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diǎn),松思樵準(zhǔn)時到達(dá)金步搖的別墅門口。經(jīng)過一個周末,小別墅竟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樹也載上了,花盆也擺好了,窗戶明亮干凈。金步搖婀娜多姿地扭出來,挽著松思樵的胳膊把他像迎接多年末歸的老公一樣接進(jìn)客廳。屋子里也煥然一新。家具款式新穎,電器樣樣具全。
松思樵心想,有錢辦事就是快。
“你家很氣派?!?p> 松思樵客氣地贊嘆下。
“一直沒住人?!?p> “是嗎?我好像聽說你家晚上有動靜啊。不會是鬧鬼吧。”
金步搖撒嬌地推了松思樵一下拖長音調(diào),“討厭討厭,人家剛搬進(jìn)來,你就嚇人?!?p> 松思樵像真的又像開玩笑一樣,“真的真的?!比缓笠恢改窃?jīng)鎖上的房間說,“有人看見這房間晚上亮燈?!?p> 金步搖像猛然想起來一樣,“哦!是的呢。有陣子是找人看房子了。不是上次有人偷偷進(jìn)來嘛。所以,找人看房子的??捶孔拥摹:呛??!?p> 松思樵哼了一聲,轉(zhuǎn)換話題,“沒聽說你急流勇退,怎么搬這么個小地方來住呢?多不方便。”
這時,一位保姆樣的中年福態(tài)女人來問,“小姐,這會兒開飯嗎?”
金步搖起身帶松思樵到餐廳,同時對保姆說,“叫我媽媽也下來吃飯吧。”
松思樵突然覺得聽錯了一樣,奇怪道:“你媽媽?”
金步搖點(diǎn)頭,很高興地說,“是啊?!?p> 松思樵坐好,金步搖已經(jīng)倒了小杯酒,遞給松思樵,松思樵接過放好,“等阿姨來再吃?!?p> 保姆正好過來,“小姐,太太又睡了?!?p> 松思樵看著金步搖,她頗為黯然地重重嘆口氣,“哎!”然后擠出一個似乎被逼無奈的笑臉,“算了,我們吃吧。”
松思樵心說,這什么笑?像逼什么為什么似的??墒俏乙矝]讓你笑???淡然加客氣地關(guān)懷道:“阿姨身體不好嗎?”
金步搖突然鼻子一抽,幾滴眼淚流下來,她立刻扯了幾張紙巾捂住臉,哭起來,“我媽媽,她得了老年癡呆癥。有時,什么都想不起來。她都不知道我是誰,有時對著我傻笑,有時還打我......”
金步搖肩膀哭得劇烈抖動,松思樵只好輕輕拍拍她,“哎,人這一生,一定要好好的。不過,她有你這么個女兒,應(yīng)該也算是有福氣的了?!?p> 金不搖突然順勢倒在松思樵懷里,把松思樵嚇一跳,這玩意兒演員入戲真是快吶!我也不是男主,沒法摟著你哄,再說了,這本來就是鴻門宴。
松思樵把金步搖推開讓她坐好,“人上年紀(jì)了,你也別多想。盡力治療就是了?!?p> 金步搖擦擦臉上的粉泥,“其實(shí),我覺得你好親切。有種哥哥的感覺?!彼伤奸孕南?,我年齡可比你小啊大嬸。金步搖說著,舉起酒杯一口干了,接著嘚吧,“我演戲這么多年,每天都在疲勞中度過。演員之間除了你死我活的斗和搶之外,沒有友誼。從來沒人像你一樣關(guān)心過我的家人。那天,你問我,是不是給我媽媽開派對。真的,我多想為我媽媽開一次派對!她養(yǎng)大我,多不容易。可是,她操勞多年,卻病成這樣,我就是怕公開她的樣子,讓我的對手嘲笑?!?p> 金步搖說著,給自己斟上一杯,又跐溜一口喝光了。松思樵想像得出她和那些富豪在酒局上有多能喝。但是,松思樵不是想看女人喝醉占便宜的無德男人,況且,金步搖喝醉,松思樵只能覺得危險。他按住酒杯,“別喝了,吃點(diǎn)東西?!?p> 金步搖對松思樵搞出一個表演式嫣然一笑,“你真好。”松思樵瞅了一眼,目測沒有雙薇衣笑的好看。況且,這種表演式不適合生活,松思樵自知不是喝多了眼花,看女人都好看的老色鬼。
奈何松思樵不想當(dāng)色鬼,金步搖非要往女流氓的路上走,她擦了很多粉的臉湊到松思樵眼前,就像導(dǎo)演吩咐了:親上去!一樣,不帶感情色彩,純屬應(yīng)付卻偏要以為是風(fēng)情萬種。松思樵嘿嘿一笑,順手扯過一張紙巾蓋到金步搖的臉上,“你粉掉了!聽說演員化妝很傷皮膚。不知道,金小姐從事演藝事業(yè)多少年了?”
