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沒有醒呢?”
一句淺淺的呢喃傳入藍攸攸耳中,又感覺額頭被觸碰了一下,她想要睜開雙眼,卻很艱難,似有千金般重量壓著,無法打開。
緊接著,又一陣陣的腳步聲遠去。
藍攸攸費盡力氣掙扎著要醒來,但就像是陷入夢魘泥淖中般,怎么也逃脫不了這困境。
她不斷掙扎,聚攏意識,控制身體,終于,重見了光明,漸漸露出迷蒙的雙眸。
在一束光打進眼中時,逐漸恢復了清明。
她打量著四周緩慢地坐直了身體。
眼前被一道屏風擋住了視線,屏面上綴著墨色的竹林,竹林的一片被光芒照射,黑暗中顏色淡了些許,一側(cè)的嫩草地上佇立著一個白衫少年,他仰著頭,閉著眼,仿佛享受著這片日光,又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藍攸攸移開視線,旁邊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具,干凈整潔,簡單又有序。
“嘶~”頭好痛!
藍攸攸輕觸額頭,受傷的部位隱隱作痛,卻被包扎的很好。
突然,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手,一秒、兩秒……時間悄然流逝,她又瞧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滿臉的不敢置信!
怎么都縮小了?怎么了這?難道是……做夢?
藍攸攸再次環(huán)顧四周,心中驚恐,還沒有醒?還在做夢?這是什么怎么感覺好亂!安慰著自己鎮(zhèn)定下來,再睡會醒來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于是重新躺下,腦海中卻不斷閃過一些畫面,鎮(zhèn)定下來的心又再起波瀾。
一場海難,藍衫男子,他……是誰?攸兒叫的是我么?怎么沒有什么印象?對了,我不是在旅游嗎?
對,旅游,爬泰山的時候,在一個石縫里看到一塊黑色的石頭,很是讓人著迷,看是很普通,可是……當時就仿佛有著巨大的魔力吸引著,讓自己靠近它,再靠近它。
于是就……
藍攸攸又搖了搖漿糊似的頭,回想起當時似乎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掏出來,然而在抓住石子的一瞬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地動山搖,鳳云驟起。
藍攸攸眼睜睜的看著山頂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后就……
是了來了這里?……不對,好像中間還發(fā)生了什么,是什么呢?怎么想不起來?
藍攸攸敲了敲額頭,磋磨著自己的頭,“滋~~!”
“呼呼?。 鄙岛鹾醯拇盗舜底约旱男∽ψ?。
輾轉(zhuǎn)反側(cè)后,她驚訝的再次坐起,這可能不是夢,疼痛這樣真實,這怎么可能是夢!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才變成這樣。
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有見過就不能否定它的存在。
還有,海難的時候,自己被卷進海中左手有一道紫光閃了一下,然后就昏迷了。
“這是?”
手腕處,一條紫色手鏈映入眼簾,五朵紫色的小花串在一處,形狀有點像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鈴蘭花,如水晶般,晶瑩剔透,里面似有流水,如有生命在流動。
“咦!”
這個怎么不一樣?藍攸攸將其中一個翻來覆去仔細查看。
這個里面有個黑黑的東西,就像是一塊石頭,上面有一朵火焰的印記,怎么感覺好像在哪見過?
對就是它,這不是之前撿到的那一塊石頭么,它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面?難道是它帶我來到的這里?
好多的東西都超出了藍攸攸理解的范疇,就像那句話,無知限制了她的想象。
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世界,也許充滿了神奇,恐怕也存在著致命的危險。
該何去何從?
藍攸攸不知道。
不知路在何方,不知自己在這里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要怎么走接下來的路,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迷茫的,仿佛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
藍攸攸的擔憂驚懼不斷擴大,蔓延著一絲絲的絕望……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恐懼,讓迷茫失去魔怔的她回到現(xiàn)實。
藍攸攸呆滯慢動作的重新躺回床上,不管未來會怎樣,既然來了,就不能害怕,即使害怕恐懼也無濟于事,要堅強一點,對堅強!
可是那顫抖的小手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驚懼。
現(xiàn)代的世界也沒有什么可牽掛的了,也許唯一的就是好朋友凡凡,既然來了這里就要堅強勇敢的走下去,萬一能夠找到回去的路呢?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藍攸攸不斷自我安慰,安靜的閉了閉眼,睜開又閉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即使是輕輕的聲音也仿佛踩在藍攸攸的心間之上。
屋外
腳步聲停下,就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
“那小丫頭醒了嗎?明日若再沒有醒來就將她扔進酒池里!”
是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語氣又歹毒又很辣。
是在說我嗎?什么酒池?扔?……?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人,再給我一瓶治療外傷的藥。”
一個清秀干凈少年的聲音響起,他沒有回答那個人的問題,只是不卑不亢的提了個要求。
藍攸攸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小丫頭是不是自己,大概,可能就是自己吧。
藍攸攸輕輕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又吐出去。
怎么面對陌生的人,漠然無視?裝傻充愣?他們認不認識這具身體呢?不管怎樣一定要活著,一定得活著!
