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螞蟻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他揉揉鼻子,再睜大眼睛時,發(fā)現(xiàn)玄澤重新站了起來。那顆懸浮在他和大黑石頭中間的小石頭,他們合二為一的契約,光芒正漸漸斂去。很快小黑石頭重新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咕咚”一聲墜了下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大石頭頂上,咻的一下便不見了蹤影,就好像被大石頭一口吸到肚子里去了一樣。
收斂的銀光也并未消失,而是無限濃縮到了一點,又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拉長了,變成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銀色光柱,內(nèi)里飽含著清澈的水氣。幾乎就在小黑石消失在大石頭上面的同時,這一支由光芒匯聚的光水之絲柱,也輕輕落在了玄澤濃密的頭發(fā)里,好像一滴水滲進(jìn)了泥土,立時便不見了蹤跡。
“轟……嗚……”烏龜殼似的大黑石頭發(fā)出了一聲滾雷似的轟鳴,玄澤對它點點頭,大黑石頭仿佛也上下顫了顫,隨后便徐徐沒入了水下,池水水面漣漪四合,頓時又恢復(fù)了鏡子般的平靜。
玄澤很輕松地踏著池水水面走了回來,輕松的就好像他走的是平地一樣。他一邊走著,一邊對著屋子里亂飛著的,好像找不到方向的幾朵烏云揮著手,那些云朵看見他的手勢,似乎登時有了方向,竟都乖乖地歸攏在了一起,排著隊的,一朵接一朵的,安安靜靜地落在了池子的水面之上,就像是一朵朵顏色和造型都很特別的睡蓮。
在這幾朵“睡蓮”周邊的水面上,不易察覺地現(xiàn)出了幾條漣漪,仿佛是一只漩渦不小心露出的裙擺。果然,輕微的幾聲“哧溜”聲后,這幾朵烏云立刻消失在了水面上。
“玄澤,這么快就收拾好了?”銀竹看著走近他們身邊的玄澤,瞪大了眼睛,“我們這幾天跟你這些雨云斗智斗勇的,可從來沒覺得它們會像這樣好說話好商量的。”
“我的雨云嘛,總還是有些脾氣的?!毙勺哌^來,笑瞇瞇的,讓他滿臉的胡子都翹了起來,“再說了,我和雨云石剛剛補充了契約條款,雨云石也會幫我約束這些搗蛋鬼的?!?p> “你早點跟雨云石商量好不得了?也省的鬧這么一出,”跳珠抱怨道,“讓我們幾個跟著手忙腳亂,焦頭爛額的。”
春喜卻微微歪了頭,看著玄澤,問道:“你和雨云石……它這么爽快就答應(yīng)了補充條款?就像你自己說對,你的雨云都是有些脾氣的,怎么?到了雨云石這里,反倒成了綿羊脾氣?”
玄澤抓抓他滿頭濃厚的頭發(f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讓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倒沒有,就只是覺得不大和常理。”春喜答道。
銀竹很驚訝:“怎么?難道你和你的雨云石還有交換條件嗎?”
“交換條件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我答應(yīng)幫它一個小小的忙……”玄澤清清嗓子,說,“我只答應(yīng)它,每過一段時間,會帶它出門轉(zhuǎn)轉(zhuǎn)……而已?!?p> “這還而已?”跳珠張著嘴巴,一臉的震驚,“還從來沒有雨云石離開過零零地呢!它出去了會發(fā)生什么?會不會帶來暴雨呢?”
“不會吧,雨云石還是很守信用的?!毙赊D(zhuǎn)頭看著跳珠,瞪了他一眼,“倒是你,我想問問,我似乎有一塊兒雨云不見了,聽說是你帶走的?”
“別冤枉我??!”跳珠忍不住跳了起來,“是你那塊雨云偷偷溜出去了,我是去追它的好不好!真是的,幫你收拾爛攤子聽不到聲謝也就算了,回頭還要倒打一耙,這算什么事兒呢?”
“嗯,跳珠說的沒錯,這事兒我能作證。”春喜在一旁說道:“他去追雨云的時候正好碰到我?guī)е@四個小朋友回來,我聽說風(fēng)埠缺水,所以就讓跳珠順勢把雨云趕到風(fēng)埠那邊降雨了?!?p> “哦,原來是這樣,”玄澤拍拍腦門,對著跳珠微微鞠了一躬,“冤枉你,抱歉啦?!?p> “哼,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不和你計較啦?!碧楹芨甙恋匾惶掳汀?p> “這四位小朋友是……”玄澤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站在春喜身邊的妞妞和她的小伙伴們,以及立在銀竹肩頭的小麻雀,“零零地的訪客?這可真是稀罕?。 ?p> “人家不僅是稀客,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哩!”銀竹忍不住,和春喜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吧妞妞他們怎樣帶來桂魄,又歸還了玄澤雨絲的事兒說了一遍。
玄澤聽了,很是感激,對著妞妞露出一個非常非常大的笑出來:“太謝謝你了,妞妞!還有小麻雀、小鴨子、小螞蟻,太謝謝你們了!”
可是四個小伙伴聽了玄澤的話一時都沒吭聲。春喜他們幾個雨云管理員有些意外,都看向了四個小伙伴,這才發(fā)現(xiàn),四個小家伙的表情如出一轍,全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狀,緊緊盯著玄澤……
確切的說,是盯著玄澤的頭發(fā)。
玄澤的頭發(fā),此時全都豎了起來,筆直的像是一棵非常爭氣的樹的濃密樹冠,筆直而堅定地指向了天空。
自從玄澤清醒過來,他的頭發(fā)也就好像“活”了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發(fā)生著變化。當(dāng)玄澤剛剛醒過來時,頭發(fā)還只是普通的濃厚頭發(fā)而已;當(dāng)他走上水池,去和雨云石談判的時候,頭發(fā)就好像在發(fā)廊里燙過了,非常有性格地蓬松乍起。
而當(dāng)玄澤修訂了契約,從水池一路返回的時候,他那一頭鋼絲似的的頭發(fā),包括胡子,全都翹起豎了起來,就好像……就好像動畫片里的雷公,好像壁爐里熊熊的火焰。
這樣的頭發(fā)造型,配合玄澤頗有些嚴(yán)肅的面容,按理說,應(yīng)該令人感覺像是故事里講的那些嚴(yán)厲的天神,該叫人敬而遠(yuǎn)之的,可是,看著四個小伙伴眼中,不知怎的,卻總讓人覺得有那么一絲說不出的滑稽。
大概還是動畫片看太多了,嚴(yán)肅不起來。
妞妞把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玄澤哥哥,你的頭發(fā)為什么會飛?”
“我……”玄澤還沒想出該怎樣回答著個小姑娘,就聽一旁的銀竹那里又嘰嘰喳喳了起來:“頭發(fā)還在頭上,不應(yīng)該是飛吧?我覺得,是閃電……對一定是閃電,這里是零零地,玄澤哥哥又要掌管脾氣最暴躁的烏云,那一定需要種些閃電,來威懾那些不乖的烏云,是不是?”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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