金步搖把臉上的紙巾扔給松思樵,連嗔帶嬌地發(fā)嗲道,“我去洗洗臉?!?p> 說著,像蛇一樣扭身上了二樓。
松思樵坐了半分鐘,也起身上二樓。上次他搬過椅子,知道洗手間的位置,兩間開著門的屋子,一間是書房擺設(shè),只是沒有一本書。另外一間看來是更衣室。松思樵就擰開那間關(guān)著的房門。推開門,一個人坐在床邊。但她明顯是手足無措,從慌亂的另一個動作變成尷尬坐在床邊的。
松思樵一笑,“你是金媽媽?”
這個女人看來五十多歲,圓圓的臉,又紅又肉,眼睛不大,還有眼袋。穿著寬松的碎花睡衣,眼珠骨碌一轉(zhuǎn),突然說,“你是壞人,出去出去?!比缓笾蓖νΦ乖诖采?。
這時,金步搖的聲音在松思樵身后略帶驚慌地問,“你怎么上來了?”
松思樵轉(zhuǎn)身一看,金步搖換了更不像話的衣服,緊貼著松思樵,松思樵只好退后一步,“我看你半天沒下去,只好參觀一下你的閨房,沒想到走錯了?!?p> 然后,從金步搖旁邊的空隙擠出門外,“我要走了。你休息吧。”
金步搖把房門呯地關(guān)上,跟在松思樵身后,“干嘛這么早走。我還沒陪你喝呢?!?p> 松思樵拿起外套和帽子,“謝謝。不用了,改天我來探望阿姨。”
金步搖依過來嬌聲說,“真是的,那我讓你陪我喝。很久沒有和一個自己心里喜歡的人喝酒了?!?p> 松思樵說,“我來時讓同事七點(diǎn)半來接我,因?yàn)槲遗掠衼頍o回啊。不信,你聽,警車的聲音?!?p> 金步搖果然有些緊張地松開手臂,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上當(dāng)了,又是笑又罵道,“松思樵,你討厭。不過,你這樣特別招人喜歡?!?p> 松思樵笑笑,“謝謝,你的招待,晚安?!?p> 松思樵出了金步搖家陰森的小別墅,對突然冒出來的金媽媽非常好奇。金媽媽的眼神,是老年癡呆癥的樣子嗎?松思樵和各類人對視過,什么人什么眼神,心里還真是非常有把握呢。
第二天中午,松思樵就特意到村子里溜達(dá),問有沒有人知道金步搖家別墅住的金媽媽。
村里在的多是打麻將的老頭,和帶孫子的奶奶,還有些大、小、新、舊的媳婦兒之類。這些人對八卦何等好奇。松思樵這一問題,倒像是給他們提供了娛樂資訊。立刻組隊(duì)自覺到多年冷清不見開門的明星家院子外來回晃蕩,張望。
個別大膽潑辣的,就以孩子為道具,讓孩子跑進(jìn)去玩,然后再追進(jìn)去,很自然地架起溝通的友誼橋梁。只是,唯有保姆出面,那位明星聽說是回城里去了。明星的媽媽身體欠安,怕吵。這位保姆大約不喜歡交談,等這批村婦打發(fā)走了后,立刻關(guān)門從里面鎖上,眼看就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高傲姿態(tài)。到了傍晚時候,明星家的待人接物已經(jīng)受到廣泛的批判。
而松思樵得知金步搖走了,抽個白天的空閑去看望這位金媽媽,李紅艷。
保姆在門里很大聲音不耐煩地問,“誰呀。”
“警察。”
保姆雖然人老臉厚不怕高聲與人對著比較祖宗等級讓他們之間亂發(fā)生關(guān)系,也不怕躺在地上打滾翻身顯示體質(zhì)。但是害怕警察。
一開門,原來是來過的警察,人家還帶著水果。
保姆對水果沒興趣,但是對好看小伙子很熱心,特別是這種懂人情事故的好看小伙子。
“金步搖在嗎?”明知故問的松思樵一副不知情的迷人微笑模樣。