對了裝傻,管他認識不認識,誰又會想到一個小孩的身體里是另一個靈魂?
這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呢?玄幻的?修仙的?看這衣著有點像古代。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管它是什么。
既然來了,就得學會了能保住自己小命的技能,否則白來了,小命還休矣!
下定決心藍攸攸不再抖動那雙小爪子,重新找回自己本該有的鎮(zhèn)定。
房門緩緩被打開,藍攸攸偷偷睜開一條縫隙,透過屏風,視線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白衫俊秀脫俗,與屏風上的少年合二為一。
藍攸攸愣愣眼神,故作迷茫地直視著他,其實也是有些迷茫的,不怎么裝也很像。
她眨巴著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如受傷的小鹿呆呆的凝視。
對上清秀少年的雙眸,藍攸攸神色深處閃過一絲驚訝,他的瞳孔中無波無瀾,仿佛沒有任何事能夠激起他的注意。
“你醒了?”
清淡的語調(diào),面無表情,只簡單的一句就將藍攸攸扶著坐了起來,輕輕的將她頭上的紗布打開重新上藥,全程動作輕柔,卻沒有多余的話,就這樣,很快包扎好了。
藍攸攸只知道敵不動我不動,看他沒有別的言語也不插話。
“餓了沒有?去給你弄點吃的來,先躺回去?!?p> 他沒等藍攸攸說什么就給她壓了壓被角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這是?
呼--
藍攸攸看著走出去的人,眨巴眨巴眼睛,還有好多問題沒有問呢,怎么怎么不讓我說話呢?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唉!唉!這人,怎么感覺很不好相處啊~~
慢慢來,慢慢來,不著急,藍攸攸深吸一口氣,半天吐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端來一碗菜粥,白白的米,聞著很是香甜。
藍攸攸端著碗,也不管是否有問題,放下提防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細細地咀嚼,甜甜的,糯糯的,滿口香醇,她欣喜地吃著這碗白粥,一口一口,仿佛它是什么人間美味一樣,完全忽視了站在一旁的人。
冷昀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動作,優(yōu)雅中帶著甜蜜,像是在吃珍饈佳肴。
真是一個溫婉的小妹妹,不像甯兒,從小被嬌慣,也不知道現(xiàn)在在哪里?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像我一樣,照顧她一樣照顧著甯兒,哥哥只希望你能快樂的成長,不要想著國仇家恨。
藍攸攸吃完白粥,回味著香甜,怎么感覺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白粥呢,很特別。
她抬起頭見他似在尋思著什么,也沒有去打擾,只將碗輕輕的放在幾案上,那輕微的聲音還是觸醒了思緒寧亂的人。
少年復雜糾結(jié)的眼神逐漸清明,看來是個有故事的。
僅短暫的交集,藍攸攸察覺岀兩人之前應(yīng)該是不相識的,遂大著膽子道,“小哥哥!這是哪里啊?我是怎么來的?還有你叫什么???”
藍攸攸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樣,甜甜的帶著迷茫,顯得又純真又蠢。
“冷昀。”
清淡冷傲的聲音響起。
藍攸攸輕輕皺了下眉,繼而抬眸,清澈懵懂的眼神流露。
不能有別的表情,鎮(zhèn)定,心中暗自憋著一口氣。
冷昀放下亂飛的思緒,聲音不再孤傲,凝著她又認真地回答,“昨日在海邊順手撿的你?!闭f著他就淺淺的勾了下唇角,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
藍攸攸眼中閃過疑問,像是在問你在笑什么呢?
他的目光觸及藍攸攸手腕上的紫晶花,復又接著道:“當時在海邊撿的你,當時你死死地抱個大木盆,怎么也拽不下來,無可奈何也只能把它給托了回來,那兒……”
說著他聲音緩和了幾分,示意藍攸攸看向一邊,一個大大的木盆完好的躺在那。
“嘿嘿!”
藍攸攸似放下戒備般沖他傻笑,扭捏著身體仿佛是在不好意思,也是,這么大的怎么抱的下呢?
“你出現(xiàn)在那里,想來是三日前的那場海中颶風被你遇到,你也是個命大的……”
在海里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被凍死,但是來到這里就……“把她帶到這里也不知是對是錯?”淺淺的呢喃,藍攸攸聽不太清楚,就看見他苦惱的皺著眉。
“這兒~是哪里???”藍藍攸攸不解的詢問。
“忘川!”少年簡潔明了的回答。
“忘川?地府的那個……忘川?”藍攸攸遲疑,瞳孔逐漸放大,驚愕溢于言表。
“對就是閻羅地府地那個?!崩潢揽隙ㄇ星械攸c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