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懲罰
大胡子走到維爾面前，他舉起手，鞭子高高揚起。然后他的手猛然落下，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維爾身上。
維爾下意識蜷縮起身子來躲閃，但大胡子的鞭子就對準了他正面的臉部瘋狂抽打。維爾拼命躲，大胡子干脆揪起他的頭發(fā)，對著臉和脖子使勁抽鞭子。維爾只能舉起雙手來護住臉部，防止鞭子把自己的眼睛打瞎或是把鼻子抽歪掉。
以維爾的體魄，挨下這樣一頓毒打并不是難事。但比傷痕累累的身體更疼痛的，是被暴力踐踏的尊嚴。維爾就那樣蜷縮著身子，被打得像條狗一樣。
不知道鞭打了多久，大胡子才停下手來。他喘著粗氣，走出牢籠重新上鎖，坐回到駕駛馬車的位子上。
“這是第一次。記住了，以后要是再反抗我、或是你將來的主人，你將遭受的折磨要比這痛苦得多。”
維爾沒有回應(yīng)。大胡子轉(zhuǎn)過頭奇怪地看了一眼，看到維爾已經(jīng)坐起身來，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整理自己衣衫。
“哼?！贝蠛永浜咭宦暎^續(xù)往前趕這倆囚車。
晚上天完全黑下來之后，奴隸販子才停下馬車。他把馬車趕到小樹林深處，停到看不到道路的地方。
大胡子撿來枯樹枝，在地上架起篝火。他在篝火旁吃簡單的餅干和肉干，小口啜裝在壺里的酒。維爾感到又渴又餓，但大胡子就像忘了他的存在一樣。
大胡子吃完晚餐，剩下一小塊餅干。他把餅干隨意往囚籠里丟，就像投喂牲畜一樣。維爾也不客氣，撿起餅干慢悠悠地咬起來。
“有水嗎？”
但大胡子無視了維爾的請求。他在篝火旁鋪上席子，裹上厚麻布躺了上去。維爾只好忍住對水的渴望。
晚上十分難熬，囚籠里面又冷又硬，維爾吃得不多，還感到非常口渴。他盡可能蜷縮起身子，但夜風(fēng)透過欄桿毫不留情地帶走他僅存的體溫。維爾躺了很久，完全睡不著覺。
維爾記得以前聽人說過，許多人凍死的時候是赤身裸體的。因為人在臨死前會產(chǎn)生幻想，以為自己非常暖和，于是把原本就輕薄的衣物也脫去。為了不被凍死，維爾努力維持清醒，讓腦子牢牢記住身體的寒冷。
維爾就這樣半睡半醒、瑟瑟發(fā)抖地度過了整個寒夜。
這大概是大胡子所說的生坯練成奴隸的步驟之一。他要盡可能惡劣地對待奴隸，以達到消磨心志培養(yǎng)服從心的目的。
天剛剛亮大胡子就起床了。他整理一下行囊繼續(xù)出發(fā)。
維爾實在太渴了，便去喝鐵欄桿上結(jié)的露珠。他用一只手擼欄桿，把露水收集到另一只手上，然后用舌頭舔自己的手。露水嘗起來有一種干澀的鐵腥味，但維爾也沒得挑剔；他把所有的欄桿都擼過一遍，才感覺喉嚨好受了些。
早餐沒有維爾的份。大胡子把最后一塊餅干放進嘴里，拍拍手抖掉身上的餅干屑。馬車繼續(xù)前行。
路上依然鮮有行人。偶爾有路人經(jīng)過，都是一些村莊的農(nóng)民。維爾沒有再向任何人求助。大胡子有時轉(zhuǎn)過頭來瞅維爾一眼，似乎對他的安分感到意外。
路上只有囚車的時候，維爾向大胡子搭話了。
“你打算運我去哪里？”
大胡子用凌厲的眼神掃了維爾一眼，什么話也沒說。
“我總得關(guān)心未來的主人是什么樣吧？”維爾繼續(xù)說。
大胡子盯著維爾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冷笑一聲：“你希望自己的主人是什么樣的？”
“當(dāng)然了，我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不過私底下報一點幻想總可以吧？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給大戶人家服務(wù)，干的活輕松吃得還好；主人自然是溫柔的好，對我耐心點，不要隨便動手動腳?！?p> “呵呵，你想得倒美。這么說，我確實有考慮把你賣給貴族?！?p> “那不挺好嗎？賣給什么樣的貴族？”
“貴族們對奴仆比較挑剔?！北痪S爾這樣詢問，大胡子也來了興致：“你長得還算順眼，又年輕身體也足夠健壯，或許能滿足某些貴夫人的特殊愛好?！?p> “哦？什么樣的貴夫人？”維爾十分感興趣。
“呵呵。有那方面興趣、有足夠經(jīng)濟能力、還要是自己管錢的，那都是丈夫已經(jīng)過世的。最好是年紀有六七十歲的；四五十歲的那些還過于顧忌旁人的眼光，不夠明目張膽。”
六七十歲的貴夫人？“那還是算了吧?！本S爾忙說：“就算我長得英俊瀟灑……”
“我是說你長相過得去?！贝蠛恿⒓醇m正。
“好吧，就算我長相還不錯；但我是農(nóng)家出身沒什么教養(yǎng)，未必能討貴婦人的歡心。”
“你就少操那份心吧。我不會把你賣到貴族家去，那樣的賣家找起來太麻煩。我要把你賣去北方的礦場?！?p> “那會不會太辛苦了？”
“呵呵，對于礦場主來說，請來的工人得付工錢，又不能讓他們干太苦；奴隸就不一樣了，只需要給他們吃最差的東西，就能讓他們干最多的活。我認識好幾位礦場主，他們都很喜歡我提供的商品?！?p> “那可不大好……”維爾悻悻地說。
這天晚上，大胡子似乎心情不錯。他給了維爾一整塊餅干，甚至給他倒了一小杯酒。維爾不會客氣，轉(zhuǎn)眼間就把食物消滅干凈。
“你總是用綁架來抓奴隸嗎？”喝完酒后維爾問：“奴隸販子應(yīng)該有正規(guī)一點的渠道吧？”
大胡子掃了維爾一眼，并沒有生氣。看起來他對維爾這個話癆的階下囚并不反感，可能很樂意在孤單的旅途中有個聊天的對象。
“你以為那些所謂的正規(guī)渠道能好多少嗎？”大胡子不屑地說：“有的人家養(yǎng)不起孩子把孩子賣掉，有的人欠債累累被債主賣身償債；還有的人，把人當(dāng)作奴隸賣給我，其實是他從其它地方拐來的。和賣家交涉，免不得聽聞一些讓人難受的事情；那倒不如我自己去挑選貨物，找那些被拐了沒人發(fā)現(xiàn)、也就沒人會傷心落淚的對象?！?p> “聽賣身的故事你會覺得難受？”
“你覺得像我干這行的，肯定是徹頭徹尾的壞蛋是吧？”大胡子說：“但我只不過是遵循神的旨意，做神認同的工作。和你們有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