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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結(jié)婚記

第四章 宋寧的婚禮(四)

許久結(jié)婚記 駱見 3229 2019-11-28 11:06:19

  當宋寧走向婚禮背景板的時候,他堅定而沉著,顯現(xiàn)出了一種沉淀過的穩(wěn)重。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都不年輕了。在當時那個年紀,宋寧展現(xiàn)出一種比我們成熟很多的冷靜,但此刻再看,那僅僅只是年輕的一種形態(tài),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時候比我們成熟很多的宋寧,并沒有停止成熟的腳步。這是歲月不可拒絕的沉重,也是不可多得的恩賜。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難過,亦或是傷心自己,竟然止不住的流下淚來。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向威威,她手指扶著眼睛,擦去了一顆淚珠。她是怎樣涼薄的人啊,流淚也只肯流一顆。稍后,她整理了面部表情,冷淡地看著這一切。

  我還記得向威威第一次流淚。

  多年前我的生日前后,清冷的午后,大家都在生了病的體育老師的體育課上自習,班主任突然推門進來,領(lǐng)著一個白衣服女孩兒對我們說道:

  “和大家說個事兒。這是向威威,咱們班新來的,大家要多多照顧她。來,向威威,和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這位叫做向威威的女孩目光比那天的天氣還要清冷得多。她整齊的劉海、雪白的膚色、不俗的穿戴,都彰顯著與我們之間的不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睜大了雙眼。坐在第一排的韓有已經(jīng)瞪直了眼睛,簡直就像是一個精神煥發(fā)的青蛙,周蓉一塊橡皮丟過去,這廝才回過神來,對著周蓉尷尬一笑。

  向威威環(huán)顧四周,帶著很不情愿地語氣,冷冷說道:“我叫向威威?!备袅艘粌擅?,似乎她覺得有些不太好,于是又補充道:“大家...請大家多指教?!?p>  “哇!......”她說完這兩句話,大家開始沸騰了,李謙不得不盡快維持秩序,請大家安靜下來。

  李謙放眼看了看教室的布局,說道:“孫有為,你坐前邊那個空座位去。向威威,你坐宋寧邊上,宋寧是我們班班長,有什么事就請他幫忙?!?p>  “哦!......”面對這個天降的美麗同桌,連姚遠都跟著大家一起起哄。

  只有孫有為不樂意了:“李老師,為啥讓我換座位呀!”顧羅轉(zhuǎn)過頭,對孫有為笑道:“猴兒啊猴兒,這次可就坐在如來佛的掌心里面了?!?p>  孫有為就是我們的猴子。猴子被調(diào)換的座位,是天下第一佳座——教室的中線第一排,有個得了心臟病的女孩子住院去了,因此也就空了下來。那個地方,哪怕是只知道做題目、不愛搞小動作的我,都不愿坐在那里。

  李謙說道:“別磨嘰。心里沒鬼,怕什么?!?p>  猴子千不愿萬不想也沒有辦法,只好悻悻地抱著書,拎著書包,換了座位。向威威于是也坐到了宋寧旁邊,成為了宋寧的同桌。

  向威威的美麗,沒過幾天就轟動了整個一中,幾乎每次下課,都有人圍在我們教室門口,妄圖一睹向威威的芳華??上蛲s并沒有為之自豪,甚至沒有一點觸動,在面對門外的歡呼和騷擾的時候,向威威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放佛被大家歡呼著的,并不是她本人。

  也有人為向威威做過一些很讓人咋舌的事情。

  比如,有人買一大捧的鮮花放向威威的桌子上,附上自己的QQ號碼,向威威看都不看,直接從樓上扔下去,雖然有可能砸到人,但她是不管的。

  比如,有人給向威威買很貴的手機,向威威是直接上交公家,不為所動。

  比如,有人帶著哥們弟兄堵到門口,很大聲地喊著嫂子什么的,向威威把門一關(guān),比了個中指。

  這樣冷酷的向威威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有的人恨她,有的人卻越是愛他,也有人想要掐下來她美麗的花骨朵。

  有一天下很大的雪,窗外的松樹幾乎被鵝毛大雪壓得快要折了,當時的我正穿著單薄的校服,站在雪地里等繼父來送一筆學雜費。向威威校服外面罩著很好看的一件乳白色羽絨服,款款地從雪地里走來。

  向威威剛走進教學樓的樓門口,便被一群女積極分子堵在了墻角,女孩們撕扯著她的羽絨服,叫嚷著什么。我本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原則,拿了錢,匆匆向教室走去,然而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向威威那雙冷冷的眼睛,似乎在跟隨著我的腳步,落在我的后背上。

  我跑進班主任的辦公室,交了錢,跑出來,再跑進去。李謙迷惑地看著我,愣了一下,說道:“有啥事嗎?”

