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簡言的手里拿過那本書。對上簡言的視線立馬就變得客氣了。
“借我看看?!?p> 許柔惠看著書,簡言繼續(xù)問著。
“是你殺了汪全?!?p> “嗯?!?p> “為什么?”
“失手?!彼挝拇怪槪州p輕的握成了拳。
“他來找我要錢,我不給,他就威脅我,殺他的那把刀是他帶來的?!?p> “你和他從早就認(rèn)識?”
“嗯,我和他是同學(xué)?!?p> “僅僅是這樣嗎?”
宋文被他的問題問得愣了一下。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什么都知道。
他也沒打算隱藏什么,他來這兒,已經(jīng)準(zhǔn)備交代一切了。
“他原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信任他,什么都告訴他,可是沒想到他接近我只是因為一個打賭,打賭他會不會和我成為朋友,后來……”
宋文整個人周身的光都暗了下去。
“后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他抬起頭,手背上的青筋暴了起來。
“他像一個惡魔一樣,一補一補的把我推向了深淵?!?p> “所以你殺了他?!痹S柔惠將書反扣在了桌面上。
她隨意的看了幾頁,他書里寫的人都是惡魔的化身,有著丑陋的面孔和骯臟的內(nèi)心。
“我說了是失手,我是恨他,也無數(shù)次的想殺了他,但是我沒有,那天晚上我是……”
宋文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他確實是殺了他,在他的刺激下,他的恨意完全讓他失去了理智。
“沒錯,我是殺了他,不管什么理由,殺了就是殺了?!?p> 看他這樣,許柔惠忽然有點同情他。戴著這一身皮囊,不知道過的有多辛苦?
“我知道你會來?!焙喲哉f。
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擦著?!拔抑廊耸悄銡⒌模蛱焱砩衔覜]抓你,是因為知道你要來自首?!?p> 嗯?宋文抬起腦袋看他。
簡言摩擦著手指繼續(xù)解釋。“這個案子被記者曝光了,幾乎整個安城的人都知道冰壺花園死了人,出于懼怕的心理,幾乎沒有呢會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冰壺花園附近,小區(qū)里的居民也一天都沒有出門了?!?p> “原本我只是想去碰碰運氣,但沒想到,會遇到你,我想過你會回到殺人現(xiàn)場,但當(dāng)我知道冰壺花園又后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走那兒。”
簡言說這些的時候,身上好像在發(fā)光。許柔惠一時看得都呆了。
“你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出去,是為了見一個人吧,那個在超市上班的女孩,你在那兒買過貓糧?!?p> 他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了一顆染著鮮血的的貓糧。
“我也養(yǎng)貓,一聞我就知道是什么品牌的,你既然把尸體埋在冰壺花園的附近,說明你的生活范圍絕對不會超過十公里,那個超市,剛好在這個范圍內(nèi),我去看過了,那個女孩在柜臺上,放著一件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樣的衣服。她很喜歡你,當(dāng)我買了和你一模一樣的貓糧時,她和我說了話?!?p> 喜歡他……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真心的喜歡他??墒恰?p> 一切已經(jīng)定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殺了人始終是要付出代價的。
許柔惠收拾好桌上的資料準(zhǔn)備走的時候,宋文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警官,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許柔惠起初并不想答應(yīng),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幫別人忙,因為幫忙,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了。
可是,宋文看著她的眼睛里全是懇求。
“你說吧?!痹S柔惠一下子就心軟了。
宋文摸索著從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和一封信。
“這個……麻煩你幫我交給我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孩?!?p> 昨天晚上……許柔惠的大腦飛速的運轉(zhuǎn)。
“所以,昨天晚上是你在跟蹤她?”
宋文沉默著默認(rèn)了答案。
“所以我昨天晚上差點抓到的就是兇手?!?p> 許柔惠說話總是直來直去的,等她意識到兇手這兩個字好像傷害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說出去了。
“她不是你女朋友媽?為什么要跟蹤她?”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連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彼挝恼f著,自嘲的笑了一下。
連名字都不知道就給人家銀行卡?許柔惠被這樣的愛情感動了。
“麻煩你,一定要親自交給她。”宋文再次懇求她。
許柔惠看著那張銀行卡和那封信問?!澳銈儾皇腔ハ嘞矚g嗎?為什么不在一起。”
宋文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手。
“和我在一起,就會有很多人看她,就像我一樣?!?p> 就像他一樣……這句話刺痛了許柔惠的心。
“我會親自給她的,你的心意,我也會帶給她的?!?p> “謝謝?!彼挝恼f。勾著嘴角笑了一下。
早上,江童帶著行李出門了,拉開門,門口放著一個紙箱。
紙箱里的那只貓,正在喵嗚喵嗚的叫著。
她把紙箱搬進了家,把貓咪抱了出來,在紙箱里,還留著一張紙條。
“麻煩你,替我照顧它,謝謝。”
沒有署名,但她知道,這只貓是宋文的。
白貓好像認(rèn)識她,討好似的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林淵找了車鑰匙出來,突然發(fā)現(xiàn),江童站在客廳哭了。
他一下子就慌了,扔了鑰匙就上去抱人。
“怎么了?怎么哭了,不想回家咱們可以不回?!?p> 電視上正在放著新聞,冰壺花園殺人案告破,兇手今天系冰壺花園小區(qū)的住戶宋某。
記者冰冷的聲音透過電線傳來,江童看著電視屏幕上那身熟悉的黑色連帽衫,撲進了林淵的懷里。
“宋文……”
她嗚咽的哭著,淚水染濕了林淵胸前全部的衣裳。
林淵突然就懂了,那本書是隔壁的那個男孩寫的,而現(xiàn)在……他殺了人。
那個總是活在夢中的男孩,在現(xiàn)實殺了那個人。
聽著江童的哭聲,林淵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他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沒關(guān)系的,他很勇敢?!?p> 胖胖看著新聞,認(rèn)出了手機屏幕上那件黑色的連帽衫。在她的手邊,放著一件一模一樣的。
她知道他為什么不來了,因為她再也來不了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心里的想法她說也說不清楚。很心疼……很遺憾。
她……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許柔惠進去的時候,胖胖正在哭??此M來,立馬就站了起來。
“警官。”
許柔惠悄無聲息的給她遞了一張紙。沒有說話就這么陪著她。
胖胖哭得很大聲,很多人站在超市門口看著,但沒人敢進來,許柔惠穿著一身警服,在女孩的身旁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