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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姝

第八章 欲行上都 四爺又亮

兩世姝 荷葉未老 4788 2019-11-15 08:00:00

  三房院中的小花圃里,節(jié)節(jié)高和波斯菊開得密密扎扎。

  秋風吹過,微微搖動,自在又從容。

  果實累累的葡萄架下,一個嬌俏少女正悠閑的坐在搖椅上看書。

  忽然院門處跑來一個齒白唇紅的小童,嘴里喊著姐姐。

  姝眉放下手里的書,眼前的小家伙額頭微微汗?jié)瘛?p>  便取出帕子,輕輕的給他擦了擦。

  “跑什么?眼看秋涼了,跑出一身汗,再被風吹著,看病了可怎么好?”

  長相酷似她的小男生周霽,微仰著小臉,邊享受姐姐的疼愛,邊嘻嘻的笑。

  姝眉拉他坐到搖椅上,問:“到底有什么事,讓你跑成這樣?”

  周霽聽問,馬上興奮起來。

  故作神秘的往她身邊湊了湊,壓低聲:

  “姐姐!我剛才聽祖母和娘親說大伯來信了!”

  姝眉柳眉一挑:“這事很稀罕么?”

  周霽忙道:“大伯信里說要請祖母和娘親去上都。不僅大堂姐要成親,還說要給大哥說親,等祖母和娘去相看呢?!?p>  看他那鬼機靈的小模樣,姝眉忍不住在他額頭一記輕敲:

  “偏你知道,又是成親又是相看的!看娘知道你偷聽,不罰你才怪!”

  自認是娘親小心肝兒的周霽一點都不擔心。

  又湊過來:“姐姐!你想不想去上都???”

  姝眉知道他在動啥心眼兒,故意逗他:“不想!”

  周霽當真了,

  上都那么好,姐姐怎么會不想去呢?

  再說大堂姐夫啥樣?

  未來嫂嫂啥樣?

  姐姐就不好奇?

  看他急得抓耳撓腮,姝眉心里都笑翻了。

  笑夠了,才安撫他:“你想知道的不久就全能知道了。”

  姝眉知道這信昨晚就到了,還是兩封,給爹爹的信內(nèi)容她已經(jīng)大略知曉。

  大爺夫妻再次感謝王氏贈生子秘方之恩。

  萬般感謝之后,極力邀王氏去參加大女兒的婚禮。

  更重要的是,也相看一下他們給周霖提的那門親事。

  據(jù)說是周霖一個授業(yè)恩師的外甥女,是個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

  三爺夫妻很感激大哥大嫂的良苦用心。

  周霖將來必定要進文官場,周家底蘊淺,還是從武起家,對他將來的仕途幾乎沒太大幫助。

  結(jié)這樣一門親卻肯定對他大有裨益。

  但是三爺夫妻也擔心有點門不當戶不對。

  這門親周家有些高攀。

  高門女子有幾個像大嫂那樣,不高高在上,把自己完全當成周家一員的睿智女子?

  萬一遇到個心高的,豈不是委屈了大兒子一輩子?

  當時之所以也讓姝眉聽到這些,是三爺夫婦潛意識覺得她聽得懂。

  這確實也是姝眉擔心的,所以她極力勸娘親親自去看看。

  三爺夫妻也覺得勢在必行。

  還在信中特意提到,一定要帶周霽同去。

  說是為圖個吉利的口彩:家里來了個男孩子。

  求孫心切的趙老太太肯定同意。

  再說周霽已經(jīng)八歲,帶著走遠路也應(yīng)該沒太大問題。

  因此姝眉才告訴周霽定會心愿得成。

  周霽一聽,那真是快樂的像掉到米缸里的小老鼠。

  誰知這事兒到了趙老太太那兒,她不僅要帶上周霽,還要帶著姝眉。

  王氏有點為難:大嫂自然也邀請她帶別的孩子,可是姝眉是女孩子,萬一大嫂將來生個女孩,遷怒自家閨女,她可不干!

  于是王氏婉轉(zhuǎn)道:帶霽哥兒是為圖個口彩,帶姝眉怕是不妥吧?

  誰知老太太毫不講理一揮手:“這事兒就這么定了!萬事有我呢!”

