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這是什么意思?”
云若輕輕吸了一口氣,臉上不愉之色褪去,帶了幾分嬌媚笑問:“今日我吟月閣眾人安安分分,卻被炎衛(wèi)圍了個水泄不通,云若知道炎衛(wèi)都是少主的人,只聽少主的命令,此番行為定是少主的意思,所以便不敢輕舉妄動,等著少主的傳召?!?p> 說著,她蹙起了一對柳葉彎眉,眸含淚光,聲音悲戚哀婉:“不知是我吟月閣做錯了什么,惹得少主不快了?還是說少主對我們有什么誤會?這圍了大半日沒有半句交代不說,竟還帶這么多人來興師問罪,無緣無故便斬殺吟月閣兩名堂主,這究竟是為何?”
我冷眼看她做戲,并不說話,倒是跟進來的弟子中有些人已經動搖了,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的都是我為何要如此對她們,話風還漸漸有偏向她們的趨勢。
阿嬈蹙起眉頭,正要反駁,我輕輕抓住她的手,讓她不要沖動。
這云若真是好手段,三言兩語便讓這些人倒戈為她說話,若非今日站在這里的是我,還不知道這些人要怎么聲攻討伐。
想著阿嬈代我初掌炎華宮之時也曾受到過這般待遇,亦或是被各處之人明里暗里嘲諷辱罵,我便有些心疼,又有些發(fā)狠。
“少主,我們都是些身世悲慘的女子,可憐炎華宮賞我們口飯吃,這才茍活至今,雖說大家都是炎華宮弟子,但畢竟男女有別,還請少主全些臉面,勿要為難我等,將這些人帶走罷?!?p> 說著,云若忽然領著一眾屬下不顧臟污,齊齊跪在地上,朝我行禮,其身段之嬌媚,面容之無辜,活脫脫將我襯成了一個逼良為娼的惡霸。
這一跪,跪的我的屬下人心渙散,甚至幾個炎衛(wèi)都有些動容。那群看熱鬧的弟子更是風向一倒,覺得自己此番不該來,商量著如何退出吟月閣。
“云若,這些勾引男人的手段對我沒用?!?p> 我從阿嬈手里抽出另一把彎刀,輕輕搭在云若的脖子上。
刀很鋒利,剛一碰到她光滑如玉的脖頸便劃出一條血絲來。云若面色一僵,不敢再開口,生怕一不小心便被這刀割破了喉嚨。
我回頭對赤溪道:“方才眨眼睛,皺眉頭,為云閣主抱不平的那幾個炎衛(wèi)全都給我丟到宣門二院,區(qū)區(qū)媚術便讓他們神志不清,這點抵抗力都沒有,怎么配做炎衛(wèi)?!”
“屬下遵命?!背嘞胁懖惑@,朝我抱拳行禮,聲音低沉。
那幾個方才被影響的炎衛(wèi)身軀一震,有人剛想開口求饒,赤溪打了個手勢,他們便被身側其他人封了穴道,直接拖走。
方才還嘰嘰喳喳的院子再次安靜下來,吵著要走的那些人也噤了聲,腳如同被釘在地上似的護著不敢再挪動半步。
“還有你們?!?p> 我轉頭,輕輕開口:“新入宮的弟子也就罷了,正式弟子,七品以上的,自去宣門領罰,否則,剝奪品階?!?p> 炎華宮的弟子按個人本事劃分為九品十八級,每一階有正從之分,也就是從九品最低,正一品最高,類似于朝廷官員品階,但新入宮的弟子和雜役弟子是沒有品階的。普通弟子按不同品階每月可參與相對應的弟子考核賽事,若是連勝同一名高品階弟子三場,便能上升一級,由朝陽殿重新登記,更換弟子服飾。
其中低階弟子最多可以越兩級挑戰(zhàn),比如從七品最多能挑戰(zhàn)從八品,但是不能挑戰(zhàn)正八品以及正八品以上的弟子。每人每月兩次挑戰(zhàn)機會,只要升了品階,月錢、各方面待遇和外接任務的賞金也會更多。
是以,剝奪品階對炎華宮弟子而言幾乎最嚴重的懲罰。
“少主開恩??!”
