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記得很清楚。
五年前的一天。
一個壯碩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了自己居住的那個偏遠的小山村中。
很是會裝逼。
大熱天的穿著一身黑西裝。
嗯。
西服里邊就是黑襯衣。
打著黑領(lǐng)帶,戴著黑墨鏡不說,腳上還穿著黑襪子,蹬著一雙锃亮的黑皮鞋。就像是個彪呼呼的黑澀會。
先是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說柳叔柳嬸已經(jīng)快不行了。
然后?
就沒有什么然后了,心急火燎的蘇建就跟著這個家伙驅(qū)車數(shù)千公里,傻乎乎的出現(xiàn)在了古秦地遺址的營地當(dāng)中。
沒有想象中悲傷。
柳叔和柳嬸怒其不爭,指著蘇建鼻子破口大罵說他是個蠢蛋。并且他一向敬重的柳青大哥,更是惡狠狠的陰沉著臉,親手制作了一根那么老粗的荊條棍子。
接下來,初出江湖的蘇建就成了整個營地的笑料。
圍觀的那些人都是老江湖了,誰還沒體罰過徒弟或者被師父揍過?
被打屁股,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這也只是小場面而已。
但是身為男人誰還不愛個面子?
老話說得好,流血不流淚啊。就算被師傅打的皮開肉綻,痛不欲生,那也是在口中塞上一根棍子死撐。
只是這蘇建當(dāng)時鬧出的動靜太大。
猶如殺豬一般。
整個營地中都回蕩著他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
這個黑衣男的綽號叫做六七。
嗯,就是動漫刺客五六七的那個六七。
至于姓什么,蘇建倒是沒問過。可能姓劉,也可能姓柳,單名一個柒字。不過整個營地的人都沒有人叫他的大名,畢竟他太年輕,再加上帶他來撈錢的師父也是在四個月以前就死了。
新人是沒有存在感的,于是所有的人都直接喊六七,不明情況的蘇建自然也是跟著喊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年紀(jì)相仿吧?
反正蘇建和同出殺門的六七關(guān)系很好,畢竟在古秦地遺址這個時刻都有生命危險的地方,男人們增加友誼的過程很簡單。你幫我抵擋一次變異生物的襲擊,我在你最危急的時刻伸把手,如果都還活著,那么晚上回到營地再喝上一次酒?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過命的交情。
只是。
六七當(dāng)年已經(jīng)死了!
就死在遺跡開始突變的那一天,獨自一個人被大部隊拋棄在一條黑黢黢的甬道之中,在面對著幾乎可以說是無窮無盡的變異生物攻擊下,可以說沒有人能夠活下來。等到蘇建和王闖他們拼死趕到的時候,甬道中連一塊破布都沒有剩下。
現(xiàn)在他竟然又出現(xiàn)在了這神女山。
并且?guī)狭四菑埌子裼窀裁妫?p> ……
“混蛋,說話啊!”
蘇建惡狠狠的再一次的沖了上去,手中的鬼刃劃出一道劈臉,毫不留情的斬向?qū)κ值牟鳖i。
嗷?。?!
那玉覆面一聲怒吼,接著就是輕靈的一個轉(zhuǎn)向,然后一記側(cè)踢,粗壯的大腿就像是一扇奪命鍘刀一樣,根本就不在意短小的鬼刃是否能夠在自己身上留下傷痕,直接就朝著蘇建重重的劈砸了上去。
這一記側(cè)踢可以說勢大力沉。
如果挨上了,縱然不死,蘇建身上的骨頭也會斷上十幾根。
硬碰硬那是找死。
骨頭斷了,在這遺跡之中就已經(jīng)可以說是被宣告了死亡!
蘇建沒有驚慌。
雙腿急顫,小范圍之內(nèi)迅速的避閃。
接著反手一刀,就狠狠的砍在腘窩之上。用力之狠,就好像蘇建根本就沒有在意這個人是否真的是自己昔日的兄弟,完全就是一副在對付死敵的模樣!
憑借著手感,蘇建清楚的知道,玉覆面這條腿的肌腱已經(jīng)被徹底斬斷。這種傷勢,如果換成平常人的話,基本上已經(jīng)可判定他這輩子就離不開拐杖了。
看著倒在地上,仍舊努力的想要站起來的玉覆面,蘇建的眼中閃過一絲絲的黯然。不過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因為傷感而有絲毫的停滯。
出刀如閃電。
拼著以傷換傷,以無視自己身上被對方抓出十幾道深深血痕的氣勢,直接就將那玉覆面四肢的所有肌腱盡數(shù)斬斷。
“不要給對手任何翻身的機會?!?p> 這句話是當(dāng)年柳叔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叮囑過的。
對此。
蘇建永不敢忘!
“當(dāng)年柳叔教你的那些都被忘記了么?你的左側(cè)踢的確是稱得上奪命絕技,但是用力太猛,殺傷力雖然夠了,但是容易失去了變化。并且和你對練過多次的我,自然知道你左腿的腘窩就是你最大的破綻。怎么,還不說嗎?”
玉覆面停止了掙扎。
躺在地上。
就那么靜靜的看著蘇建。
眼睛很清澈,清澈的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只是這清澈的眼睛中,沒有蘊含一絲的情感,沒有傷感,也沒有憤怒,就像是個機器人被下達了停止命令一樣。
“不承認嗎?沒關(guān)系,我還有時間。一別三年,咱兄弟倆也嘮嘮嗑?”
沒有回應(yīng)。
蘇建笑了笑,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一支,猛抽幾口后,就直接掀起那面具的一角,將煙就塞進了對方的口中。他沒有徹底揭開那張面具,雖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當(dāng)年的兄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頭野獸。
但是,蘇建仍舊想給六七保留最后的尊嚴。
這種心情是矛盾的。
就像鴕鳥將頭扎進沙堆中一般。
另外,手下也沒有閑著。
拎起刀,二話不說就再一次向?qū)Ψ降乃闹峡橙ァ?p> “別裝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那玉覆面的復(fù)原力有多強悍嗎?你雖然只是個山寨貨,但小心點總還是沒錯的,我可不想被你咸魚翻身,然后像個傻逼一樣給弄死。
另外,這就是毒血完全成熟后的效果嗎?六七啊,你瞅瞅你現(xiàn)在的熊樣子,簡直就是蠢得掛像,就特么的像個木偶。當(dāng)年你吹牛逼說掙著錢后帶我去大城市里瀟灑,說讓我這個山溝溝里長大的土鱉去見識一下花花世界,可你現(xiàn)在呢?
下邊的家伙事還能不能用都難說啊,你媽的混蛋啊……你給我站起來,繼續(xù)打啊。麻痹的,當(dāng)年你在那甬道中吭吭聲,甚至就算是放個屁也行啊,老子至于在今天把你給削成人棍嗎……”
蘇建一邊對著玉覆面拳打腳踢,一邊淚如雨下的哭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