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干這一行以來,喬振東除了自己帶著合作多年的團隊親自動手之外,還會和那些站在臺面上無法干那些偷雞摸狗類似的事情的光鮮亮麗牛人合作。
一來有人撐腰,不用擔心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二者,也算打開一個收益廣泛的市場,以備日后有個后路。
他可以對趙誠這個完全摸不清底細的年輕人,不用去理會,可對許云川這樣一個潛在的合作伙伴,自然更加上心。
許云川沒說去哪,喬振東也沒心急的去問,腦子里所有的想法全都在這次“合作”所帶來的收益上。
“許總,先說說怎么支付傭金的問題。我以往和別人合作有兩種方式,風險不大,收益高的,賺的錢要分成,我的那一份不能低于四成。收益一般,風險還大的那種,只接受固定的傭金。許總你想選哪種?”
許云川望了一眼趙誠,見他沒反應,立即心領神會:“喬先生你別著急,你有能力,我有錢,機會來了,合作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汽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龍城市的馬路上,多年的行騙生涯磨煉出了喬振東足夠的耐心,別說半個小時,半天他也能等下去。
反正開車的是自己的司機,有什么幺蛾子,也是一溜煙的事情。
他和許云川無冤無仇,這個上得了臺面,也很顧及自己名聲的許總,也不至于干那些齷齪事,來影響自己公司蒸蒸日上的聲譽。
再不濟,有什么意外,這兩個瘦胳膊瘦腿的喬振東真沒放在眼中,逼急了他什么都干的出來。
“那行,我不著急?!眴陶駯|答應了。
“停車?!币恢睕]有說話的趙誠,終于開口了。
司機沒有動靜,在聽坐在后邊老板的命令。
“把車停在路邊?!?p> 司機照做,百無聊賴看著那些他看了不下數(shù)百遍的龍城市再普通不過的街景。
馬路上人來人往,前邊的十字路口,不斷有人來來去去。
“跟上去?!壁w誠指了指在馬路另一邊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中年漢子。
“跟上去看看。”還是喬振東發(fā)聲之后司機才發(fā)動汽車。
馬路另一邊的那男人四十出頭,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悠哉哉拿著手機,和很多低頭族一樣偶然拿起來看看。
“喬先生,看到那個男人沒有?”趙誠指著那人對喬振東道。
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這個年輕的家伙有什么想法的喬振東,敷衍的應了一聲:“看到了?!?p> “你盯著自己的手表,3分17秒之后,那人便會死,一分不差。”
一直看著窗外的喬振東猛地回頭,笑的很真實,沒有半點故作出來的假笑:“你開玩笑,一個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說的那么準;你怎么能提前知道,一個人的壽命有多少?又怎么肯定這個好端端的人會死?趙先生是吧,雖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玩,簡直浪費時間。”
喬振東不清楚趙誠在干什么,許云川卻在那一瞬間便明白了:“喬先生,三分鐘而已,這都等不了。用三分鐘時間驗證一下真假并不是多難,你說是嗎?”
“行,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喬振東終于不再繼續(xù)堅持。
“現(xiàn)在只剩下2分25秒了,喬先生,可以盯著手表了?!?p> 喬振東抬起手腕,盯著手表,等著指針一分一秒的過去。
和當初的羅青山一樣,趙誠只知道他們的生命在多少時間之后走向終結,卻不知道他們以什么方式死亡,沒辦法去干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事情,眼睜睜看著成了唯一的選擇。
弄不好貿(mào)然出手,羅青山那次遇到的高空墜物,連他也一起砸了。
更要命的是醫(yī)人不自醫(yī),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舍生取義那種事,趙誠有自知之明自己水平境界還沒到那種程度,也可能永遠達不到了。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表情也越來越凝重的喬振東,盯著手表等待著最后的倒計時。
10、9、8、7……4、3、2、1……
一輛汽車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的沖過去,將正在看手機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的中年男人撞飛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從空中落地。
不多不少,正好是喬振東盯著手表一分一秒倒計時的最后一秒鐘結束,車禍發(fā)生了。
或許是今天見到這個年輕人之后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多看了趙誠幾眼,那雙劇烈顫動的瞳孔,將他的眼睛撐的老大,口中喃喃自語:“這……這……這不可能的?!?p> 前排的司機耳朵很靈敏,后排的對話他一字不差的聽了,也盯著自己手表跟著倒計時,結果,信神和拜佛的他,見鬼了一樣怔怔的從后視鏡里去看已經(jīng)魔怔的老板,以及那個看起來確實年齡不大的年輕人。
“不信嗎?那好,我們繼續(xù)驗證,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死亡。開車?!壁w誠給了喬振東一個他終身難忘的復雜表情。
好像已經(jīng)沒力氣說話的喬振東無力的揮了揮手。
反應過來的司機,憑借著這十幾年的駕齡累積出來的心智和經(jīng)驗,雙手盡可能穩(wěn)當?shù)奈罩较虮P。
只有坐在副駕駛上的許云川是和兩人完全不一樣的狀態(tài),這神奇的一幕,這幾個月來他已經(jīng)見過不止一次了。
在汽車內(nèi)詭異外加已經(jīng)靜止的氣氛中,趙誠讓司機再次停車。
人行道上,一個拄著拐杖,頭發(fā)花白,看不出來是六十花甲,還是七十古稀的老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看到了那人沒有,他只有一分鐘時間了?!?p> 這一次,沒等趙誠提醒,喬振東和司機同時盯著手腕上的手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驗證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喬振東和司機從來沒覺得一分鐘的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如此的糾結。
既愿意讓時間走得慢點,讓最后的結果來的遲點,又想時間過得飛快,馬上去驗證這可怕的“預言”。
不管他們愿不愿相信,今天之內(nèi)第二樁這一輩子也不愿意去回憶和記起的事情,在時間的指針走完了這一分鐘的倒計時之后,那個老人倒在地上,沒人敢扶,倒是有幾個在打電話。
幾分鐘之后救護車來了,司機開著車跟著救護車,去了醫(yī)院。
趙誠和許云川站在醫(yī)院門口,司機和喬振東一路跟到病房,還沒來得及等到家屬前來,醫(yī)生已經(jīng)給蓋上白色床單,那老人已經(jīng)死了。
是猝死的,還是別的死因,對此時的喬振東來說已經(jīng)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