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試探底線

　　童露說不出話，只能像個傻子一般不住點頭。

　　沒有人能拒絕主神的請求，尤其是在聽過她曾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之后，再對上那雙悲傷卻依然溫暖濕潤的眼睛。

　　童露是個人類，所以她也不例外。

　　剛剛的故事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主神創(chuàng)造了位面，然后位面自行進化出了法則和人類，而那些人類又帶給主神相當深遠的影響：包括思想、人格和無條件的愛。只可惜，只剩不知道：人類的愿望永遠會無止境膨脹。

　　于是，在某個注定的時刻，那個最初位面上的人用主神的恩賜毀了他們自己。站在一個人的角度，童露很清楚：就算沒有最后那個超越了法則的時間回溯，那個地方被毀掉也是遲早的事，但主神不明白。

　　因此，她把所有帳都算在自己頭上。

　　人類在給了她一顆溫暖的心的同時，也讓她有了慈悲憐憫，和永遠揮之不去的內疚感。正是這份內疚，讓主神在面對某些伸出自由意志并想要奪過主導權的位面時，心生不忍，投鼠忌器，最終不得不從其他地方找來人類作為拯救者，希望以最小的犧牲達成最后和解。

　　要創(chuàng)造一個位面到底要多久？童露不知道，也不打算問出口，只能從主神似乎穿越永久時間的眼神中窺得一點。

　　主神說過，她現(xiàn)在的人類形象來源于第一個位面，那么，是否從那一刻起，虛空中就存在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柔軟又時常掉眼淚的小女生？

　　會為了一個“寄生蟲”而哭泣的她，又是怎樣面對那個戰(zhàn)亂不斷的世界的？她究竟哭過多少次？等那個位面消亡了，重新回到虛空中時，她又在想些什么？

　　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再次湊集塵土捏造位面的？當代一個位面上生靈誕生需要多久？等到一個人類世界的誕生有需要多久？

　　在那些寂寞又漫長的歲月里，她是否也有過希望，又經(jīng)歷了多少次絕望？

　　童露不敢想下去了，畢竟人類永遠無法理解神的心思。

　　遠處銀沙般的位面在虛空中沉沉浮浮，結成一塊塊閃亮的星云圖案，主神望向那邊，把星光映在眼底：“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人類。”她歪了下頭：“你知道么，沒有生命的位面不會發(fā)光，只是一團灰撲撲的泥土。但是，哪怕上面誕生了一個最初級生命，都會有微弱的光透出來。等有了人類了，上面的光點就會一下子爆發(fā)出來，然后還會產(chǎn)生熱量?！?p>　　“第二個發(fā)光位面的誕生，與第一個相隔了近十萬年的時間?！彼托Φ溃骸拔以疽詾樽约翰粫俪晒Γ吘谷魏紊恼Q生都是偶然，直到那天?！?p>　　“我再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世界了?！?p>　　聽到這里，童露閉眼嘆了一聲，沒辦法再勸主神拋棄那顆“圣母心”。

　　撓了下頭，她站起來伸個懶腰順便大步向前，一把拽起還坐在地上的主神：“行，我差不多都懂了。”接著將食指樹在對方欲言又止的嘴唇上：“你也別多說，直接告訴我，究竟能為拯救位面做到那個程度？”

　　“那個，其實不同位面都有它們各自不同的法則?！北焕饋淼闹魃褚幌伦記]反應過來：“我們得到了位面里邊才知道，然后避開法則的話，最基本的應該都行……”

　　“比如，隔空取物？瞬移？上帝視角？”童露循循善誘：“還有失敗了的存檔？一定要換個身份再重來么？”

　　“涉及時間方面的大多數(shù)都行不通！”主神急了：“根本沒有什么存檔，要失敗了只能換個載體然后接著時間線做下去，所以一旦失敗次數(shù)太多，就真的沒辦法了！”

　　“哦~就是說盡量別死啰，那其他的呢？”童露摸了下下巴：“比如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一類的……”

　　“那得遇上特殊位面?！敝魃穹鲱~：“一般位面，最多也就能給個千里眼，順風耳技能之類的。不過，我的某些能力倒是通用。”

　　“比如說錢這個東西，我是不會缺的。還有，就你剛剛說的那些瞬移，偷聽，隔空取物什么的，都能做到?！?p>　　“因為我是神?！闭f完她驕傲的一拍胸脯：“說了要罩你的，說到做到。”

　　看主神差不多從回憶里緩過來了，童露偷笑：“好，我信你?！彼呱锨叭ト嗔讼聦Ψ筋^頂：“對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是毛球，現(xiàn)在變成人類了是有什么講究么？”

　　主神被揉的軟乎乎，也不在意面前人類的無理行為：“嗯，也沒什么，不過無論我到了哪個位面，外表是不會變化的，這點你也一樣。如果我是人類，大概就長這樣吧？”

　　她就著面前人撫摸的手蹭了蹭：“其實我可以變成其他樣子，但是我不想。在你之前的拯救者還挺喜歡我原樣的，你覺得呢？”

　　“我覺得也不錯?！蓖陡惺苤种械慕z滑：“別變了，省得到時候我認不出你。”而且，這樣子也好看，她瞇了瞇眼，就是別再往臉上涂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要不然就是神仙也會辣眼睛。

　　兩人磨蹭了好一會兒，童露終于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于是裝模作樣收回手，咳嗽一聲：“那個，主神啊，我們是不是該進行下一個任務了？”

　　“?。俊边€在閉眼享受的主神這才睜眼，為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慌慌張張揉鼻子：“喔，喔也對，是時候進入下一個位面了，我看看啊……”

　　“這個，就這個吧?！彼赶蜻h處一顆顏色略有些暗淡的位面：“這個位面的寄生蟲才剛剛形成，正好用來作為你的第一個正式任務，我們下去吧？”

　　“是嗎？”童露半信半疑，想起剛剛那個所謂的“新手”任務：“你確定？”

　　然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主神瞬間拉向目的地。一陣眩暈過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塊瓷磚上面，面前是幾個穿校服的男孩，看上去只高中年紀。

　　來不及聽他們說什么，童露茫然四下張望，接著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在……男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