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府。
“大少爺回來了……”
“大少爺回來了?!?p> “夫人夫人,少爺回來了。”
祁母本在大廳用餐,滿桌的珍饈,只身前的桂花香藕動了幾筷,聽到祁淵回府的消息,瞬間提起精神,一時手足無措,竟險些打翻碗碟。
“孩兒不孝,讓母親大人擔(dān)心了”,祁淵一邁過門檻便對祁母行了個稽首禮。
“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祁母含淚扶起祁淵,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指使身旁的婆子替祁淵重新準(zhǔn)備午膳。
祁淵雖未披囚服,但畢竟在獄中關(guān)押多日,下頷生出些微胡茬,青絲間也勾了些許稻草,眸色間星河寂寥,周身散發(fā)著疲憊的氣息,讓祁母心疼萬分,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講,此刻卻只聽到祁母低泣的聲音。
“母親不必如此,兒子如今雖仍是戴罪之身,但上君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查此事,相信不久便會水落石出,只要母親相信兒子便可。”
“為母不圖別的,只求你和玉兒都康健吉順?!?p> 祁淵陪著祁母用過午膳,便回到北廂房梳洗了一番,如今正在祁正乾生前修建的卜祀中翻閱古籍。
說是卜祀,其實(shí)更像是一個大書房,收納了四海的巫祝古籍和通靈異事,只是剛?cè)腴T時可看見一個寬為三尺的圓形玉石鑲在墻內(nèi),中間還刻了一個用小篆寫成的“需”字。
祁淵如今雖能自由活動,但仍是戴罪之身,晏將軍雖然講出實(shí)情,但若是找不出殺害南王的真正兇手,自己仍是頭號嫌犯。
……
“巫事乃國事,國運(yùn)依仗巫祝與天地交涉,既然晏將軍替你做保,朕就給你一個機(jī)會,七七為限,若到時沒有你口中的水落石出,朕便拿你給南王祭靈?!?p> ……
思及至此,祁淵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令牌由純金打造,正面刻著“密探”二字,背面刻著“御林甲兵,任其遣調(diào)”
……
“上君留罪臣在此,可是有事相告?”
“方才晏將軍在側(cè),有些話不便明說。你自幼在宮中長大,又與南王交情篤厚,于情于理都不該動此殺心。可新君慘死,朕必須給世人一個交代,否則若一國之君的性命都如同兒戲,豈不是讓北周百姓人人自危。
你自幼非凡超群,非常人所能及,故朕賜你密探一職,可任意調(diào)遣御林軍,望你能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nèi)查出殺害南王的真正元兇,若到時真兇未現(xiàn),朕只能含淚送你去斷頭臺?!?p> “臣領(lǐng)旨?!?p> “但朕恐此事牽涉眾多,所以你要秘密調(diào)查,萬萬不可打草驚蛇,密探之職也不可泄露。對外需委屈你仍以罪臣自居,只說回府留察,擇日再審?!?p> “罪臣明白?!?p> ……
祁淵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令牌,心下早已有了打算,這會子,消息應(yīng)該早已打探到了。
“下官參見祁司祝?!保粋€黑色的身影閃入卜祀中,跪在祁淵身后。
“辛苦參將,此番可有收獲?”
祁淵將手中古籍放回書架,又挑出一本《靈巫通鑒》翻閱起來。
“稟司祝,下官并未發(fā)現(xiàn)醉仙居有何異常,倒是聽到了一件軼事?!?p> “說來聽聽?!?p> “聽聞鳳鳴閣的新晉花魁,連續(xù)三天拒了百余位世家公子,只給晏家下了請?zhí)??!?p> “晏家?”,祁淵含笑搖了搖頭,“晏華的桃花果然處處開?!?p> “要不下官怎說是軼事呢,這花魁娘子并非邀請小公爺,反倒指名邀請晏勛將軍赴約?!?p> “晏勛……”
祁淵合上手中的《靈巫通鑒》,神色復(fù)雜。
殷京的瓦肆中,向來以醉仙居和鳳鳴閣兩家為首,如今醉仙居因新君之死早已門庭冷落,所以只剩下鳳鳴閣一家獨(dú)大,這鳳鳴閣的東家不知是何來頭,國喪未過,竟大肆選舉花魁,說是沖喜,未免太過牽強(qiáng),看來這鳳鳴閣也是一大勢力,不容小覷。
“晏勛作何反應(yīng)?”,祁淵蹙眉問道。
“開始幾天晏將軍總是回絕,可不知怎得,今日竟主動下了拜貼,要一睹花魁芳容。如今京中早已傳開,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難過美人關(guān)……”
若說旁人如此還有三分可信,但以祁淵的了解,晏勛絕非此等性情中人,任那花魁貌比天仙,也不至于讓晏勛如此把持不住,掉以輕心。
“晏勛與那花魁約在何處?”
“下官聽得并不真切,恍惚記得是在水華潭的湖心亭。”
“辛苦參將,今日交談的內(nèi)容還請參將保密?!?p> “下官明白?!?p>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閃出卜祀,仿佛剛才只一陣輕風(fēng)拂過,不著痕跡。
“大少爺,夫人著奴才來請您替晚膳添菜?!?p> “不必了,本少爺今日不在府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