點(diǎn)冷眼完全不放在心上，該蹭的飯還是照蹭不誤。

　　左一心里其實(shí)并不反感少年的蹭飯行為，因?yàn)橛兴?，這個森林仿佛憑空添了許多活氣。

　　“煎餅果子。”左一一邊炸油條，一邊回答少年的問題。

　　“那是什么?。俊鄙倌旰闷娌灰?。

　　“就是……一種吃的東西，反正等下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本來想解釋一下，但突然發(fā)現(xiàn)說起來有點(diǎn)麻煩，于是左一索性不解釋了。

　　“哦?！鄙倌暌兄T點(diǎn)點(diǎn)頭。

　　左一炸好了油條，調(diào)好了醬料，就開始烙餅了，少年在門邊等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本來不餓的，但是看見你做晚餐就餓了。”少年對左一說。

　　左一將烙好的餅刷上醬料裹上油條，然后放進(jìn)了一個小盤子里，再將小盤子遞給少年，“做好了，這就是煎餅果子?！?p>　　少年開心地接過盤子，對左一說了聲謝謝。

　　他先是湊過頭聞了聞，嗯，聞起來還挺不錯的。然而，準(zhǔn)備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左一沒有給他刀叉，連筷子也沒有給他。

　　“喂，你忘了給我餐具啦。”少年提醒左一。

　　“要什么餐具，直接用手拿著吃?！弊笠灰贿吚语炓贿吇厮?。

　　哦，原來是這樣。少年再不遲疑地直接用手拿起了食物。

　　左一很快做好了另外一個，于是兩人各自拿著一個煎餅果子聊起了天。

　　“你知道嗎，就在前天，吉爾西多居然用咒語將水晶球給炸開了，他一向是老師最喜歡的學(xué)生，但是老師看到這一幕了之后臉色就變得很差，立刻讓我們下課了，只留下了吉爾西多一個人在蔚藍(lán)之塔里。我們都在猜，老師為什么會突然變得很生氣呢？總不會因?yàn)橐粋€水晶球吧?！鄙倌昕倫坌跣踹哆兜馗笠恢v他在外面碰到的各種事情，尤其經(jīng)常提到他在蔚藍(lán)之塔學(xué)習(xí)的事，這個時候，左一只需要在一旁聽著就可以了。

　　“還有，伊姆森這個家伙還是那么討厭，他在宴會上一直盯著我的表妹看，肯定是想追求她。別人都覺得他是個正直、有品行的公子哥，可是，我卻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揪出他的狐貍尾巴?！?p>　　除了吉爾西多，伊姆森也是少年經(jīng)常提及的人之一，不過在少年的敘述里，這就是位虛偽、惡心、可惡的公子哥。

　　“我的哥哥下個月就要去洛柯絲城了，其實(shí)我也好想去，據(jù)說那里的繁華不亞于帝都，而且那里有最好的紫色寶石和最神秘性感的舞娘。茜歌兒的美貌都被吟游詩人唱遍了，紅柳樹下的月亮也會嫉妒她皎潔的面容，禮福教堂的鐘聲也比不上她歌聲的悠揚(yáng)，唉，真想見見這位美人啊?！鄙倌臧l(fā)出了無比遺憾地嘆息，“可是我父親不讓我去，我再三求他也沒有用，唉?！?p>　　左一能理解這位少年遭到父親拒絕后那種沮喪的心情，所以為表示安慰，倒了杯葡萄酒給他。

　　少年喝了酒，繼續(xù)給左一講他在蔚藍(lán)之塔的倒霉事，“我有時候真懷疑老師的眼光，居然選了伊姆森這個家伙做學(xué)生，當(dāng)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選中了我。不過我這么說可不是把我和伊姆森混為一談，他純粹是人品不咋地，而我只是資質(zhì)有些差而已。當(dāng)初他選中我時，我父親就特地跑去問他有沒有搞錯，因?yàn)槲胰齻€哥哥都比我優(yōu)秀得多，可是老師一個也沒選，偏偏選了資質(zhì)最差的我。這也就算了，但明知道我資質(zhì)不行還是選了我了，就要有心理準(zhǔn)備是不是，可是我每次課堂表現(xiàn)不好或者沒有完成他布置的任務(wù)，他就要板著臉罰我。我跟著他學(xué)習(xí)了這么久，他一個好臉色都沒給過我，你說我郁不郁悶？就說前天，我不過是在課堂上沒有回答出來他提出的問題，他就要我把課本全部看一遍，還說下次要考我?！?p>　　少年開啟了話癆模式，左一完全插不進(jìn)話。

　　巴拉巴拉講了半個多鐘頭，少年終于把心中的郁悶發(fā)泄干凈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左一，“再來杯葡萄酒，謝謝！”

　　左一重新給他倒了杯酒，少年一飲而盡。

　　接過少年的杯子，左一終于有機(jī)會開口了，“能不能給我弄張蓋希菲次圖書館的通行證，我要去那里查些東西。”

　　“好說，”少年答應(yīng)得相當(dāng)爽快，“明天我就讓雪兒給你送過來?！?p>　　“謝謝?！?p>　　“對了，你能不能再幫我做一份這個煎餅果子啊，一份我根本吃不飽?！鄙倌甏蟠筮诌值厣斐霰P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