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導演
女子有著一頭華麗的銀色短發(fā)，頭戴黑色發(fā)箍，有著白皙無瑕的肌膚和不似真人的美麗容顏，修長健美的大腿并攏站好，對著矮胖男子冷然開口：
“我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p> 是【女仆】！
這意味著，西蒙先生很可能也在這里！
矮胖男子瞳孔一縮，心中警惕，臉上卻揚起隨意的笑容：
“你來找我，也就是說之前的事情，先生同意了嗎？”
“不，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主人拒絕了，”女仆清冷的臉上沒有表情，從車座上取出一只密封好的玻璃瓶，竟直接朝男子扔過來，“之前的合作到此為止，你們的東西也請拿回去?！?p> 男子訝然，忙不迭地接過拋來的玻璃瓶，生怕瓶子掉在地上摔碎。
只見瓶內(nèi)是澄澈透明的溶液，散發(fā)出有輕微刺激性的甲醛氣息，其中漂浮著一只綠油油的、散發(fā)出勃勃生機的蘑菇。
矮胖男子握住玻璃瓶，放入口袋，見綠色的熒光在布料的遮擋下完全隱沒，終于呼出一口氣。
“先生這么快就改變了主意，”他語氣輕佻，“他找到了別的手段？讓我猜猜看，是那個新人？”
女仆冷冷開口：“不要妄自揣測主人的想法。”
矮胖男子面帶譏笑，“知道情報的又不止他一個，如果我上報給教會……”
女仆清冷的臉依舊面無表情：“主人還讓我?guī)б痪湓挘骸绻悴幌胫孬@自由，大可以到處宣揚’?！?p> 男子輕松的臉頓時一凝：“先生的原話，是這么說的？”
女仆點頭。
稍作沉默，男子的眼神越發(fā)凝重：“先生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女仆的袖中刷地一聲，彈出一條半米長的薄金屬片：“和上次一樣，這個情報，換你至少五十克肌肉組織。”
“為什么？難道他需要【冶煉】的輔助材料？”
矮胖男子微微疑惑，又嘲諷地打量了一眼女仆，“他放心讓你來取？也不怕我當場翻臉……”
話音剛落，他恍然想起，【女仆】不僅沒有戴面具，還看穿了他的身份！
上次見到女仆，她明明還是一階，難道升級得如此之快？還是說，她的階位本來就可以變化？
“我可以給你原地升階的機會?！?p> 美麗的女仆側(cè)身屈膝，身體前傾，瞳色由藍轉(zhuǎn)金、其中浮現(xiàn)出貓眼一般的豎瞳，宛如一只優(yōu)雅的獵豹。
她看似纖弱的手在身側(cè)平舉，手中金屬片的末端微微閃亮著電弧，竟擊穿空氣、發(fā)出劈里啪啦的爆響聲。
【女仆】到底是什么實力？
男子的額頭流下冷汗，情不自禁地從手中延申出長矛；兩人對視，空氣中頓時彌漫起緊張的氛圍。
但就在這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破了大地。
男子看到陽光，條件反射地回望老約翰住宅的方向，不由得暗暗啐了一聲。
——約翰的夢境即將結(jié)束，先生將回歸現(xiàn)實！
“行，我認栽，”他喟然一嘆，散去手中長矛，又恢復了輕佻的笑容，“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p> 在刺骨的冬日寒風中，矮胖男子脫下外套、挽起左手衣袖，露出粗壯的上臂。
他將大衣的衣袖咬在嘴中，緊接著解開繃帶，只見下面的一處傷口還未痊愈；又自腰帶中取出一把短匕，對準傷口，咬緊牙關(guān)一刀剜下。
鮮血頓時從猙獰的傷口涌出，在皮膚上縱橫流淌。
男子強自鎮(zhèn)定，微胖的身體艱難地躬曲，牙關(guān)緊鎖、左臂顫抖，閉著眼低下頭去，掩蓋了他的表情。
良久，他終于長呼一聲，重新抬起頭，將模糊的血肉拋向女仆，“你們要的材料。”
女仆輕松接過，雖然依舊冷著臉，眼瞳中卻泛起波瀾：“不用藥，也不麻醉？”
男子嗬嗬低笑：“因為我不配……”
女仆怔然。許久，她的雙眼迸射出殺意：
“你的確不值得憐憫。這次放火，做的太過了！”
男子啞然，陷入沉默。
半晌，他轉(zhuǎn)移了話題：“我現(xiàn)在回教會，就說【黑翼天使】確認死亡，遺物【喜鵲】被組織收納入庫，怎么樣？”
女仆眼中的殺意收斂，重歸淡漠，接著從上衣中取出一張淡黃色的信紙。
泛黃的信紙上，幾行早已寫好的黑色文字詭異地蒸發(fā)，最終只留下其中一行。
女仆掃了一眼，開口道：
“修改一下，【喜鵲】由于壽命耗盡，未能入庫便衰老而死。”
男子聞言一頓，慘然笑起：“我完全沒想到這點，先生還真是滴水不漏……”
“你的表演不也同樣滴水不漏嗎?！?p> “呵呵……我是不是該回一句，謝謝導演的夸獎？”
男子發(fā)出諷刺和自嘲的笑聲，一聲不吭地纏好左臂的繃帶，披上外衣整理行裝，轉(zhuǎn)身離去。
風雨驟停，云開霧散。男子迎著朝陽走在寬闊的主干道上，只留下一個矮小卑微的背影。
……
就在不遠處，約翰教授的夢境之中。
巨人擋下神父的鐵錘后，仔細地打量了游俠一眼，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飛向天空、消失不見。
游俠憑借粉筆追蹤，來到教授的附近，發(fā)現(xiàn)他正被格林攙扶著，手里捧著喜鵲，和幾個穿著奇怪制服、拿著科幻武器的人在一起交流。
他們正是《迪迦奧特曼》中的勝利隊隊員。
教授在夢中沒有理智，他已經(jīng)干脆地忘掉了剛才打架的巨人和怪獸，正急切地打聽讓女兒復原的方法。
他通讀世界藝術(shù)史，竟然也懂得一點日語，連畫帶猜、磕磕絆絆地把事情對勝利隊員講述了出來。
聽到約翰教授有關(guān)人變成鳥的說辭，眾人都是將信將疑；直到教授當場讓喜鵲在地上寫字，這才被徹底說服。
可是，勝利隊缺乏有效手段，同樣束手無策。唯有知曉內(nèi)情的游俠明白，除非艾莉莎真的在這里，否則那只想象的喜鵲不太可能變回人形。
反過來，如果艾莉莎能在這里，老人的愿望就能輕松實現(xiàn)，獲取一個非凡物品。
并且，對約翰教授來講，盡管只是一場美夢，但若操作得當，今后他的夢中就不會有喜鵲，降低了情報泄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