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磕磕碰碰,我們終于跑到了鐵索橋邊。這短短的路程老溫吐了三次血。
我和鐵拐李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這貨八成是活不了啦。
烏雅.瑋醒了過來,她的眼神里全是空洞,一臉的漠然。乖乖的爬在鐵拐李的腰上,像脫了靈魂的軀體。
我理解她。希望越大,此刻的失望也就越大。我并不清楚她小時候的經(jīng)歷是什么,能讓她那么迅速的就接受了那個虛無縹緲的夢。也許,是她骨子里沒落貴族的根還殘存著,所以才讓她感覺到了希望。
就算經(jīng)歷了這些,我還是會說她是個好姑娘。
鐵拐李對我訕訕的笑了笑:“對不住啊,第一次出手,力量拿捏得不是很準?!?p> 老彭在橋的那頭對我們頻頻招手,放眼望去他也就只帶了十多個人,這十多個人還分了幾個去看著,剛剛跑出來的烏雅.瑋爺爺那邊的護衛(wèi)和侍女。
“你大爺?shù)模 蔽掖蜷_老彭伸過來的手。
老溫磕磕碰碰,鐵拐李添油加醋的敘述著事情的經(jīng)過。
老彭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一邊指揮著大家撤退,一邊呼叫著支援。我不知道在這冰天雪地里,那里來的支援,就算有支援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出了洞口,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陽光,空氣,好像又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老彭忙著指揮他的部下,在離洞口五十多米外布下埋伏圈。
用老彭的話來說,地下積雪深厚,限制了馬匹的行動,只要我們集中火力封鎖洞口,還是有得一戰(zhàn)。
最外面這個洞口很小,也就僅容一人一馬經(jīng)過,十多把熱武器集中在這里,就可以把他打成篩子,看起來是個可行的方案。
我把歡歡遞給了秋竹,她在被俘的人群里瑟瑟發(fā)抖。
這冰天雪地里并沒有空調(diào)與暖氣,她的單薄應(yīng)付不了這樣的天氣。
老彭拍了拍我的肩:“別緊張!”然后把他手里的槍遞給了我,換去了我手里的八一杠。
這是一把銀色的槍,比八一杠小卻比八一杠胖,也比八一杠輕多了。槍管下面應(yīng)該裝彈夾的地方,換成了一個罐狀的東西。這個東西不大,僅僅是比打火機充氣罐大了一倍。
“這是什么?”我好奇的問道。這種槍械超過了我的認知,我沒在任何一本書上見過。
“這是專門對付外星人的,威力巨大!”
老溫的傷被包扎處理過后,精神好了許多。
“外星人,你這莫不是開玩笑,這難道不是秦始皇的長生不老的軍隊嗎!”
鐵拐李拿著新槍耀武揚威的晃著:“你見過地球人是槍打不死的么!”這貨還把新槍對著洞口'噠噠噠'的做了個虛扣扳機的動作。
“這世上真的有外星人?”
老溫拍拍我道:“這件事完了后,我慢慢告訴你!”
我這樣說只是本能的反應(yīng),就像有人問你吃了嗎,你會自然的回答道吃過了。
經(jīng)過小艾那件事后,我早就在心里承認了外星人的存在,那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
馬蹄聲漸進,積雪將陽光反射在洞口,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暈。
那個高頭大馬的將軍的身影,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在光暈里威風(fēng)凜凜猶如天神下凡。
我很緊張,手指放在扳機上微微的發(fā)抖。
那位復(fù)活的將軍依然用著他不變的節(jié)奏,迎著陽光而來。
我看了一眼老彭,他還沒揮手??谷针娪拔铱炊嗔?,埋伏的時候總是要等到指揮官大手一揮,大叫一聲“打”然后所有的槍才一起發(fā)難。然后敵人就會像被割韭菜一樣,一排一排的倒下去。
勝利就在眼前,而且是對著另一個星球上的生命。
我看了看鐵拐李,那貨也在發(fā)抖,不過能看得出來是興奮的發(fā)抖。
人性總是惡的吧,面對這樣待割的韭菜,居然是興奮的。無論是地球還是外星,那都是生命,是生命不就該被尊重嗎!
我沒看見老彭手上有喇叭那類的工具,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繳槍不殺'之類的喊話。而我居然還沒有羞愧之心,反之卻是熱血沸騰,這不是人性本惡又能是什么。
也許,剛才我已經(jīng)開過一次槍了,所以才沒有犯罪感了吧。那時情況緊急,也不是我所能選擇的。
陽光照在復(fù)活將軍的金甲上,蕩出一圈一圈的漣漪。那些漣漪蕩出了他的身體,蕩過馬身蕩到了地下。
我張大著嘴,使勁呼吸著空中彌漫的冷氣,我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然我可能真的要罵人了。
“老子都緊張半天了,準備丟掉善良,丟掉和平,丟掉對外星人的那一點好奇,準星瞄準洞口,手指微微輕顫,你卻給我看這個!”
白骨,沒錯就是白骨。
復(fù)活將軍的黃金皮甲,連同他所有的皮相都化作了漣漪,只剩下一個骨架,騎在馬的骨架。
這是莫名的詭異,一種吊高了夢想又被打臉的詭異。
“這尼瑪是鬼嗎?”鐵拐李用槍口觸了觸我。
“滾!”我怒瞪了他一眼,這尼瑪真是個二貨,有用槍口懟人的嗎。
骨架再前進了一步,也就僅僅是一步,就散做了一堆枯骨。
一個又一個復(fù)活的士兵,推開前面的白骨,變成一堆白骨又被后面的復(fù)活士兵給推開。
很快,洞口就被堆成了山一樣。
洞口比外面要低一些,皮相化做的液體流回了洞里,白骨卻留在了洞口。
爬著的人都站了起來,這樣的埋伏沒有一點的意義?,F(xiàn)在的我們就是一群看客,一群在天橋邊看著雜耍的無聊看客。
我看了看烏雅.瑋,她靠在雪地車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是那些跑出來的護衛(wèi)侍女,倒是目瞪口呆哈喇子留了一地,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
歡歡瞟見我在看它,興奮的從秋竹的懷里蹦了下來,跑到我的腿邊轉(zhuǎn)了幾個圈。然后箭一般的竄了出去,給我叼了一根手腕骨回來。
我下手去搶,不能讓我的狗啃人骨頭,那怕是外星人的骨頭。
然后那骨頭斷成了兩半,歡歡狗嘴里一半,我手里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