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次進警察局

　　林曉風從來沒聽顧言說起自己的父母，要不是父親提一嘴，她都不知道，原來他的母親已經(jīng)過世了。

　　中午時謝訓接到顧言的電話，便帶著趙瑾君匆匆忙忙趕到醫(yī)院。

　　“你倆怎么來了？”林曉風看著手挽手走進來的兩人，有些震驚。

　　“老顧給我打電話，說叔叔阿姨挺忙的，托我倆來照顧你?！敝x訓說道。一旁的趙瑾君一把抱住林曉風，略帶哭腔，“你可嚇死我了！”

　　林曉風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別擔心了，打完這瓶點滴就可以出院了，給你們看看我的新家！”

　　趙瑾君這才松開手，眼圈微微有點泛紅，臉上盡顯疲憊。

　　“謝訓，顧言他母親是怎么回事？”林曉風頗有些關心，試探性地問道。

　　七年前，也就是大一的時候，他的母親查出了胃癌晚期，在快到大二的那個暑假里，醫(yī)治無效在醫(yī)院病逝了。那是顧言心中的一個結，他的母親宋婉婉是書香門第，B市有名的文學家，從小母親就對他很嚴格，偶爾當顧言拿到市里的作文大賽，她才會漏出少有的笑容。母親去世后，父親反倒不怎么管他，自由式放養(yǎng)，父子倆不像親人，反倒像點頭之交的君子，互相尊重彼此，看似親近，卻又好像相距千里。

　　一瓶點滴之后，林曉風又生龍活虎起來，帶著兩人回到了自己家里。聲稱要款待新家的客人，結果，下午飯的時候，叫來了一堆外賣，熱情的招呼謝訓和趙瑾君。

　　“你款待客人用外賣嗎？”謝訓笑著問道。

　　“難道不好吃嗎？”林曉風嘗了一口，還是那家川菜，味道好極了。

　　謝訓皺皺眉頭，“好吃是好吃，但是......算了，看你是病號，原諒你?！壁w瑾君看著滿桌紅油，擔憂的問她，“曉風，你還在生病，不能吃重油重辣。”

　　正準備下筷子的林曉風心如死灰般，無奈放下筷子，轉頭熱了熱早上剩的粥。看到兩人吃的酣暢淋漓，林曉風口水都快流地上了，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們，菜也被掃蕩得一干二凈，只能聞聞味道了。

　　百無聊賴窩在沙發(fā)上，看起了喜劇片。

　　晚上的時候，顧言回來了，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回自己家就過來看林曉風。

　　“你現(xiàn)在好點沒？”顧言忍下痛苦的神色，細聲問道。

　　“病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肚子沒吃飽，你呢？你吃了嗎？”林曉風可憐兮兮的捂著肚子，半碗粥怎么夠啊，她可是個病號，需要補充營養(yǎng)。

　　顧言的胃，因為林曉風，總是會變得特比容易餓，以前晚上自己從來不吃飯，現(xiàn)在一到七八點，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還沒，去我那里，想吃什么，我給你做?！蹦钦Z氣極盡的溫柔。

　　林曉風乖乖的點了幾道清淡口味的菜，不出一會兒，就打著飽嗝從對面慢慢悠悠走回來，愜意地看起了電視。

　　暑假里，趙瑾君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也正式的搬進了謝訓的房子，當然，他們之間絕對是純潔的男女朋友同居關系，因為趙瑾君是出了名的保守，這一點，林曉風很放心。

　　有一天中午，顧言終于忙完了所有的工作，特地做了些林曉風愛吃的菜，還沒等親自去叫她，林曉風就大搖大擺的自己走進來，咂巴著嘴，“老早就聞到一股香噴噴的紅油味，做什么好吃的了？”

　　顧言擺好碗筷，笑著說道：“都是你愛吃的，正準備叫你，你就來了，狗鼻子挺靈?！?p>　　“嘿嘿，我林曉風擅長的，就那么兩件事：數(shù)學and美食?！闭f完就自顧自坐下，挨個嘗了一遍，然后沖顧言豎起大拇指，激動得手舞足蹈。

　　兩人正吃的開心，林曉風的手機突然響了，急促的鈴聲著實把人嚇了一跳，“歪，瑾君，怎么......”

　　“曉風！你快過來......”趙瑾君虛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還伴隨著一聲聲尖叫?！鞍。。。∧銈兛熳∈?，別打了！求求你們?！?p>　　兩人放下碗筷，對視一眼，怕不是出什么事了，只聽電話里繼續(xù)說：

　　“曉風，我在謝訓這，你快過來，叫上救護...車...”電話被掛斷，一陣嘟嘟嘟嘟聲，兩個趕緊收拾出門，往謝訓那邊趕。

　　顧言打了120，已經(jīng)在往那邊趕了，林曉風猶豫再三撥通了110。

　　到達現(xiàn)場后，林曉風真的感謝自己找了警察，否則真的要出人命。屋里兩個男人，對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謝訓拳打腳踢，而另一個陌生的女人揪著趙瑾君的頭發(fā)，不停的吼著：“你個賠錢貨，把錢給我拿出來?！?p>　　幾個警察立刻沖上去，將正在行兇的三人壓制住。醫(yī)護人員趕到，將滿身鮮血的謝訓和剛剛暈倒趙瑾君抬上了救護車。

　　林曉風給母親打了電話，交代了這邊的情況，然后就和顧言被帶去錄口供，這是林曉風第一次走進警察局。

　　經(jīng)過盤查，那三個人，分別是趙瑾君的父母和弟弟，都是些沒有任何法律常識的好堵之徒，審訊的警察稍微一施壓，就什么都招了。三個人賭博賠了錢，便來找趙瑾君，正好碰到謝訓，看著是個富家子弟，就想撈些錢，趙瑾君不肯，三個人就開始暴力毆打。至于趙瑾君為什么不肯給，那真的要問這些混賬，做過些什么了。

　　趙瑾君從小家里貧寒，父母都是好吃懶做之徒，經(jīng)常對女兒拳腳相向，但好在趙瑾君上進，一邊讀書，一邊勤工儉學。自從上大學后，父母對錢的需求越來越大，盡管做家教能掙不少，但還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后來，趙瑾君干脆不回家，只是每個月寄些生活費回去，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找上門。

　　警察這邊等著醫(yī)院的傷情鑒定，然后再決定如何處置。

　　傍晚的時候，醫(yī)院那邊的電話來了，謝訓的傷比較嚴重，后腦勺縫了好幾針，肋骨也被打斷了一根，以及身上多處外傷，幸虧送得及時，否則有性命之憂；而趙瑾君相對好點，都是些皮外傷。警方已經(jīng)正式逮捕了三人，等患者醒來再進行后續(xù)流程。

　　林曉風這才舒了一口氣，還好去的及時，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鳖櫻钥粗謺燥L疲憊不堪的臉，心疼的說道。

　　兩個人走出警察廳，已經(jīng)晚上十二點多，顧言的車還丟在謝訓小區(qū)，這會怕是已經(jīng)打不到車，只能走路回家了。

　　兩個人并肩走在馬路上，午夜的街道，刮著小風，凍得林曉風直打哆嗦，顧言趕緊把自己外套脫下來，包在那個小巧的身影上。

　　“謝謝?！?p>　　那天晚上，昏黃的路燈下，是兩人重疊的影子，疲憊的不像話便相互依偎著，在寂靜無人的長街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