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云剛幫趙詢換完一次藥,衣服還沒穿上,趙承泰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看著趙詢那右肩膀剛結疤的傷口,左胸口處又受了新傷,兩只老眼里心疼不已,他剛才就應該把劍再給刺深幾分,給那心肝黑的喬老狗給捅個穿!
“你啊你,今年爺爺把心提到嗓子眼三回了,爺爺都這把年紀了,真的禁不住你這般折騰,愁的頭發(fā)都白了一半。每次讓你多帶些護衛(wèi),你就是不聽,這回幸好射差了幾分,不然爺爺就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隨你去得了!”
“是啊,世子爺這回也是,不讓我跟著,和賀世子在一起,我倒也放心,那料到您還甩開了賀世子,一個人行動,要不是我恰巧碰到賀世子…不過我還是來晚了?!?p> “我既然答應褀太妃親自獵一張虎皮,那便是我一個人的事,何況這次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把慕余牽扯進來?!?p> 趙承泰看著孫兒與那賀慕余自小一起長大,旁的遠親兄弟又離的遠,倆人的感情自然比親兄弟還要親。孫兒比那賀慕余稍長幾個月,從小便事事護著他,心里頭也是把賀慕余當親弟弟對待,自然不會讓他陷入險境。但趙詢一臉不知悔改的模樣,讓趙承泰的聲音像一根正在打炮的鞭炮,劈哩叭啦一頓數(shù)落,“瞎逞強!你這倔驢脾氣,和你爹一個模樣!反正我說什么話,你們父子倆都當耳旁風,存心氣我!”
來人被這大嗓門嚇得一激靈,趕緊捧著一口熱茶上前,“老爺子,喝口水消消氣。趙子安,你也是,看把老爺子氣的,有這種事,也不叫上我,不把我當兄弟啊,快給老爺子服服軟,給賠個不是?!?p> 趙詢斜眼瞧著說話的人,不甘示弱的回懟道,“我記得,有一回,你從幾尺高樹上被人推了下來,躺在樹底下哭的稀里嘩啦,我硬是咬著牙背著一百多斤的你找到了太醫(yī),我出的汗打濕了一條絹子,還不夠兄弟?貧不貧?唉,甚是懷念我那個胖胖的兄弟啊?!?p> “靠!你竟然揭我短。不對,我什么時候胖過?滾滾滾,我當時還不是因為你叫我去掀人妹妹的裙底,才被人家哥哥推下去的,一點都不知道感恩戴德?!?p> 趙承泰幸好一口茶剛喝下去,不然這時候非得嗆住不可,“夠啦,你們這兩只潑猴子,七歲的做的破事還敢拿出來講,說到這我就頭疼,那時候盡做些招貓逗狗的事,別府的人不知道向我告了你們多少狀。”
“嘻嘻,說到這,我倒是好奇,趙子安,你那年溜進營里,隨你爹出征,被擄了去,到底經歷了什么,回京后就改了性,一門心思習起武來了?”
“世子爺…”單云念道,他記得當時回京后趙詢把自己關在房里悶了十幾天,這些年府里甚少人再提起過這事。
趙詢鴉睫輕顫,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接著平淡的道出一句,“戰(zhàn)場上,自然是刀山血海。”
幾人沉默著,賀慕余有意戳破僵局,打著哈哈,夸張道:“咳,咳咳,趙子安,你不知道吧,老爺子今天當著陛下的面,給喬振飛難堪,差點讓他下不來臺,如今也和你一樣,身受重傷吶。而且,老爺子回營的路上,碰到了幾個喬氏一派的世家子,幾個回馬槍便將他們挑下了馬,那力道,老當益壯吶,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了,可算給你出了口惡氣。”
“突然說這個做甚!”趙承泰聲如洪鐘,“我自然不可能讓別人將我孫兒平白欺負去?!?p> “爺爺……”真是孩子氣,哈哈。
“璐璐這丫頭在哪?罰她閉門思過,她居然敢偷偷溜出來!”趙承泰話鋒一轉,像是轉移話題,這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別別扭扭的了。
原來在茶居的事剛消停,解了禁閉后,這趙璐璐在半個月后,竟然女扮男裝的逛了京中有名的青樓,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了一名外地來的劍客,言詞糜糜,此事一傳十十傳百,京中誰都知道他綏王府里出了個好色的女郡主,氣的趙承泰差點一頓鞭刑伺候,罰了趙璐璐這三個月都在家閉門思過,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膽量偷跑出來。
“嗯……,璐璐那丫頭早就知道您要來,用完早膳就躲進校武場了?!辟R慕余毫不留情的供出趙璐璐的藏身之地。
“我去找她?!壁w承泰頭也不回的說道。
趙詢看著爺爺離去的身影,小時候把他一手就能抱在肩上的人已經蒼老了許多,發(fā)縫里頭都是藏不住的白頭發(fā)。他心里頭頓時涌上一陣悲傷,“是孫兒不孝,對不住您,總是讓爺爺擔心。”
趙承泰腳下一頓,“我去找璐璐那丫頭了?!彼麤]回頭,腳步卻是輕盈了幾分,出了營帳。
“璐璐要是知道是你把她出賣了,非得撓死你不可?!?p> “來吧,我讓著她,誰叫我看見你爺爺?shù)哪樉头糕鹉??!?p> “哈哈,我爺爺哪有這么兇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