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原樣的瓊子和她母親一樣美麗。
可能是因為力量突然失去的緣故,她在失去陰氣后就直接癱軟到了地上,見她這樣,信本想用靈氣攙扶住她,但賀茂優(yōu)作卻搶先一步將她用手攙扶。
既然是攙扶,那必然免不了肢體接觸,感受到賀茂優(yōu)作的體溫,瓊子立馬就要起來。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任何男人在她眼中已經(jīng)不在是常人眼中的男人,而是一種超越死亡的恐懼。
她害怕,她想要逃避,想要躲閃,但僅僅只是逃避是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的,逃避只能加深痛苦,即使暫時減緩一些,可一旦爆發(fā),那種痛苦將會吞噬一切。
賀茂優(yōu)作半跪在地上扶著起來又倒下的瓊子,他對她沒有任何企圖,僅僅只是想要幫助她而已。
這一點不光他清楚,擁有讀心能力的瓊子也十分清楚,本來她是看不穿賀茂優(yōu)作心的,但在幫助她的時候,賀茂優(yōu)作早已忘了用靈氣保護自己,他的心中現(xiàn)在只有憐憫和同情。
“他在同情我……”
瓊子的心里不斷的重復著這句話。
一句接一句的話語加上從賀茂優(yōu)作身上傳來的溫暖讓她那顆接近冷卻的心有了一絲溫度。
賀茂優(yōu)作溫柔的看著她,口中安慰道:“沒事了,不用怕了,我會保護著你的?!?p> “我會保護著你的……”
多么熟悉的一句話啊,那個欺騙她的人也這么說,可是最后呢?他得到了她的祝福和她母親積攢數(shù)年的金子,得到這些,他就像丟垃圾一樣將她丟掉。
痛苦的回憶再次涌現(xiàn),這次的回憶并沒有讓她重新爆發(fā)陰氣,而是讓她眼淚爆發(fā)。
有人說哭啼是無能的,可是又有誰是全能的,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全能,哭啼就哭啼吧,如果哭啼能夠帶走痛苦,那又為什么要抗拒呢?
淚水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滴,瓊子眼中早已是模糊一片,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大哭一場。
信待在原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他直接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倉木櫻她們還在等他呢。
留下擅長應付這種情況的賀茂優(yōu)作,信來到了洞外。
山姥早已看到陰氣消散,只是她害怕影響到信所以沒有進去,雖然她人沒進去,但里面的聲音卻傳進了她的耳朵。
她是鬼沒錯,但她也是個母親,世上有幾個母親不愛自己的親生女兒,或許有,但絕不會是她。
女人是感性的,她們往往比男人更容易流淚,在信來到外面的時候,站在外面的三人沒有一個不是眼含淚水。
如果是良子和山姥含著淚水那倒也算了,可倉木櫻在做什么。
信在告訴山姥可以進去后就直接走到倉木櫻面前問:“你怎么了?”
倉木櫻抿著嘴說:“不知怎的,聽到她的哭聲,我就是有點想流淚?!?p> 信沉默著,好吧,他確實不明白女人。
倉木櫻抬起手用袖子擦干凈淚花,望著信問:“你說,你會不會變得那個家伙那樣?!?p> “哪個家伙?”信疑惑的問。
“就是那個冒充木村拓哉欺騙瓊子的男人。”
倉木櫻說完就有些后悔,但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信思索一番,搖頭說:“應該不會,我的心中只有陰陽之道,錢財和好運對我而言一點用也沒有,除了買飯時和借宿時會用到。”
本來倉木櫻還有些后悔問出那樣的話,可一聽到信的回答,那種后悔立馬就沒了。
她走到信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安的問:“你的心中只有陰陽之道嗎?在沒什么別的什么了嗎?”
看著倉木櫻那炙熱的眼睛,信不自覺的將眼睛移向一旁。
見信眼睛飄忽不定,倉木櫻不知怎的突然說:“看著我。”
話一說完,她的臉就紅了起來。
天啊,我怎么會說出這種話,我……
懷揣著復雜的心情,倉木櫻用手捂住了滾燙的臉。
信看著她,深吸一口氣說:“應該……”
正要把話說完,洞內(nèi)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使得信終止了本來要說的話,他平復心情,轉(zhuǎn)過身望向洞口。
出來的是賀茂優(yōu)作,他臉上帶著一種出奇的憤怒,也不知道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難不成山姥見她扶著她女兒所以把他罵了一頓?這應該不可能。
信等賀茂優(yōu)作走到他身旁,于是便好奇的問:“你怎么那么生氣?”
“生氣!”賀茂優(yōu)作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我哪是生氣啊,我都快要氣炸了,在里面,我聽瓊子講了她的故事,聽完把我氣的啊,我恨不得飛到那個家伙面前把他掐死,這么善良的女人他都欺騙,真不知道他還是不是人,要是不是人,那我就用百鬼撕咬陣將他折磨致死?!?p> 信聽賀茂優(yōu)作把話說完,然后問道:“如果是人呢?”
