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軍爵制

　　望著眼前層次不齊的軍隊，馬文想了想，開口道：“諸位可知我為何要召集你們前來？”

　　斯萊德男爵應(yīng)聲道：“受到您派出使者的音訊，蠻人的鐵騎將要南下，我便召集了家中所有的男人前來受命，外加效忠于我們家族的九十名騎士，以及自愿加入的農(nóng)夫一百二十五人，總共二百六十人與此待命！”

　　斯萊德男爵的封地是花生屯。

　　很接地氣的名字，花生屯充其量算三分之一個海格鎮(zhèn)的規(guī)模。按照十戶養(yǎng)一個騎士的標準來看，他們能出動這么多人，也算是給自己面子了。

　　這些騎士大多面皮白凈，笑容可掬，完全沒意識到情勢的嚴峻，他們背上插著圖案迥異的缺三角旗幟。

　　按照法蘭克王國的律法，擁有了戰(zhàn)功后，由伯爵以上的勛爵出面，替他們剪掉兩個尖尾，才能成為正式的騎士爵，成為最末的非世襲貴族。

　　當然，他們中絕大部分不可能有這個機會，所謂見習(xí)騎士的晉升機會就是哄著他們出賣自己的戰(zhàn)斗力的。

　　其余小領(lǐng)主紛紛站出來報了一下數(shù)，寒刀鎮(zhèn)擁有大量的鐵匠鋪和工匠鋪，召集了四百位精英弓箭手和長刀民兵。

　　獅石堡的民風(fēng)彪悍，領(lǐng)主萊因男爵以及他同樣蠻橫的夫人帶來了一百多名強橫的戰(zhàn)士，精亮有力的眼神和挺拔的身姿彰顯著他們的強悍，遠不是那些年輕稚嫩的民兵能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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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黑河堡，杰克子爵畏畏縮縮的站出來，“我們家族的男人大部分都跟隨者行商南下采購貨物去了，所以沒多少人來……”

　　他尷尬的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稀稀拉拉的人群，暗道自己就不該和其他領(lǐng)主一起過來。

　　馬文按下心中的不快，向他微笑致意。

　　他們當然沒啥擔心的了，黑河堡地處北境平原的邊緣，從緯度上來看，比長河堡都靠南，蠻人的爪牙若是波及到那里，幾乎就相當于已經(jīng)探入到了法蘭克王國的襠下了。

　　蠻人也只敢在北境邊緣打打秋風(fēng)，一旦引起法蘭克王國王室的怒火，必然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

　　“很高興各位北境的勇士能夠回應(yīng)我的征召，拿起刀劍來保衛(wèi)我們的家園?！瘪R文帶著穩(wěn)重的目光和他們一一對視。

　　這是第一次自己以領(lǐng)主的身份面見大量的軍隊，必須要拿出點東西來。

　　“不過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剛剛得知，萊莎家族所在的彤云城很可能已經(jīng)被蠻人所包圍，甚至有可能淪陷了。更不湊巧的是，那里還滯留著參加萊莎夫人宴會的眾多賓客。包括你們其中有些人的長輩和兄弟姐妹，也包括我的姑姑，梅伊女士?！?p>　　他做出沉痛的表情。

　　底下開始有些嘩聲了，萊莎夫人的人緣極好，家底殷實，請了好幾個南方大廚師。此次借著“品賞凜冬第一波遷徙而過的大馬哈魚的鮮美刺身之宴”的由頭，邀請了寒龍港乃至于整個北境的小半有頭有臉的人和家眷去赴宴。

　　沒想到整好撞上這要命的時候，蠻人恰恰出現(xiàn)蹤跡，彤云城首當其沖的陷入未卜之危機中。

　　這閑的亂惹事的老女人……

　　馬文在心中暗罵一聲。

　　“蠻人來襲的前夕，我想定當已經(jīng)諸位當做好舍身的準備，這不僅僅是為了維護所謂「榮耀」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瘪R文再次環(huán)顧底下，他們的臉上浮現(xiàn)異樣的神色。

　　貴族和領(lǐng)主喜歡用榮譽和名聲來哄騙平民上戰(zhàn)場，為他們的私利而拼死拼活。

　　這種把戲雖然可笑，卻很經(jīng)典。

　　再聰明的年輕人也看不透這一點，他們沉迷于展示踐行騎士準則中而無法自拔。只有當自己真的拔刀砍下敵人的肢體，或者反過來，鮮血迸發(fā)出來糊住眼睛那一刻，他們才會清醒。

　　前來的這些民兵和騎士中有被強行征召過來的，也有滿懷著熱血想要建功立業(yè)的。

　　無論是哪種人，聽見馬文的這種形容，都會感覺到詫異。

　　底下幾位小領(lǐng)主們，臉上各個顯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心中暗道鐵娘子不在，這個毛頭小子是不是瘋了，騎士們就是沖著你能剪掉他們旗子上那兩個小角角才一窩蜂的涌過來的。