“她回城里了。松警官快進(jìn)來坐吧?!?p> “金媽媽好嗎?上次沒見到她,今天來看看她?!?p> 松思樵假裝沒看見正往樓上逃的那位老太太,低頭進(jìn)客廳了。保姆說,“大約在樓上,可能又睡了吧。”
保姆讓松警官坐會兒,她去沏茶了。
松思樵上樓,到老太太的房間,搬把椅子往老太太床邊一坐。老太太被看得特別不自在,只好睜眼坐起來,“你回來了啦?!?p> “嗯。”
“你叫什么名字?!?p> “松思樵。”
“啊,搖搖。你這么早回來了?!?p> “不早了。阿姨,您叫什么名字?!?p> “我沒有名字。我叫阿姨?!?p>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什么也不做。我是阿姨?!?p> “趙錢廣這兩天要來看您?!?p> “田廣,田廣是弟弟還是妹妹?”
松思樵笑了,拿出手機(jī)看看時間,“時間還早,我?guī)鋈マD(zhuǎn)轉(zhuǎn)吧,外面很好看呢,阿姨?!?p> 松思樵裝做用機(jī)打字的樣子,其實(shí)已經(jīng)拍了老太太的照片,隨后才舉起手機(jī),“阿姨,我給您拍個照片吧?!?p> 老太太翻身倒下,蒙住頭,“好害怕好害怕?!?p> 松思樵起身對蒙在被子里的老太太說,“那我走了。”
松思樵到客廳里和保姆聊會兒天,問了問她什么時間開始照顧老太太的,保姆說,“也就這幾天吧。”
“以前沒在金步搖家里照顧這位老太太?”
“上星期家政中心聯(lián)系我,說一位小姐要找人照顧個老太太,但是年紀(jì)不要太老也不能太年輕。我今年47,說老不老,說小不小。那位小姐看了看我,就讓我跟她來了。”
“你來的時候,這位老太太在哪?干什么呢?”
保姆指指沙發(fā),“就在這兒看電視呢。我來了,她看我一眼就上樓了?!?p> “金媽媽記性很差嗎?”
“沒注意?!?p> “金媽媽平時和你聊天嗎?”
“不聊?!?p> “她自己吃飯,還是你喂她?”
“她自己吃。”
“行吧,別告訴金小姐我問過你這些話。也別對老太太講?!?p> 保姆對在這兒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的工作非常滿意,還住著小別墅,美中不足的就是到了晚上覺得有點(diǎn)瘆得慌。又加之金小姐說過,松警官來了別開門。但是,剛才保姆聽到警察來了,就嚇一跳,不敢不開。把松思樵送到門外,思付著小聲對松思樵講,“小姐不讓給你開門。你可千萬別提來看過老太太啊!還有,我覺得她家到了晚上有點(diǎn)陰森森的感覺,挺嚇人的?!?p> 松思樵說,“您放心。保準(zhǔn)不暴露您。您要是發(fā)現(xiàn)晚上有什么動靜,趕緊告訴我。我來給您解決。”
松思樵把相片發(fā)給雙外婆,讓雙外婆再發(fā)給時永靜,讓她盡快判斷老太太是不是李紅艷。
五分鐘之后,雙外婆就回了松思樵:不是。雙外婆還轉(zhuǎn)發(fā)了時永靜自己畫的李紅艷的相片,并說李紅艷有一米六七左右。松思樵想著那個老太太頂多一米六二左右。
松思樵想著,嘿!查雙雪松的案子,還撥出蘿卜帶出泥!發(fā)現(xiàn)李紅艷失蹤也就罷了,如今還搞出個假的李紅艷!金步搖小姐!真是戲精!不過,失蹤倒沒什么,造假我看你如何圓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