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棕色的墻磚一塊又一塊地密密地粘在一起。
縱橫的縫隙上的長著些許的青苔。
風一吹,青苔的草尖輕輕地搖曳著,微微地觸動著。
斜著磚,隨著風,小心翼翼地,觸動著,那旁邊的花。
一小簇花,粉嫩的蕊芽朝著縫隙外的天空,伸展地,向外蔓延著。
忽而,一陣強風吹去。
不是柳葉拂著湖面,不是樹葉簌簌地響動,也不是海浪千丈高。
只是一人跑了過去。
急匆匆地奔跑著,匆匆忙忙地奔跑著。
就像飛熊捕捉飛魚一般,迅速地,奔跑著。
就像飛熊面對那獵物時的嘶吼一樣,他也是大喊大叫著。
“不好了,出事了,糟糕了,大事不好了!”凡是可以說出口的詞語都讓這仆人說了個遍。
一入白府,便喊得這整座府邸人人皆知。
剛照料中風臥病在床的老父親的白萱兒,聞聲而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姐,不好了,夫人她,她走了!”仆人心疼白萱兒,小心翼翼地拐著彎說道。
“什么走了?”白萱兒卻是有些轉不過彎,“娘不是去了寺廟嗎?”
“夫人,她,夫人,她死了!”仆人沮喪地說道。
“什么,”白萱兒不由地后退著幾步,身子晃晃悠悠地想要往后倒著。
還好那些個下人趕忙地扶著。
“熏兒不見了,爹.......現在連娘也出事了!”白萱兒不由地哆哆嗦嗦地說道,“爹,對了,爹!”
白萱兒一說完,便立馬來了精神,“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在我爹面前提及我娘的事情!知道了沒!”
話音一落,便見眾人回道,“是!”
“對了,”白萱兒強行打起精神,咽了咽口水,“我娘現在在哪?”
“京都府尹?!逼腿藷o可奈何地說道。
“來人,備轎,”白萱兒踉踉蹌蹌地走著。
日暉搖曳著,若是眼尖的人瞧著,或許能瞧見白萱兒的烏黑發(fā)里亮晶晶地閃著光。
青天白日里,搖曳著的光灑落著。
“我的記憶就是在這里斷的,”菊花指了指面前的青樓。
“怎么斷了?”陶婆子抬頭瞇著眼睛,看著這青樓。
“那個擁有我記憶的人,在這里死了!”菊花無所謂地說道。
“知道了,”道士點了點頭,“進去吧!”
話一說完,便領著她們走進了這座青樓。
“呦,”老鴇見著道士和菊花,那笑得就跟蔫了的黃菊一樣,“這是哪里來的俊小伙兒??!”
“我問你,那二樓盡頭的那個廂房,有人嗎?”菊花問道。
“沒有,”許是想到了什么,老鴇有些不自在,“只是,只是.......”
“沒什么只是的,”道士從懷里拿出了一枚金子,“對吧?”
“對,對,”老鴇死盯著那枚金子,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拽著那金子,側著身子,讓了道,對著金子說道,“上樓左拐,一直走就是了!”
細細呵護著,哈著氣,用袖子擦拭著,都不知道旁邊什么時候站著其他人。
“媽媽,那幾個人怎么回事?”
“對啊,第一次見到兩個男人,帶著,帶著,”說著話的女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連說帶比劃的。
“你管他們的,”老鴇心疼地看著金子,“你管他們帶的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活的還是死的,反正我們不用出力!”
說著,嘟起來了那枯槁的嘴唇,往金子上就是一厚厚的嘴唇。
紅彤彤的唇彩都印在了那金子上面。
格外刺眼。
推開門,關上門。
門外喧囂,門內悄悄。
“接下來,”道士揉了揉腦袋,抻了抻手,“就看我的吧!”
從袖子掏出了一些豆子,灑了下去。
把這地面上,灑出了些許的豆子味道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道士繞著儷女死去的地方,繞著圈,“皇天后土,誰家著火!太上老君,吃喝不少!三清上祖.......”
“他說的都是什么啊!”菊花疑惑地指了指道士。
“不知道,”陶婆子搖了搖頭,“但是,這靈力來源似乎不是咒語而是那些豆子!”
菊花瞧著,地上的那些個豆子開始冒起了火焰,聚集了起來。
疊在了一起,匯聚成一張人臉。
“來人可是醉仙居花魁儷女?”道士問道。
“民女正是儷女!”那張人臉的嘴唇雖然蠕動著,但是聲音卻不曾從嘴唇里發(fā)出,倒像是從四面八方地傳來。
道士瞧了菊花和陶婆子一眼,似乎在炫耀一樣。
菊花看著道士那嘚瑟的樣子不由地歪了歪嘴巴,有些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