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反目
“賀宵,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你在虐待未成年?!?p> 滕意錦同情地看著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謝不姚,小聲在賀宵耳邊替他抱打不平,
“人家才初二,你怎么能讓他把整個初中的物理公式都抄100遍?你看看他那個手殘的筆速,只怕抄到天亮都抄不完。”
“少說話,吃你的東西。”
賀宵把剛剛從KFC柜臺上點的套餐往滕意錦面前推了推,看著就快哭出來的謝不姚,低聲對滕意錦說:
“我還不是想讓他知難而退,除了課本上的東西,我哪有能教他的啊?!?p> 滕意錦拿起一根薯條,沾了點番茄醬塞進嘴里:“那你當初就別答應(yīng)他,多可憐?!?p> 賀宵立馬瞪了她一眼,說都懶得說了。
要不是為了給滕意錦繳費做手術(shù),他也用不著忽悠謝不姚這個小笨蛋?。?p> 話說回來,賀宵記得醫(yī)生說過,滕意錦治療費用是可以報銷的。
他覺得有必要去查查報銷流程,早點把錢還給謝不姚,把他打發(fā)掉。
賀宵看了看時間,他們在KFC里坐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謝不姚也抄了這么久的書,是時候回去了。
“把東西收拾收拾,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剩下沒抄完的就是你今天的作業(yè)。”他對謝不姚說。
謝不姚抬起頭,一臉苦逼地看著他:“師父,我們今天上啥課了?”
賀宵一時語塞,連忙故作淡定地清了清嗓子:
“今天學習項目是鍛煉你的指力,能堅持長時間、高強度的書寫任務(wù)是首要。”
謝不姚竟然當了真,一副恍然大悟并且非常敬仰的樣子,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書本,信誓旦旦地說:
“弟子一定完成師父交下來的課業(yè)!”
他這副天真無邪的樣子,竟然勾起了賀宵的罪惡感……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太殘忍了。
但你不對敵人殘忍,敵人就會對你殘忍。
賀宵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它竟然一點都不痛。
回家的路上,賀宵叮囑滕意錦,暫時不要把他被學院錄取的事告訴楊冬香。
他想等確認了學費的事之后再說,不想再給楊冬香添加不必要的煩惱。
晚飯之后,賀宵本來還想幫楊冬香送外賣,順便看看能不能碰到杜劫,他有很多事情想問對方。
但是楊冬香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她本來就擔心賀宵送外賣的時候粗心大意,出什么意外,加上現(xiàn)在開學了,更不可能讓他幫自己頂班。
楊冬香去上工之后,滕意錦就乖乖在自己房里寫作業(yè),而賀宵在隔壁房里盯著系統(tǒng)的收集頁面干著急。
在可收集范圍內(nèi),系統(tǒng)里只有滕意錦一個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跟白天在學校時的收集效率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哪怕他現(xiàn)在隨便出去逛逛,找個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比待在家里強。
賀宵打開了手機,跟西米路發(fā)了條微信,想約他一起出去。
結(jié)果消息發(fā)過去半個多小時,西米路都沒有回信。
要是往常,賀宵絕對一個電話打過去了。
但是今天他憋著一股子氣,像是跟西米路暗暗較上了勁一樣——既然你不鳥我,我也絕對不甩你。
賀宵覺得自己又沒做什么對不起西米路的事,憑什么還要看他臉色?簡直莫名其妙。
又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成了。
賀宵借口幫滕意錦的手機換屏幕,留她一個人在家,自己出了門。
雖然第五區(qū)的居民靈氣和天賦整體最弱,但人口基數(shù)大,占地面積是五個區(qū)中最大的。
相當于靈氣復蘇分區(qū)前6、7個省的面積總和。
區(qū)之下劃分了數(shù)十個“轄”,轄之下又劃分著各自的管區(qū)。
例如賀宵家生活居住的地區(qū)就位于第五區(qū)19轄4管區(qū),地理位置偏南方,一年四季的夜生活都十分豐富多彩。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天黑了,街上的人反而更多,更熱鬧了。
特別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不在酒吧、KTV或者燒烤排擋上嗨到凌晨轉(zhuǎn)鐘都不算完。
賀宵剛剛騎車經(jīng)過億通廣場,騷亂后的痕跡多多少少還在現(xiàn)場有著殘留。
不過在各種機構(gòu)、公會相關(guān)人員的快速維修復原下,估計再過一兩天就能重新開張營業(yè)了。
一路上系統(tǒng)的收集量穩(wěn)定增加,賀宵時刻關(guān)注著系統(tǒng)界面,很期待能再發(fā)現(xiàn)一些二氧化碳值超高的人。
但很遺憾的是,像杜劫或者天賦學院里的那些人畢竟是少數(shù)。
賀宵今天在學院讓系統(tǒng)占了太多便宜,整個人有些飄了。
所以回到了樸素的靈氣環(huán)境下,心里的落差還是有些大。
但賀宵發(fā)現(xiàn),即便只是在普通的靈氣環(huán)境,例如學?;蛘呷巳好芏冗m中的街道上,按照煉氣槽現(xiàn)在的增加速度,平均一天下來大概也有2%-3%的收益,保守估計1-2個月就能讓煉氣槽滿一次。
如果他順利到天賦養(yǎng)成學院就讀,身邊圍繞著的就都是第五區(qū)的靈氣和天賦方面的佼佼者,到時候煉氣槽多久就能滿一次?