  王氏不解婆母為什么這么堅持帶姝眉。

  其實趙老太太是有一番盤算的。

  首先她對姝眉這個孫女不僅是寵愛,還有幾分器重。

  從小看老,這孩子的品性她一清二楚。

  一輩子待在這鄉(xiāng)下,對這孩子是一種埋沒。

  加上她對三兒子的愧疚,又不肯放下身段表達,就用在姝眉身上也算一種補償。

  把姝眉帶去上都,就算她從沒見過那些大市面,老太太也相信:這孩子也肯定不會被看輕了去。

  關(guān)鍵是上都機會多,萬一有了大造化也未可知。

  沖四孫女的造化,保不住還能給老大家?guī)ジ喔狻?p>  不是說親家給的求子秘方,是眉眉帶過來的么?

  把秘方帶過來,再把男孩帶過去,多吉利!

  哪有什么不妥的?

  有時人要是認準一個念頭,那真是迷之堅信。

  姝眉母女是不知道老太太的盤算,開始慢悠悠的準備出行的東西。

  大爺派來的人不久就到,一開春便護送老太太她們一行出發(fā)。

  隊伍里還有因沒有差使贅身,可以算保駕護航的四爺。

  天知道,他文不成、武不就,能保啥?

  不過出門在外,有個男性主子更方便。

  畢竟有些事由女眷出頭,或家仆護衛(wèi)出頭,都不方便。

  因為要遠行,一去小半年,王氏回娘家的次數(shù)多了些。

  這天又帶著姝眉來看劉老太太,好好敘了半天話。

  小紅把姝眉拉她屋,對表姐將要去上都,又是羨慕,又是不舍。

  兩人膩膩磨磨也說了半天話。

  等姝眉回到外祖母屋里時,發(fā)現(xiàn)不僅大表哥在,王索之居然也在。

  已經(jīng)十三歲的少年褪去了許多稚氣,正斯文老成的和劉老太太一干人見禮。

  他說話得體,舉止變得一板一眼的。

  姝眉想起他磕墨的反差萌,臉上一下子掩不住笑意。

  可人家從始至終都沒看她一眼,非禮勿視的古板樣。

  讓姝眉既覺得好笑,又有一絲微惱,跟個陌生人似的,還真不習慣。

  聽王索之稱長他20多歲的王氏為表姐時,姝眉想起了他的輩分,

  唉!這么一想他是該老成。

  等他告辭時,姝眉還在盯著他暗暗感慨:古代人好早熟??!

  這時向外走的王索之不露痕跡的快走兩步,趕到一起出去的王運江前面。

  然后再回頭,借喊王運江快點,似不經(jīng)意看向姝眉。

  正巧和姝眉的視線相碰。

  目光對視間,姝眉忽生促狹心,對他調(diào)皮一笑,用夸張的唇語沖他叫:小表舅!

  剛還干凈老成的少年,忽的臉紅耳赤,左腳打右腳,差點沒絆倒。

  幸虧王運江及時拉住他。

  不等別人詢問,就見那少年幾乎是倉皇而逃。

  姝眉心中的小人笑得只打滾,強咬著嘴唇才沒笑出聲。

  屋里別的人聽到門口聲響,只看到索之差點跌倒。

  等他們走遠,劉老太太嘆道:“索之這個孩子真是個不容易的!”