“少主!饒恕我們這一回吧!”
其中幾名弟子應是見識過宣門那些懲罰人的手段,一聽這話,立刻哀嚎起來,若不是赤溪和阿嬈帶人攔著,簡直恨不得跪在我的腳下,抱著我的大腿痛哭。
有的弟子心高氣傲,頗為不服,便直接叉腰質問:“少主,我等不過是對他們表示同情,有何過錯?好看的女人誰不喜歡,多看兩眼又怎么了!明明是您說讓我們跟進來見識見識,此時又要懲罰我們,太沒道理!”
此人一開口,附和的又有不少,院中霎時嘰嘰喳喳鬧聲一片。
“就是啊,少主!”
“少主,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們這一回吧!”
……
阿嬈實在忍不住,冷喝一聲道,“都給我閉嘴!少主說話,豈有你們質疑的道理!”
她這話并沒有平息眾人的聲音,反倒愈演愈烈,人群也騷動起來。
云若見這些人都不聽我的命令,挑釁地看著我,眼里盡是得意之色。
我也不惱,輕輕將刀刃往前送了送,聲音依舊清淡:“赤溪,方才開口之人,懲罰加倍,你讓人盯著他們一個個去宣門領罰,再有不服者,當眾處死?!?p> “是?!背嘞獞?,吩咐身側炎衛(wèi)記下剛才說話的那些人。
見我不給情面,那群人不敢再鬧,只得安安分分站著。
我回頭,掃過眾人各異的面孔,聲音里帶了殺意,在這烈日當空之時,涼薄如冰:“炎華宮以三宮為尊,若是不尊護法,一經發(fā)現(xiàn),無論品階地位,即使是堂主閣主殿主,也當眾施以梳洗之刑!”
一群人忙行禮應了,“屬下謹記!”
這是我掌權以來第一次立威,若不能震懾人心,往后炎華宮那些心高氣傲的家伙未必就服我的管教,所以這次一定要辦的漂亮,更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眼里也容不得半顆沙子。
我的耐心素來不算很好,唯有對阿嬈才多幾分。今日他們這么一鬧,我已全然沒有興致再慢吞吞審問下去。
“云若,我最后再問你一回,可承認勾結華陌,背叛我?你若不肯說,今日,我便殺盡吟月閣弟子,一個不留,你可思量好了?!?p> 云若咬牙,依舊不肯吐露半分:“少主,吟月閣上下忠心耿耿,絕無異心!”
“很好?!?p> 我收回架在她脖子上的彎刀,反手欲殺離我最近的一個女子。
“少主不要欺人太甚!”
云若不顧自己脖子上開始沁出鮮血的傷口,身形一動,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長劍來,在那女子頭頂堪堪攔下我的彎刀。
“我等雖是屬下,卻也是人,容不得少主這般輕賤,將我們視作螻蟻,隨隨便便便就取了性命去!”
我這一招帶了幾分內力,刀風震起那個女子的發(fā)絲,擦過彎刀刀尖兒時,盡數(shù)斷去,駭?shù)盟龐绍|戰(zhàn)栗,面色蒼白,幾欲暈倒。
我冷笑,“說得好,那本少主今日給你個機會,若你能在我手下過了三招,便饒她們不死,若不能,今日吟月閣閣內所有弟子,均交由宣門處置,用作精進弟子刑術,生死不論?!?p> 云若定眼望著我,并未答話,許是在思量此事是否可行。
我極少在炎華宮內動手,出門辦事帶的人也少,知道我實力的人不多,云若絕不在其中,以她的本事也絕對抗不下我三招。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她身上,我感覺到她的手在發(fā)抖。
最終,云若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跪著的幾位屬下,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少主所言非虛?”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幾分不屑,“一言九鼎,偏你作甚?只怕憑云閣主的本事,根本扛不住?!?p> 云若狠聲:“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