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最喜歡收集氣球。她記得,有一次和媽媽去超市買牛奶,有一個穿著黑白花奶牛裝的小丑叔叔,高高的個子,頂著一頭繽紛的塑料頭發(fā),他彎下腰來,妞妞仿佛聽到了竹竿扭動的咯吱嘎吱的聲音。
竹竿小丑叔叔用紅顏料把自己的嘴唇范圍擴展到了所有的臉頰,這讓他笑起來顯得似乎分外的興高采烈:“小朋友,要不要氣球啊?”
妞妞使勁兒點點頭,說:“嗯!叔叔能送給我一只粉色的氣球嗎?”
“當然可以!”小丑叔叔從他的奶牛肚子里掏啊掏的,掏出一大把氣球,氣球每個都小小的,好像沒長大的小茄子,五顏六色地攤在他的手掌里,仿佛被風吹了一地的花瓣。
“嗯,紅色的,藍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紫色的,紫紅色的……哈!這是粉紅色的!”終于,小丑叔叔從一大堆的氣球里面挑出了一只粉色的小氣球。他用手指捏著這只小小的粉紅色,另一只手又在奶牛衣服里掏啊掏的,終于拉出一只小小的氣筒。
小丑叔叔把粉紅色的氣球小心地套在氣筒的尖嘴上,有力的手掌在氣筒的推桿那邊一拉一推。
好神奇啊,妞妞看見那只花瓣一樣的粉紅色氣球,立時鼓鼓囊囊了起來,好像剛睡醒的小狗機靈地抬起了小腦袋。
小丑叔叔一下接一下的往氣球里打氣,于是那只粉紅色的氣球小腦袋一點點地抬起來,而且越抬越高,越脹越大,最終脹成了一個胖胖的大氣球。
“送給你!”小丑叔叔咧著大嘴巴,笑呵呵地把粉紅色的氣球送給了妞妞。
妞妞現(xiàn)在想起那只粉紅色的氣球,嘴巴也還忍不住要彎起來呢。她在此時能忽然想起粉紅色的大氣球,大概是因為她和伙伴們一直在盯著無果樹上的果子在看的緣故吧。
只見那些掛在枝頭的翠綠翠綠的小果子,也仿佛是綠色的小氣球一樣,被無數(shù)只看不見的氣筒正在不停地打著氣,撲哧,撲哧,咕嚕,咕嚕。小果子努力吸吮著從無果樹的枝葉里輸送過來的營養(yǎng),和著風與雨的鼓勵,使勁兒讓自己長大。
咕嚕,咕嚕,撲哧,撲哧。小果子在枝頭上輕輕顫動,一下子就長成了大果子。
“果子長大了!長大了!”住煙囪的麻雀嘰喳歡呼著。
“這樣子,是不是就算長成了呢?”旱鴨子扁扁一邊高高抬起頭,望著枝頭微微顫動的果實,一邊向魚公主問道。
魚公主說:“既然已經(jīng)長到這么大了,那么接下來就應該……”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站在樹下的跳珠、黑螞蟻和妞妞、住煙囪的麻雀幾個忽然興奮地叫了起來:“是!果子!果子!果子又開花了!”
大家都循著小伙伴們的呼喊聲往樹上看去,只見豐滿的果實顏色迅速積淀,正如魚公主先前所說的那樣,果皮緊縮,顏色變成更加深沉的青色,外皮的皺褶密密堆起,在圓咕隆咚的果實上面刻畫出繁復又迷人的花紋,那些細密的紋路在遠山青黛般的果皮上,引得人忍住不想要深深看進去,仿佛一直這樣深深看進果實里,自己也就會走進那觸手可及的山水夢境之中。
不過這種狀態(tài)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這些果實在枝頭各自顫動了起來,仿佛被小精靈搖動著的青色鈴鐺。鈴鐺們晃呀晃的,使勁兒地晃,終于——
啪!
啪!
啪!
啪!啪!啪!啪!
一連串的噼啪爆破聲從無果樹林的枝葉間傳來,像是一首興高采烈的舞曲,像是突如其來的急雨,像是周末聚會上突然造訪了一群多年不見的朋友。
無果樹果實的果殼爆開了。每一只果實的果殼都從中間裂成兩半,露出中間亮晶晶、黑油油的果核。無果樹上結(jié)出的的果實并不算多,但這些果實同時張開了果殼的翅膀,露出了黑亮的果核,遠遠看去,就仿佛是一群神奇小甲蟲從天而降,又仿佛林葉間有無數(shù)的隱形人忽然睜開了眼睛,好奇注視著樹下的來訪者們,這景色,讓綠傘如茵的無果樹林仿佛變成了奇異叢林。
妞妞和伙伴們在樹下一時都看呆了。這感覺,就好像無果樹從沉睡中醒來,在同一瞬間睜開了眼睛,想要看透這個世界。
還是清風最先醒過來。他無聲地從水面上繞過,不著痕跡地穿行在月牙湖邊最近的一株無果樹中,瞬間,這株樹上小眼睛似的的果實,像是落雨般,噼里啪啦掉到了地上,有那么幾顆調(diào)皮的,還蹦進了月牙湖里,尚未脫落的果殼像是張開翅膀的小小水鳥,在水面上滑行。
木葉下像是被清風提醒了,他也立即動作起來,與清風一道,穿行在無果樹林中,隨即有無數(shù)的黑亮果核脫開枝頭和果殼,蹦跳進地上綠茸茸的無果樹小苗里。
“快去撿果核啦!”魚公主擺擺尾巴,招呼大家,“快去!不然,果核鉆進土里,很快就會發(fā)芽的!”
聽見魚公主的話,小伙伴這才回了神,“呼啦”一下跑開,散到了無果樹林中,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在小樹苗間尋尋覓覓,將一個個亮晶晶的黑色小果核撿起來。
妞妞蹲在地上,撿啊撿啊,不一會兒就撿了滿滿一大捧,手心里放不下了,她就把果核放在了小書包里,再去撿。小黑螞蟻和跳珠兩個一起合作,黑螞蟻眼睛尖,他在樹苗里爬來爬去,總是會第一個發(fā)現(xiàn)藏在小苗下的果核,然后他就會大聲招呼跳珠過來,跳珠再一顆顆撿起來,收在一起。
住煙囪的麻雀的自然和銀竹寸步不離,小麻雀居高臨下看到清,發(fā)現(xiàn)了果核就嘰喳叫著,讓銀竹撿起來。
旱鴨子扁扁剛剛學會游泳,不由有些技癢,不喜歡安靜呆著,很樂意到處游來游去的。他繞著月牙湖邊不停游動著,把落在湖水中的果核給銜了起來,堆在岸邊,給妞妞及時收起來。
不一會兒,落在地上的果核全都被收集了起來,大家堆在一起,竟然也是很不少的一堆呢。
魚公主看了說:“去空云野的幾位勇士,每人吃一顆果核。至于剩下的……”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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