賀宵覺得自己睡著都能笑醒。
他這趟出門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集氣,但答應(yīng)了滕意錦的事還是得捎帶著做了。
賀宵決定先去找家鋪子修手機屏幕,然后去醫(yī)院問問滕意錦手術(shù)費報銷的事,趕在楊冬香10點收工之前回家就行。
4管區(qū)有兩處十分有名的數(shù)碼街,一處靠近CBD,一處則在某個地下購物中心。
賀宵果斷選擇了去后者,因為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購物中心人很多,而且那里還有一個“解憂天堂”——大型電玩游戲機廳,唯一的缺點就是離賀宵的家有些遠。
西米路就特別喜歡跑到那里的游戲廳玩,就沖著游戲廳離家和學校夠遠,不怕碰到老師同學。
賀宵拿著滕意錦的手機特意問了好幾家手機店,有的奸商看到他年紀輕,還沒給手機檢測就把問題往嚴重了說,雜七雜八算下來開口就要七八百。
賀宵沒給機會讓對方宰,一聽價格二話不說就扭頭走人。
滕意錦這破手機買的時候才剛剛一千出頭,花七八百修還不如直接換部新的,更別提現(xiàn)在手機的更新?lián)Q代又快。
最后經(jīng)過貨比三家,賀宵把手機放在了一家開價只要兩百的小店里。
店老板雖然穿著像個伙計,不過說話挺實在靠譜,告訴賀宵過半個小時來店里取手機。
賀宵本來還想盯著他修,怕他暗地在手機上做手腳。
但人家直接挑明了說,滕意錦的破手機就算送給他賣不了幾個錢,不會費那個勁折騰。
賀宵就喜歡這種說話直爽的人,索性也不費心盯著了,奔著游戲廳里的人流量就閃人了。
他在這家游戲廳玩過幾回,都是被西米路生生綁來的,畢竟賀宵沒閑錢消遣這個。
西米路家里小康,每次都請賀宵玩。
兩人不是連街機玩,就是玩射擊類的游戲,反正都是雙人游戲。
現(xiàn)在賀宵形單影只的在游戲廳里晃悠,倒有點觸景傷情了。
西米路別的不行,打游戲卻很牛批。
就算是單機,投一次幣都可以跟電腦杠很久,甚至把游戲打通關(guān)。
賀宵在整個游戲廳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捕魚機周圍的二氧化碳濃度最高,就買了一瓶冰鎮(zhèn)雪碧,拉著塑料椅坐了過去。
乒乓臺大小的捕魚機旁站滿了人,四個游戲位之外全部是圍觀的。
這里可以說是整個游戲廳投機賭博氣氛最濃郁的位置,怪不得二氧化碳濃度高,。
賀宵一邊聽著出幣口和投幣口叮叮當當?shù)那宕囗懧?,一邊小口的喝著手里的冰?zhèn)雪碧。
一瓶雪碧慢悠悠的下肚,時間差不多正好半個小時。
賀宵正準備起身去拿手機,沒想到迎面就碰到了拿著滿滿一小筐游戲幣的西米路。
“剛開學就來試手氣啊。”賀宵愣了幾秒鐘,然后順著西米路的視線,掃了一眼身后的捕魚機。
“恩。反正沒事做?!?p> 西米路面無表情地看了賀宵一眼,飛快地挪開視線,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仿佛兩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
“靠?!?p> 賀宵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他一把拽住西米路的胳膊,頂著周圍嘈雜的噪音怒問:
“你他媽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不爽就直說,陰陽怪氣的跟個娘們一樣,想惡心誰。”
西米路的身形頓了頓,兩秒鐘之后,賀宵的手被他用力拍開,火辣辣的疼了一陣,
“賀宵,你他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跟我裝?”