  王氏忙問怎么回事。

  原來王索之因是家中獨苗,祖母娘親都對他異常溺愛。

  他卻沒長成嬌蠻紈绔性子,反倒是個很招人喜歡的孩子。

  平時他祖母和娘親就為那種微妙的,愛的爭奪,明里暗里的過招。

  這讓聰敏細膩的王索之,不得不常常以向姝眉外祖請教為借口,躲這里來。

  年齡見長,他的親事馬上要提上日程。

  婆媳間的爭奪戰(zhàn)更趨激烈明朗。

  誰都想給孫子(兒子)找一個和自己貼心的孫媳婦(媳婦)。

  于是這個把娘家侄孫女接來住幾天,那個把外甥女帶來和表哥親香親香。

  生生把個王索之擠兌成現(xiàn)在這副小老頭樣兒。

  有這樣的祖母和娘親,姝眉在心中給這個小表舅默默點了一排蠟。

  …………

  周家四房的新生兒馬上要過百日。

  薛氏總覺得自家寶貝兒子的洗三和滿月,都因長房有喜被蓋了風頭。

  她便攛掇四爺求老太太,兒子的百日宴定要大大熱鬧一番。

  趙老太太雖不喜太過招搖,可畢竟是添丁進口的大喜事,再也禁不住老兒子鬧騰,便答應(yīng)了。

  周家不是高門大戶,一旦家有大事,所有人都得跟著忙活。

  廚房里常樂家的正忙著煎炒烹炸,準備后天正日子的菜蔬。

  孫家的帶一個小廝殺雞宰鵝。

  門口向陽處,趙老太太身邊的平兒、安兒正幫忙擇菜。

  安兒掃了眼里面,那個邊干活邊傻乎乎偷瞄平兒的小廝,偷偷抿嘴笑。

  他是四爺身邊的周往。

  自從大他兩歲的周來定了三奶奶身邊的麥香,他也有了想法。

  正巧周家進了幾個丫頭,其中老太太身邊的平兒年齡最大,也最出挑。

  給他一種瞌睡送枕頭的驚喜。

  這不,看孫家的要殺雞宰鵝,他自告奉勇來幫忙,不就是想能進內(nèi)院乘機和平兒搭訕么?

  可巧就真的遇到被派到廚房幫忙的平兒。

  周往看那平兒的一顰一笑,越看越敬慕。

  看人家通身那氣派,就像是在大家子里調(diào)教過的,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都強。

  殊不知還就真讓他猜著了,這平兒確實來自京都的大宅門。

  很小被賣的她,憑著幾分機靈好不容易爬到二等丫頭。

  轉(zhuǎn)眼卻因主子間內(nèi)斗成了替罪羊,被發(fā)賣了。

  還好沒來得及送到那腌藏地,就碰巧遇到王勇之。

  他正受姐姐王氏所托來買丫頭。

  他想老太太年紀大了,買個太小,或沒調(diào)教過的恐不趁手。

  平兒更方面看著還算合適。

  他又和人牙子仔細打聽平兒被發(fā)賣的原因,看她周正沉穩(wěn),覺得無礙才買下。

  其他幾個都是沒有被轉(zhuǎn)賣過的小丫頭。

  等平兒等人一路顛簸到這鄉(xiāng)下大院,她既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望。

  她雖為沒被賣到不堪之地萬般慶幸,可這鄉(xiāng)下大院和以前的豪門生活是遠遠不能及的。

  主子們都很仁厚,從不打罵??稍鲞^豪門二等丫頭的她,平素那都是精糧細布,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如今不僅粗茶淡飯,自己洗涮縫補,還得常常到這油臟的廚房幫忙。

  看著自己變得有些粗糙的雙手,平兒想到自己已經(jīng)16歲,難不成以后就成為孫家的哪樣的鄉(xiāng)下婆子?

  越想她的心情越發(fā)暗淡,哪有眼夾那個傻不愣登的鄉(xiāng)下小子?

  一旁比她小兩歲的安兒,沒注意她暗淡的臉色,只是看周往那個傻樣兒好笑。

  忍不住打趣平兒道:“平兒姐姐!你趕緊起來,好好拍打一下自己身上吧!”

  平兒抬眼檢查了下自己周身,奇道:“沒覺得那里有塵土???”

  安兒忍著笑:“姐姐渾身都沾滿了周往的眼珠子!”

  一聽這話平兒先愣了下后,立即變了臉色,叱到:“這些瘋話村話也是你能說的?仗著主人家寬厚就不知深淺規(guī)矩了?這要換一家被打死也是有了。”

  安兒也變了色,她是因家鄉(xiāng)發(fā)洪水,爹娘為了養(yǎng)活小弟把她賣掉的。

  她雖沒在大宅門里調(diào)教過,勝在身體結(jié)實、有把子力氣,才被周家挑來。

  在這兒吃飽穿暖不被打罵,安兒覺得周家不次于天堂。

  她和平兒一起進的周家,周家丫頭也不分三六九等。

  可經(jīng)過大家子調(diào)教過的平兒,明顯比其他幾個進退有度,伺候得體。

  姑很快就被老太太倚重,隱隱成了眾丫頭中的第一人。

  好在別的丫頭都來自憨實的農(nóng)家,沒那么多大宅門的彎彎繞兒,也都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只是安兒這回子被平兒的做派,就像大家子里大丫頭呵斥低等丫頭,弄得有些不痛快。