“是人?那我就把他……”賀茂優(yōu)作聲音戛然而止,如果是人的話,那他有啥辦法?殺了他?他好像還沒殺過人,殺人有點違背他一直堅守的陰陽之道。
見他沉默,信搖了搖頭,指著樹說:“這個世界就像一棵不斷生長的巨樹,那些鬼怪神魔就是各種各樣的蟲子,我們負責處理這些蟲子,壞的和對樹有威脅的都殺死,好的和沒有威脅的留下?!?p> 說到這里,他語氣一轉(zhuǎn),低沉的說:“而人,就是這棵樹上的樹葉,人會生老病死,樹葉也會,如果是自然的生老病死,那就不用去管,但如果一棵樹葉想要破壞這棵樹,那我們就應該去管。所謂陰陽之道,便是均衡陰陽善惡?!?p> 賀茂優(yōu)作聽了眼睛逐漸睜大,在他的教育當中,陰陽師只負責處理鬼怪,而普通人的事則交由普通人來做,只是他們盡心盡力的處理鬼怪,但那些處理普通人的人,卻有一小部分不盡心盡力。
一想到這個,他又忍不住嘆息一聲。
沒人知道他為什么嘆息,或許是為了一小部分人,又或許是為了被傷害的人,又或許是其他原因……
信拍了拍賀茂優(yōu)作肩膀,搖頭說:“按自己的心走,去尋找屬于你的陰陽之道,任何一個人的陰陽之道都不相同,唯有自己找到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哪怕那在別人看來有些可笑?!?p> “是!我明白了。”賀茂優(yōu)作點點頭習慣性的準備感謝。
突然他想到是信在跟他說這些,于是他又抬起頭盯著信眼睛說:“怎么突然感覺你怪怪的?!?p> 信無奈的看著他,問道:“哪里怪?”
“不知道,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辟R茂優(yōu)作后退一步打量著信,打量了一會兒,他突然又瞪大了眼。
不過他并沒有說,因為說出來可能會讓信感到尷尬,信是他朋友,而不是他父親和老師。
深吸一口氣,賀茂優(yōu)作望向遠處的山野,說道:“我想去追蹤那個該死的家伙,想把瓊子給他的一切都奪回來?!?p> 信也轉(zhuǎn)過身,聽了后說:“是應該奪回來,好運不應該交給那種人?!?p> 賀茂優(yōu)作臉上露出喜色,他用和倉木櫻一樣炙熱的目光盯著信問:“你會幫我的對吧?”
“嗯……”信習慣性的點點頭,剛一點頭他就疑惑的盯著賀茂優(yōu)作說:“這不應該是你事嗎?”
“什么啊,單憑我一個人怎么可能找到他呢,就算我拉下臉回家求我父親幫忙恐怕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吧。”賀茂優(yōu)作為難的說。
見他為難,信搖頭一笑,轉(zhuǎn)過臉望向山野繼續(xù)說:“如果單憑你的力量找到那家伙的話,瓊子姑娘或許會感動的做你的式神,又或許她會以身相許嫁給你?!?p> 賀茂優(yōu)作漲紅了臉,他回頭偷偷的看了眼后面的山洞,見沒人后才喘了口氣說:“你怎么會開這種玩笑?!?p> 信笑著,望著天空的那成雙成對的白云說:“只是突然想這么說。”
“真是個任性而糟糕的家伙。”賀茂優(yōu)作笑罵一聲,隨后正起神色問:“你到底幫不幫我。”
信同樣正起神色,直視著他問:“找到他你又會做什么。”
賀茂優(yōu)作眼睛一迷,他用靈氣摘下來一片枯萎的樹葉。
看著樹葉,信點頭說:“我可以幫你,不過我需要一些線索,單憑木村拓哉這個假名所能找到的也就只有那個偶像明星。”
“你需要什么?”賀茂優(yōu)作迫切的問。
“各種有用的線索,你可以找瓊子索要一些他送給她的物品,這樣我可以施法尋找,只要他的在這個世界,就絕對能夠找到?!?p> “好!那就說定了,我這就去找她討要?!?p> 賀茂優(yōu)作轉(zhuǎn)身繞過鼓著臉的倉木櫻直接走進洞穴。
聽他的步伐消失,信才轉(zhuǎn)過身準備將之前沒有說完的話說完,結果他剛一轉(zhuǎn)身,就看到倉木櫻臉鼓得像河豚一樣。
見她這般,他忍不住問:“你這是怎么了?”
倉木櫻張開口吐了口氣,她總不能說她嫉妒賀茂優(yōu)作跟他聊天吧,明明是她先認識他的,怎么感覺他卻跟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關系那么好。
懷著復雜的心情,倉木櫻轉(zhuǎn)身直接走進洞穴,離開時只留下了一句話。
“不用你管?!?p> 不用我管,那就最好不要管。
懷著這樣的心情,信搖搖頭轉(zhuǎn)身繼續(xù)欣賞山野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