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術對紀林速度的減緩只是相對的,雖然紀林能感受到自己的動作有明顯地遲緩,可對于琴瑤而言,他依舊快得驚人。
幾只冰鳳加上冰寒術,也只阻攔了紀林片刻。
伴隨著“砰”“砰”幾聲,冰鳳化為漫天粉末,灑落在了被寒冰覆蓋的地面上。
下一瞬,紀林就出現(xiàn)在了琴瑤面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是你我同為人靈,這之間的差距也猶如天上地下!”
紀林右手握拳,自下而上地砸向琴瑤腹部。
即便二人還有些距離,琴瑤也能感受由他拳頭帶起的勁風。
這一下若是砸中了,以魔靈師那脆弱的防御力,琴瑤絕對沒有再戰(zhàn)之力。
然而她卻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毫不畏懼地盯著紀林的雙目。
“霜卷!”
薄唇輕啟,琴瑤聲音輕緩,站得稍遠一些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可輕柔的兩個字落在紀林心間,就像是突然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心臟一般。
紀林心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當即止住身形,想要抽身而退。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天地間忽而狂風席卷,凌冽的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更別說其中還夾雜著無數(shù)破碎的冰錐。
紀林沖向琴瑤的力道有多大,此時他受到的沖擊就有多大。
幾乎只是眨眼時間,紀林渾身上下被割裂出了無數(shù)細小傷口。
雖說因為實力強、且又是戰(zhàn)靈師,防御力也很高的緣故,他身上的傷只是皮肉傷,溢出了點血,傷不及根本。
可這衣衫襤褸的模樣,依舊令人心驚。
而最令紀林惱怒的是,在這一瞬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無法動彈。
琴瑤干脆利落地抽身后退,而紀林則保持著他攻向琴瑤的姿勢,渾身僵硬地站在風卷之中。
這一回合,琴瑤稍稍占據(jù)了優(yōu)勢,可她的面色卻顯得更加凝重。
霜卷是一個防御型靈術,施展這個靈術需要有一定的時間運轉魔靈陣,并且它只在施法者周身兩米之內有效。
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霜卷這個術法都顯得十分雞肋,若是沒有隊友幫助,一個魔靈師想要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運轉靈術太過困難,而若是有隊友相助,魔靈師又何必與敵人近身作戰(zhàn)?
琴瑤在這種時候選擇用霜卷這個靈術,其中包含了不少賭的成分。
她想賭一把,賭在紀林靠近她之前,她就能完成這個術法。
而若非紀林托大,明知她在運轉靈術,卻依舊貿然近身攻擊,光憑紀林的速度,想單用這霜卷就定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這一下之后,紀林絕對會對她多加防備,不會再貿然近身。
既如此……
琴瑤眼底閃過一抹瘋狂之色。
霜卷能定住紀林的時間也不過是兩次呼吸,她抓住這個時機,腳下再度展開魔靈陣。
在這短暫的時間里,紀林眼睜睜地看著琴瑤抽身后退,而后又開始施展靈術,他卻只能像個雕像一樣站在原地。
身上傳來的刺癢疼痛令他羞惱,這么多年了,所有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什么時候有人敢忤逆他?他又什么時候受過傷?
這么多年第一次受傷,竟然還是被一個小輩所傷!
這真是奇恥大辱!
一如琴瑤所想,怒火沒有淹沒紀林的理智,反而令他變得更加謹慎。
當重獲身體的掌控權之后,紀林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貿然沖向琴瑤,而是退開了一定距離,小心地與琴瑤周旋。
戰(zhàn)靈師與魔靈師對陣,首要之事必然是打斷魔靈師的靈術,這是所有戰(zhàn)靈師和魔靈師都十分清楚的一點。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更需要記住。
那就是距離魔靈師開始施展靈術已經(jīng)過去一段時間之后,此時就需要慎重考慮是否還要靠近他。
這就像是一場博弈。
一如此時,紀林并不清楚琴瑤所用的靈術,因此,也不能判定這個靈術的作用范圍。
若是他貿然上前,試圖強行打斷琴瑤施法,那么在這個時候,琴瑤如果再次完成了防御型靈術,他就會再度被困在其中。
而如果他不上前,而琴瑤又施展的是遠距離范圍的靈術,最起碼,他還有反應的時間。
因此,在不知道魔靈師施展的是哪一種靈術的時候,最穩(wěn)妥的辦法,還是要靜觀其變。
整個后花園被風雪覆蓋,就連天上的明月也隱沒在其中。
紀林渾身戒備,時刻準備出擊,也時刻準備躲避琴瑤的攻擊。
他沒有看見的是,在他決定后撤的時候,琴瑤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
魔靈陣的光芒瞬間收斂,下一刻,爆發(fā)出了無比強盛的光芒。
紀林幾乎是反射性地閉上雙眼撇開頭,在此同時,他也意識到了這個舉動是多么愚蠢。
在戰(zhàn)斗的時候,怎么能閉眼?
這不就把自己的弱點全部暴露在敵人面前了嗎?
“雪清斬!”琴瑤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了他的耳里。
隨之而來的,還有破空尖嘯聲。
紀林意識到琴瑤的靈術范圍絕對能覆蓋他所在的位置,可在他回過頭之前,一股寒流直接砍到了他身上。
如果不是他及時展開防御,在身前凝出了一道水盾,恐怕他就不僅僅是撞倒幾堵墻的下場了。
即便紀林心中對這個靈術的強度已經(jīng)有所猜想了,可等他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依舊被震驚。
在以琴瑤為起點,以他為終點的這條直線上,地面留下了尺許深的深坑,這坑只有一指寬,猶如被劍氣所斬。
這后花園中,碎石路之下并非泥土,而是堅硬的金玄石,在夜里也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金玄石算得上是最堅硬的幾種石材之一,琴瑤這一斬能將金玄石砍出這么深的痕跡,可見若是這一擊落在肉體凡胎上,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紀林后知后覺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他這才發(fā)現(xiàn)水盾已經(jīng)被斬斷,而他的肩上也留下了一指深的傷口。
鮮血灑落了一地,傷口整齊干凈,能清楚地看見其中被斬斷的白骨。
遲來的疼痛令他稍稍一動都格外費力,右手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知覺,左手上覆蓋著靈力按在傷口上,強行止住了鮮血。
這一斬,重傷了紀林,卻也直接榨干了琴瑤體內所有的靈力,全憑著法杖的支撐,她才沒有倒下,可她那蒼白的臉色,搖搖欲墜地身形,卻彰顯著她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