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鍵是這一“松吟”,被寧懷瑾塵封了多年取出來贈與了歐陽越,那可就不僅僅是一根笛子了......
歐陽越自小生活在南風皇城,對“松吟”自然也是有聽聞的,在年幼時也是恰好跟在歐陽凌恒身邊聽過寧懷瑾的吹奏,驚為天人。
如今想來,玨兒能有如此高超的琴技,莫不也是沾了她這對父母的光?
不過無暇想太多,歐陽越看著被包裝得很是精致的“松吟”,以及一旁寧懷瑾鄭重的目光,當然也猜出了個大概。
雖然歐陽越有時候?qū)σ恍┦虑橛行┻t鈍,但從小在宮中見過了各色人的各色臉,那些人情世故他還是通透的。
只是......歐陽越內(nèi)心難過了。
他不善音律啊!
母妃之前也不是沒想過讓他習音律,那把鶴鳴不就是最好的佐證?只是他真真地對那些沒什興趣,母妃知道他的性子就沒再逼著他了。
若是知道在十余年后的今日,自己會收到一根意義非凡的笛子作為“未來岳父”的禮物,他當年定會......哎,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
不過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可不能掉鏈子,歐陽越神色如常,只作欣喜地收下了笛子,并笑言日后有不懂之處還要去找寧懷瑾討教討教,畢竟定安侯擅笛都成了傳說了。
寧懷瑾見歐陽越如此“識貨”,是個在行的,心道這松吟果然沒有送錯人,只望小越能不負他的心意,待玨兒一世如一日,此生不負癡心人。
于是,寧懷瑾自是對歐陽越未來的“求教”滿口答應(yīng),還承諾了日后他若有所需,定傾囊相授......
另外寧玨臨行回府前,還將一小扎本子遞給了歐陽越,笑意不顯,但語氣難得地溫和:“謝禮。”
歐陽越接過來一看,是幾本小書,書封上卻沒有名字,打開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套樂譜。
歐陽越疑惑地看向?qū)帿k。
寧玨察覺到了眼神:“也是正巧父親將松吟贈與你了......”
說罷,不再多解釋,寧玨便和寧懷瑾以及寧熙一起回府了。
待寧玨一家離開后,歐陽越吩咐花魂和花魄將定安侯之禮好生清點收好,瞧著能擺在屋里的隨意挑出來幾件放過去,只單單留下了“松吟”。
歐陽越獨自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松吟,另一手拿著茶盞猛地一灌,很是頭疼。
如果說是旁的什么人送他個樂器,那定是在王府庫房蒙塵的份!不,可能壓根不會被留在王府里......
可這松吟......哎。
愁人不知時光逝。
花魂和花魄已經(jīng)將其他的稀碎物件收拾好了,來到正廳內(nèi)復(fù)命時,看到的卻還是歐陽越一副苦思的模樣。
他倆向歐陽越稟報清單時,也難得見主子一直無精打采,心不在焉的。
終于聽花魂和花魄將清單念完,歐陽越隨意地點點頭,道:“嗯。”
之后似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決心,對花魂和花魄道:“你們一人入宮一趟,另一人去一下花韻齋,去看看母妃和花無心那兒有沒有什么善于奏笛的樂師,幫我請到府里來,最好是能小住一段時間的。”
花魂一聽,詫異之情難以控制,心中疑惑脫口而出,聲音也因太過驚訝而高了幾個度:“主子要學笛?”
歐陽越被他的聲音震得恍惚慢了一拍,他瞪了一眼花魂,后者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低下頭往后退了一小步,卻是把花魄往前推了推。
花魄面色不變,可心中也是一番驚濤駭浪,旁人不知,他們這些從小跟在主子身邊的還不知道么——當初貴妃為了讓主子習音律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得逞,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世人都道越王公子世無雙,才情無可比,但無人知曉他卻是個不擅奏樂之人。甚至因為那日在賞花宴上歐陽越對寧玨那一曲“梅花三弄”的評詞,寧玨都不曾察覺她的知音僅擅“評樂”而已。
如今究竟是哪根弦搭錯了,居然讓主子生出了學習吹笛的心思!呸,不對,主子不擅樂,壓根不會去搭弦,跟別說搭錯弦了,那怎么......
歐陽越看著兩個手下突然變得呆愣愣的,他音色沉沉地打破了他們的胡思亂想:“嗯,還不快去!對了,母妃若問起緣故,你說本王想聽曲便是,其他的莫要聲張?!?p> 花魂和花魄猛地打了一激靈,立刻道“遵命”,連馬都不及去備,直接施著輕功往分兩頭奔去。
不多時,花魂和花魄便各帶著一人回到了王府。
花魂帶著的是一個宮廷樂師,他去到百花宮向花貴妃稟明情況后,花貴妃只笑了句:“難得越兒會主動想起聽笛,竟有如此雅興?!?p> 之后沒再多問,便讓幽蘭隨花魂一同去司樂局,調(diào)了個熟悉些的樂師同花魂回府了。說若是得“越兒”的心意便讓樂師在府中住下,讓花魂再去稟告一聲,屆時幽蘭去和司樂局報備一聲便是,不稱意的話便再回來換一個。
另一邊隨花魄進到王府的卻是歐陽越的一個熟人——李晗。
歐陽越奇怪地看向來人,臉色倒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有些莫名:“你來干嘛?”
李晗看到歐陽越卻是連走帶跑地疾馳道他面前,哼道:“好哇,越,你之前答應(yīng)的宴請小嫂子一家的時候喚上我的,若不是花魄路上提起了,我都不知道他們都已經(jīng)來過還回去了!”
歐陽越側(cè)頭翻了個白眼,還真的忘了這會兒茬兒了,哎,最近怎么的,總不記事......這李晗,肯定又得戲精上身了。
李晗已經(jīng)自顧自地找了個座椅坐下,一直觀察著歐陽越的神情,自然沒有放過他的小表情:“誒誒誒,越,你剛剛是不是在翻我白眼!哼,答應(yīng)了沒做到還對我這態(tài)度,說好的一起長大的兄弟情誼呢!”
說到后來,李晗果然如歐陽越所料地發(fā)展,只是更超乎了他心中預(yù)想發(fā)小的不要臉的程度——李晗裝出一絲絲哭腔,還裝模作樣地拿起衣袖揩起眼角,好像甚是痛心的模樣,一臉幽怨地看向歐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