　　說這話是想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場子？

　　馬文沒有給他們多思考的機會，他話鋒一轉(zhuǎn)，指著身后終年流淌不息的彤云大江的支流——鐵線河。

　　“對于年輕的大馬哈魚而言，最踏實的未來，莫過于沿著彤云大江而下，自南向北流出我們寒龍港，進入踏著父母的足跡，進入格陵洋中，長途跋涉，披星戴月，前往闊別已久的溫床，它們在此交配，產(chǎn)卵，而后死去。

　　然而今天有另一些魚兒，有的依舊選擇順流而下，有的卻會順著鐵線河游入大陸中心，在溫暖的南方安家，有的繼續(xù)向北，和冰河中的海狗爭食，有的追逐熱帶風(fēng)暴，順著信風(fēng)跨越格陵洋，到達未知的遠洋深處。

　　如果趟徉于溫床，游得遠些，總是避免不了流血，甚至犧牲，還會被同伴們嘲笑，因為他們距離父母的足跡太遠了。

　　不過，我更愿意將這個稱為「階級跨越」?！?p>　　“此次戰(zhàn)后，你們每個人帶回家的不僅僅是一身的傷痛，一個毫無用處的頭銜，我在此答應(yīng)你們，每帶回來一顆蠻人的頭顱，就賞賜金幣十枚，邑地兩畝，上不封頂?！?p>　　這個世界的貨幣制度還是金銀復(fù)本位幣，一枚金幣凈重15克左右，購買力大概相當于一個三口之間半個月的伙食費。

　　至于封地，往北看，寒龍港內(nèi)凍土多的是，只是沒什么用而已。除去分封給小領(lǐng)主的富饒邑地，其余所有的大片荒土名義上都屬于自己。

　　以現(xiàn)有的生產(chǎn)技術(shù)，分給他們實際上一點屁用都沒有，但這是一種新的誘惑——擁有屬于自己的土地，如果再攢上一份厚實的家底，和那些貴族老爺們還有什么差呢？

　　眾人眼中的火熱高漲起來，而幾位小領(lǐng)主則是欲言又止。

　　簡單計算過后，能看出這項決策并不是馬文大人隨意報出的數(shù)字，明顯是經(jīng)過深思熟路過后的決策，馬文繞過他們直接封賞領(lǐng)民，由沒有削減他們的利益，根本沒有任何權(quán)力和立場來反對。

　　小領(lǐng)主們紛紛低下頭，心里隱隱有了危機感。

　　——實際上，這的確是馬文認真考慮過后的選擇，雖然看似有些倉促，但是這種兵制能夠極大的刺激民眾的動力。

　　【開啟新篇章：軍爵制度的建立】

　　【「軍方」上限閥值+100】

　　【「軍方值」+10】【「秩序值」+5】

　　【影響：領(lǐng)主麾下的士兵陷入狂熱的狀態(tài)中，目前短時間內(nèi)任何決策都將大幅度改變「軍方」運營值】

　　【開啟新篇章：新派貴族的扶持】

　　【「秩序值」上限閥值+50】

　　【「民主值」+5】【「秩序值」-10】

　　【影響Ⅰ：新的決策與法蘭克上議院保守黨的主義相悖，他們也許會在不久的將來插手干涉北境的自治。】

　　【影響Ⅱ：堅持軍爵制度，并體現(xiàn)出改革效果，則有可能引起多數(shù)黨的關(guān)注，獲得來自部分南方貴族的支持?！?p>　　看著再次被刷屏的界面，馬文握緊手中的韁繩，心潮澎湃。

　　「秩序」閥值在幾次事件中接連上升，然而由于戰(zhàn)事逼近，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剛剛的決策完全打破了過去法蘭克的制度，「秩序值」進一步降低。

　　一旦突破下限，必然會引起動亂。

　　不過如果自己能夠帶領(lǐng)著他們成功抵擋住蠻人，定然能獲得前所未有的聲望，「秩序」也會恢復(fù)平衡。

　　成與不成，就要放手一搏了。

　　.

　　另一邊，馬文的守護騎士長布萊恩看著戰(zhàn)意高漲的民兵和騎士們，不由得感覺到恍然不知所措。

　　馬文大人關(guān)于大馬哈魚的比喻，讓他陷入了沉思。

　　自己作為一只孤兒，能被伯爵大領(lǐng)主家族收養(yǎng)，已經(jīng)是天大的榮幸了，何況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未來將被培育成為下一代家主的守護騎士長，那些小貴族們擠破了腦袋也得不到這個殊榮。

　　雖然馬文從小就資質(zhì)平平，可預(yù)見的未來也不太可能會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即便是這樣，自己也依舊會達到一個令絕大多數(shù)人羨慕的位置。

　　可是馬文大人真的和看上去一樣去平平無奇嗎？

　　這些天跟在他身后，看盡了他的所作所為的布萊恩不由得感到懷疑。

　　還有，自己未來跟隨著他，又能跨越到什么層次的階級呢？

　　他仰起頭，看向陰沉霧靄的高天，長達一個多月的雪天延綿不斷，就連終年不結(jié)冰的彤云大江也被凍結(jié)，遷徙離開的冰原狼群踏著結(jié)冰的江面回歸，蠻人入侵在即，梅伊女士又不在……

　　布萊恩長呼出一口白氣，“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