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感覺自己今天倒霉極了。
一大清早,便被自家的臭婆娘給打了一巴掌,飯也沒吃就跑了出來,結(jié)果沒想到都快五月的早晨還是這么冷,哆哆嗦嗦地站在人群里聽了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從那個市政高官的口中得到了小痘有辦法治的消息,可剛跟旁邊的熟人諷刺了沒幾句,就被那家伙給點了名。
“阿泰·利特,請你來幫個忙?!?p> 一句話,阿泰從頭涼到了腳,可還來不及低頭遛開,又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
“喂!阿泰在這里!嘿,伙計,你藏著干什么呢!你可也是為大家做貢獻?。 ?p> 聲音很熟悉,阿泰很清楚是誰——馬丁·維斯——該死的店鋪鄰居,他生意上的死對頭,一個成天閑話比他還多,就喜歡炫耀的混賬東西。
人群很快讓開了一條路,衛(wèi)兵也走上來“邀請”,這下,阿泰連跑都跑不掉了,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臺上,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市政高官,以及一眾教堂人士。
“孩子,神會庇佑你的。”
神父很快就來到了阿泰的面前,神神叨叨了一句,隨后再次伸手從盆中取出了些圣水,灑在了他的身上。
‘該死,難道就不能多灑點嗎?’
阿泰心中罵罵咧咧,但嘴上卻不敢說什么,很快,接觸到圣水的肌膚上傳來陣陣的清涼感覺,他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心中卻稍微安定了些許。
‘或許,圣水是有用的呢?!?p> “先生們,女士們,”市政官笑著道,“現(xiàn)在,請你們,還有帕特莉夏·柏丁殿下,一起將碎石、鹽、草木灰,倒進前面的木箱中,混合均勻?!?p> ‘木箱嗎?!?p> 阿泰看了眼剛剛被臺上來的一口封閉木箱,咽了口口水——說實話,他是完全不想去碰那堆灰色的玩意兒——仿佛那就是傳說中惡心而恐怖的天花。
不過,很快有幾個人已經(jīng)走了過去,阿泰也沒有辦法,只得咬著牙跟了上去,用雙手將幾堆物事捧到箱子中——過程中盡管可以避免,但最后一起圍在箱子四周用手攪拌的時候,還是無可避免地粘上了那些黑灰。
在攪拌的時候,阿泰是挨著帕特莉夏的,看著這位貴族小姐毫不膽怯的動作,他的心里也好受了些。
‘這就是大公女兒嗎,’阿泰一邊出工不出力地攪和著,一邊好奇地用余光打量,“殿下確實挺俊俏的,白白嫩嫩,但怎么看著有點,嘶,像個男孩兒,不對不對?!?p> 不等阿泰繼續(xù),一旁可惡的市政官,又開始用那石頭“吼叫”了起來。
“現(xiàn)在,是代表滋養(yǎng)意志的淡水?!?p> 話音一落,一位早就捧著木盆站在一旁的白衣侍者,在幾人猝不及防,將滿滿一盆清水倒入了箱子中。
呲——!
“啊嗚!”
阿泰直覺手上一燙,直接驚叫著跳了起來,其余幾人的反應(yīng)也是差不多。
臺下的人群也是驚呼了起來,只見木箱中,冒出了白霧,而靠得近得阿泰看得很清楚——水竟然直接沸騰了起來!
“大家不用害怕,這是火的意志被滋養(yǎng)而出,在審判毀滅的惡魔!”一旁的市政官再次吼叫了起來,“但是火,是無法對付病魔的!”
說完,市政官便扭過頭來,笑著道:“感謝你們的幫助,你們可以到臺后的市政廳門口,再次接受圣水的洗禮了,還有您,殿下,不用再攪拌了?!?p> 阿泰頓時如釋重負,連忙和其余的幾位“受邀者”,向著所說的地點跑去——他認為自己還需要“凈化”什么的,手上還在火辣辣地痛。
目送著幾人離去,約翰·科廷搖了搖頭,然后一臉莊重地來到了臺前,從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枚潔白圓潤的東西。
“各位,這,是代表了生命的蛋,是今日清晨最新鮮的鴨蛋,是最原始的生命象征,”約翰·科廷現(xiàn)在完全就是個老神棍,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現(xiàn)在,我們將其中五枚直接放在箱內(nèi)左側(cè),剩下五枚,灑過圣水,放在箱內(nèi)右側(cè),然后,我們會用城西的泥土裝滿箱子,封閉起來,懸掛于此,十日后的現(xiàn)在,咱們公布結(jié)果?!?p> 頓了一下,約翰·科廷將蛋遞給了侍者:“這段時間,請大家不用慌張,城西有主教康斯坦丁·艾利恩特大人主持隔離天花,東港會暫時被完全封閉征召用于運送圣水原材料,所以請大家放心,不要驚慌?!?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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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石灰這把戲沒人拆穿?”康斯坦丁一臉古怪。
“或許會有人聯(lián)想到,但人的思維慣性已經(jīng)被帶向一個極端,特別是那個環(huán)境下,”艾倫搖著腦袋,活動了下脖子,如果計劃順利,那種情況是無異于前世洗腦傳銷的,再加之適當?shù)囊龑?dǎo),效果應(yīng)該會達到預(yù)期,“而且,知道生石灰遇水發(fā)熱的人只占極少部分,真要出問題,也只能說是‘非酋實錘’了。”
“非酋?”康斯坦丁摸了摸胡子,很明顯,他搞不懂這個新鮮的詞匯,“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么長的,還有那個蛋,真會如你所說產(chǎn)生這么神奇的變化嗎,雖然沒涂油漆,但明明蛋殼還在。”
“你不知道的多了,”艾倫撇了撇嘴,“回去你就知道了,我還能用那東西給你做道菜,嗯,保證讓你欲罷不能的那種?!?p> 康斯坦丁不禁打了個冷顫,罵道:“你個混小子——”
“大人,咱們到了?!?p> 就在此時,車頭一道聲音傳來,馬車也是逐漸停下了顛簸。
“走吧?!?p> 艾倫率先打開了車門,緊接著,就是一陣刺鼻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你個混小子,跑這么急干嘛,”身后傳來了康斯坦丁的怒斥,緊接著他便提著箱子走下了馬車,“這個村子,之前是鬧過天花的,咱們得加倍小心?!?p> 緩了一會兒,艾倫才適應(yīng)了這令人作惡的味道,一手捂著口鼻,一邊打量著四周,只見,在馬車前方十來米,便是好幾棟土瓦房子——顯然,那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村口凌亂,看不到人,在馬車旁邊不遠,還有一個大坑,在冒著淡淡的青煙,似有什么在焚燒——那里也會是臭味的來源。
“已經(jīng)是黃昏了,咱們得搞快,”康斯坦丁看了眼昏黃的天色,催促道,“我們得爭取在今天,確定好是否是天花,并把牛痘種完?!?p> “現(xiàn)在,咱們就先去,看看那位天花患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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