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一
某天又一個月黑風高夜，我與李子揚坐在他的小床上促膝長談。
我：“李子揚，如果有不認識的人要帶你走的話你會和他走嗎？”
李子揚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那如果他說認識你的爸爸媽媽你會和他走嗎?”
李子揚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媽：“如果那個人手里有好吃的要給你你會和他走嗎？”
李子揚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
我：“你確定？”
李子揚：“確定確定?！?p> 我：“是嗎？也不知道是誰那天吃人家一個不認識的小姐姐的辣條?！?p> 李子揚：“······”
我媽：“李子揚，以后不能吃不認識的人東西······”
李子揚認真的看著我媽，乖的像只小兔子。
我媽：“聽懂了嗎？”
李子揚點點頭。
“可那辣條確實好吃呀！”李子揚揚起無辜的笑臉來了一句。
我：“······”
我媽：“······”
血壓飆升！
二
某天，一個剛下過雨的黃昏，空氣清冽，樹木翠綠，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地方積了不少的雨，偶有一輛車過，還能聽見飛濺的水聲。
我和李子揚趴在窗臺上盡情的嗅著窗外干凈的空氣，不，準確的說，是我在盡情的嗅著窗外干凈的空氣，某人目光呆滯，直愣愣的盯著遠處的一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理他，貪婪的聞著雨后空氣中那種淡淡的泥土氣息······
“李子揚，你聞，這味道，也太好聞了吧！”
“······”某人繼續(xù)發(fā)呆。
“李子揚，你聞聞——”我忍不住推了推魂游天外的弟弟。
“嗯”
“嗯什么呀？好聞不？”
某揚猛吸一大口。
“好臭?！?p> “······”
我不想和你說話！
三
還是那個下過雨的黃昏，我與李子揚趴在窗臺上賞景，十幾分鐘前——
“哈哈哈哈哈?！蹦橙擞淇斓淖谏嘲l(fā)上看著動畫片的人物笑的直不起腰。
窗外一陣大過一陣的急雨趕走了街上本就不多的人，一大片烏云罩在樓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一般，仔細聽還能聽見遠處轟隆隆的雷聲，我在想該讓李子揚關電視了。
還沒來得及張口，忽然，電視上的畫面消失的無影無蹤，黑屏上倒映出某人疑惑不解的臉。
李子揚：“······”
我：“完了”
我仔細的檢查了屋子里的所有電器，最后，發(fā)現(xiàn)整個小區(qū)都沒有了電后，終于放下了心。
思緒拉回，我和李子揚繼續(xù)趴在陽臺上百無聊賴的賞雨。
李子揚望著遠方目光深邃，表情嚴肅，不知在想什么，我望著樓下，目光跳躍，表情散漫，欣賞著雨后小區(qū)熱鬧的光景。
“什么時候能來電?。俊崩钭訐P喃喃的說。
“不知道，可能一會，也可能晚上?！?p> “我想看電視?！蹦橙擞悬c小委屈。
“別著急，一會就會有叔叔來搶修的?！?p> “······哦”
幾分鐘后——
“姐姐你看，那邊那個樓來電了，有燈光！”李子揚興奮的聲音忽然從耳邊傳來。
“······”
“那個是夕陽的反射，不是燈光?！?p> “······哦”瞬間垮掉。
“啊啊啊啊，你看，那邊也有燈光，來電啦！”
“······還是反射”
李子揚失望的垂下了頭，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我盡然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絲落寞，對，沒錯，一個六歲小朋友眼里的落寞。
這得多想看電視？我甚是疑惑。
天色漸暗，李子揚終究沒能等來他心心念念的電，夜晚，我們圍坐桌邊，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中，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
最后一句寫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四
李子揚終于開學了。
我很高興，非常高興。
李子揚也很高興，非常高興。
我們一家都很高興，非常高興。
開學當天，李子揚早早就起床了，與小朋友們闊別半年后，李子揚對同學的思念可能已經(jīng)到達了頂峰，一大早就跟在我奶奶屁股后頭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詢問時間。
“奶奶，幾點了？”
“五點半。”
我躺在床上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我就想知道哪所幼兒園會五點半開門？李子揚起這么早到底要鬧哪般？
然而，我低估了李子揚這個大碎嘴子的能力，李子揚像只大蜜蜂，在客廳嗡嗡嗡。
“奶奶，現(xiàn)在幾點了？”
“六點了?！?p> “······”
“奶奶，現(xiàn)在呢？”
“······”
“奶奶？”
“六點零一”
“······”
終于，上學的時間到了，李子揚三十年的媳婦熬成了婆，終于美滋滋的背上他的小書包上學去了。
哈，我終于可以美滋滋的再補一覺了。
五
某天，在一個陽光大好，鳥語花香的清晨，我難得早起，起來照常發(fā)呆五分鐘，開始觀賞樓下的風景，然而，只有風，沒有景。
倒是樓下幾棵靠窗戶的大樹越發(fā)蔥郁，一陣涼風襲來，樹葉忍不住開始搖擺，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大樹很好，就是太招蚊子，我看著身上不規(guī)則分布的幾個蚊子包，心下止不住惡毒的想到，這如果是同一只蚊子的話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撐死了吧。
我輕輕踱步到李子揚的房間，從遠處看，某人裹著被子睡得正香，湊近一看，嘖嘖！
某人的被子裹緊了全身，唯獨暴露了一個地方，屁股。
某人渾圓的屁屁就這么被主人無情的展露在空氣中，四處孤立無援，同樣是身體的一部分，只有他，可憐無助，只有他，不被在乎。在空氣中默默訴說孤獨······
我轉身掩面離去，輕輕地，不忍再看。
幾分鐘后，我又出現(xiàn)在李子揚的房中，手中舉著手機，認真挑選角度，然后，照亮他的美！
完事后，我瀟灑離去，隨手將這張絕美照片發(fā)給我親愛的老媽，好東西，要分享給大家。
我媽果然不出我所料，給出的反應我很滿意，我坐在桌前，繼續(xù)欣賞著這張絕美照片，嘴角仿佛長了翅膀，持續(xù)向上揚起。我默許了這一行為，徹底讓他天高任鳥飛。
屋里的李子揚還在夢中，呼吸綿長，睡姿不雅，屁屁依舊在冰冷的空氣中獨自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