西米路抬起手里的一筐游戲幣,帶著猝然爆發(fā)的憤怒,把游戲幣一口氣扣在了賀宵的胸口上。
賀宵低頭看著散落在腳邊翻滾旋轉(zhuǎn)的游戲幣,一臉茫然地問:
“我裝什么了?”
西米路冷笑一聲:“我聽2班的王樂山說了,天賦養(yǎng)成學院的客座教授跟你是認識的?!?p> 他停頓了一下,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推薦你的人就是那名客座教授?!?p> “王樂山……那個死禿子。”
賀宵想明白過后頓時覺得五雷轟頂,這么一來西米路的反常態(tài)度完全可以解釋了。
王樂山那家伙肯定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他跟杜劫的關(guān)系,西米路極有可能以為賀宵這次被錄取是走了后門。
“西米路,你聽我說,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辟R宵急切地說,“我這次被錄取絕對沒有用任何手段。”
“這么說,你是憑的實力咯?”
西米路臉上緩緩抹開一個大寫的嘲笑,深深的刺痛著賀宵的神經(jīng),
“負責測試的熊安安都那樣說了,那你告訴我,你是憑的什么本事被破格錄???”
“我……”賀宵無法回答西米路的質(zhì)疑,別說是西米路,就連他都很疑惑這一點。按理說,杜劫絕對不知道賀宵擁有系統(tǒng)的力量。但西米路是知道系統(tǒng)的事的。
在醫(yī)院的時候,他明明見識過賀宵忽然獲得的強大力量。
如果他對賀宵被錄取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和情緒,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在西米路的心底從來就沒有認同過賀宵,他和其他人一樣,認為賀宵很廢,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榮譽。
但今天被錄取的換作是西米路的話,賀宵一定會發(fā)自內(nèi)心地替他高興。
可對方并不是以同樣心境來對他。
“呵,原來這就是好哥們。”
賀宵頓時心灰意冷,苦笑著看了西米路一眼,然后緩緩地轉(zhuǎn)過身,朝著游戲廳外走了過去。
一頓發(fā)泄之后,西米路看著散落了一地的游戲幣以及賀宵失望的背影,忽然意識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是有些過頭。
越來越沉重的歉意促使著他不得不追了出去。
其實西米路知道自己更多的只是嫉妒,哪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責問賀宵。
賀宵是什么樣的人,會不會為達目的而耍這種低劣的手段,西米路不是不清楚。
退一萬步講,就算賀宵真的走后門,肯定也會帶著他一起飛啊……
“賀宵,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過?!?p> 西米路沖到賀宵的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努力地拿出了一張笑臉。
賀宵沒有轉(zhuǎn)身,只是抬起手握住了西米路的手腕,拎起了他的胳膊,不費吹灰之力把西米路整個人都甩了出去。
西米路沒想到賀宵的力氣竟然這么大,直到他側(cè)著身子,被重重砸到了游戲廳門口擺放著的一臺抓娃娃機上,肩頭劇烈的痛感才讓他真正認清現(xiàn)實——
賀宵真的已經(jīng)脫胎換骨,不再是他原來認識的那個小弟了。
賀宵的余光瞥見摔倒在地的西米路,差點下意識就沖過去查看對方有沒有受傷。剛才他是氣過頭,忘記自己升級了系統(tǒng)的補丁之后力大如牛,一時沒控制好手上的力度,因此而失了手。
賀宵的腳尖剛剛調(diào)轉(zhuǎn)方向,心頭卻猛然想起西米路說的那些話,腳步不由便凝滯住了。
“當我剛才沒有摔過你,可以么?!?p> 賀宵停在原地,遠遠地看著地上的西米路,臉上是清晰可見的落寞和失望。
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是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來,也不可能當做沒有發(fā)生過。
西米路聽著啪啪打他臉的反問,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他呆坐在地上,心中百味雜陳,悵然若失般看著賀宵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
原來被嘲諷、被拋棄是這種感覺。
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方飄了過來——
“因為弱小而被踐踏的感覺是不是很難受?”
一名戴著黑色口罩、皮膚白皙的男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他面前娃娃機里的玩偶。
他的一只手操縱著娃娃機的方向桿,另外一只手朝著西米路的位置自然地遞了過去。
男人過于直白的挖苦讓西米路怒火中燒,這會兒他也正缺個發(fā)泄的出口,難得遇到個自己送上門的,那就不能怪他了。
西米路二話不說就打開了男人的手,帶著一身殺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剛準備給男人點顏色瞧瞧,拳頭都已經(jīng)快貼到對方的臉上了,卻忽然聽到他用極具誘惑的口吻說:
“我有讓你變強的方法,想試試嗎。”

花月皮皮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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