  我躊躇了幾秒,我十分覺得,向老師去匯報這些個打打鬧鬧,是浪費我的時間,也是浪費老師的時間,但向威威那雙好像隨時在盯著我的,冷冷的眼睛又在眼前,我怕她被女孩子們欺負,她那么白的羽絨服,不應該被粘上泥濘。

  于是我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向威威被一群不認識的女孩子堵在墻角,我有點怕。”

  李謙松弛的嘴角忽然拉了下來,他站起身來,說道:“在哪里,快帶我去。”

  我們到了的時候,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向威威的頭發(fā)凌亂,臉上還有紅色的印記,似乎是被人狠狠揪了臉龐。她正在地上撿起她的羽絨服,沾滿了灰塵與污垢的羽絨服。

  李謙扶著向威威的肩膀,問道:“沒事吧?知不知道是誰打的你!”向威威抬起頭來,依然是那雙冷靜的眼睛,她說道:“不認識,混社會的吧。”她拍拍羽絨服,對李謙說道:“算了,小孩子打鬧,不是什么大事?!彼恼Z氣平和,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倒像比李謙還大似的。時年二十八歲的李謙,在向威威面前,倒激動地像個孩子。

  向威威嘴里“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又一次造訪了。

  這一次,這群女孩子陣仗更加地大,他們五顏六色的頭發(fā)、襠部拖在地上的褲子,都彰顯著他們不俗的身份,她們個個插著兜,大庭廣眾之下要審判向威威。

  已經(jīng)出了門的宋寧又折返回來,從五顏六色的人群中穿插進來,說道:“今天食堂的飯不好吃?!彼聛恚_始讀書,他讀地很大聲,很刻意,我們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顧羅也大聲誦讀起來。全班開始在宋寧的領(lǐng)導下,開始了一場心照不宣的團結(jié)之戰(zhàn)。

  “五顏六色”們在這種情況下,無可奈何地放棄了戰(zhàn)爭,在朗朗讀書聲中,留下了一句:“放學等著”,悻悻而歸。向威威整理了一下文具盒,似乎又是很無聊一樣,起身離開了。

  在逐漸寂靜下來的聲音中,我看見宋寧面色凝重。我們并不清楚到底是向威威的行為惹上了他們,還是向威威的美麗惹上了他們,但總之向威威纏上了麻煩。

  在這種時候,張青青顯露出了自己的本事,她抿著嘴,悄悄對周蓉說話,但她的眼睛卻掃描這周圍所有人,很顯然,她的喇叭充滿了店,需要放出一些聲音來。

  在張青青張牙舞爪地描述下,我們眼前展現(xiàn)出了一堂狗血劇。失去了母親的仙度瑞拉·向威威,不受年輕繼母的待見,于是回到縣城,同姥姥姥爺生活在一起。仙度瑞拉·向威威美麗高貴,被一個黑社會學生陳浩南給看上了,陳浩南送這送那,但仙度瑞拉·向威威卻拒絕了他,甚至扔掉他的東西。陳浩南的傾慕者慕容如雪認為這簡直羞辱了陳浩南,更是極大地羞辱了自己,于是率領(lǐng)炫舞團,找上了向威威的麻煩。

  “天?!蔽倚睦锬瑖@了一句,真有這么無聊的人。同時我也為向威威的安全擔心著,她一個弱女子,況且父母不在身邊,真要是惹上了不良學生,可怎么辦呢。

  我們的擔心果然在第二天應驗了,只是挨打的人是宋寧。

  清早六點半,天還是黑色的,我和顧羅前后依偎在暖氣旁邊,貪婪地汲取溫暖。宋寧額頭纏著紗布,面無表情地推門進來,坐下,翻開書。

  還沒有等我開口問,姚遠也推門進來。這小子,起床還是很積極,雖然有時候不來上課,但但凡到校,一定是準時的。

  姚遠看了看我們仨,似乎覺得很無聊,想關(guān)門再出去,當他的眼神落在宋寧的腦袋上,他眼睛忽然放出了有趣的光芒,他笑道:

  “我們乖寶寶宋寧,這是打架了呀!有長進!”

  宋寧沒有理他。

  姚遠奔過來,左看右看,笑道:“真厲害,對方受傷了嗎?”他似乎將傷痛當做一種榮耀,然后他才奔向主題:“誰打的?”

  宋寧抬起頭來,說道:“不認識。”

  姚遠生了氣,說道:“我還不能知道我小弟被誰揍了???你等著?!?p>  宋寧說道:“你別去惹事兒,我自己磕的?!?p>  “放狗屁吧你?!币h白了宋寧一眼,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早自習結(jié)束的時候,姚遠提著陳浩南的領(lǐng)子進來,卡的陳浩南的脖子以上都是豬肝色,陳浩南還揮舞著手臂想要拽姚遠。姚遠把陳浩南放在宋寧身邊,說道:“是你打的嗎?”

  陳浩南整了整了衣服,說道:“是我打的怎么樣?怎么姚遠,給這傻子出頭嗎?”

  姚遠說道:“我們班的人,你也不通知我就動他,我面上過不去?!?p>  陳浩南說道:“姚遠,你混出頭了,咱們有話聊?!彼噲D推開人群要走出去,姚遠攔住了他,說道:“一碼事是一碼事,今天咱們不說一報還一報的事情,不然你豬腦子上早有一個窟窿在那里。我告訴你,這小子和向威威倆人,是我這邊兒的,以后動他們,先得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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