  轉(zhuǎn)念又覺得自己逗她在先,可能她羞惱了。

  雖然也沉下臉,卻默默閉嘴不再言語。

  平兒斥完,再看到安兒的樣子,略略有些后悔。

  現(xiàn)在不同于以前,沒有位子高低,大家都一樣,認真計較起來也挺沒意思。

  于是平兒緩和語氣:“妹妹莫惱!姐姐剛才急躁了,以前姐姐就是被這些帶累的,現(xiàn)有些怕了。況且姐姐也是為你好,咱家主子們?nèi)柿x,咱們更得謹言慎行,別讓主子們?yōu)殡y。你說是不?”

  安兒聽得這話,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揭了平兒的傷疤,很是愧悔:“姐姐!原是我錯了!姐姐別氣我聽你的!”,

  又接著寬慰說:“其實姐姐現(xiàn)在不比以前差,老太太對姐姐比對嫁了的杏黃姐姐還看重,哪兒哪都離不開你,整個周家那個敢小瞧了你去?開春去上都必是帶了姐姐去。咱們這些人里,也就姐姐見過大世面,能在那大地方行事不差半分?!?p>  聽了這席話平兒臉上才露出笑意還隱隱一絲得色。

  安兒又叨叨:“只是便宜了可樂那丫頭,竟也能隨四姑娘去?!?p>  平兒嗤的一笑:“這好事哪里輪得到她那個小丫頭子?!”

  安兒睜大眼:“那還能是誰?”

  平兒矜持的頓了下,急得安兒要拉她時,才道:“自然是麥香姐姐了!”

  安兒不解:麥香來年就要嫁人了,已經(jīng)不怎么在主子們跟前伺候了,怎么會讓她去?

  這次平兒沒再給她解惑,任她再三再四的問緣由,只是讓她自己想去。

  在大宅門里洗練過的平兒,早就看出周家這四姑娘不一般。

  別說三爺和三奶奶,就是老太太也不會讓她隨隨便便嫁個普通鄉(xiāng)下富戶。

  尤其這次去上都,別人不知老太太為什么一意孤行的非帶四姑娘,她可是能猜到幾分的,還不是為給她的心尖子孫女找個好人家做準備?

  至于麥香,一看就是三奶奶給四小姐培養(yǎng)的陪房,這次去肯定讓她跟著學學大家陪房的行事。

  至于陪嫁丫頭,估計肯定由大房給出調(diào)教好的。

  想到這些,平兒的心思一動,自己想過原來的日子,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機會,只要跟著四小姐就有了很大可能。

  當陪嫁丫頭固然不行,可是做個陪房,將來在大家子里當個管事娘子也是挺神氣的。

  只是當陪房前面還擋著個麥香。

  不過平兒暗暗自信的一笑,開春去上都就是個機會,到了大地方,大家子出來的自己優(yōu)勢直接碾壓麥香。

  有了對比,老太太和三奶奶自然會重新斟酌一番,回來自己再慢慢和老太太滲透不怕不成。

  那邊的姝眉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成了香餑餑。

  正和可樂交待去廚房告訴一聲,一會兒她過去給祖母和娘親做幾個開胃小菜。

  這幾天她倆忙著操持給四叔家的小強過百日宴,都累的有些胃口不好。

  說到四叔給他家寶貝蛋起的小名,姝眉簡直眼前一黑。

  祖父只管等孩子上族譜序齒時起大名,小名的命名權(quán)留給了各自當老子的。

  所以周霽是因三爺心疼媳婦,偷偷打了從此不再生的主意后,就成了三房的老疙瘩。

  而四爺這次又亮了。

  一心孵蛋的他,要自己的兒子從小就強過所有人,

  故名:小強。

  這名字讓姝眉立即想到某種號稱打不死的昆蟲,她能不眼前一黑么?!

  話說四爺,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挑戰(zhàn)別人底線,時不時跳出來刷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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