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兩兩對視,向大殿沖了過去,甫一進(jìn)入,就看到一個身影倒飛而出,砸向眾人。
齊道天伸手接住,正是了真小和尚,小和尚已然昏了過去,渾身上下傷痕累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不時有鮮血從他口鼻中溢出。
他嘆了口氣,修為流轉(zhuǎn),鎮(zhèn)壓住小和尚的傷勢,抬頭望向前方。
大殿高逾百米,中央站立著一道身影,長發(fā)垂地,膚色青白,十指尖長銳利,身體枯槁,骨瘦如柴,宛若骷髏一般。
這道身影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身披血色袈裟,僧袍破爛,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年月。
在他身邊,有數(shù)件秘寶灑落,不過大多數(shù)已經(jīng)失去力量,顯然,這具骷髏實力超出了秘寶的承受范圍,連秘寶都開裂了。
“這是得道高僧所化的邪祟!”莊羽神色凝重,佩劍出鞘,被他緊握在手中,指向骷髏邪祟。而吳烈、楚靈靈二人也緊張起來,如臨大敵。
齊道天為小和尚鎮(zhèn)住傷勢,將他放在安全的地方,走上前去,與莊羽等人站在一起。
骷髏邪祟僵硬的轉(zhuǎn)過身來,面向齊道天等人,眼球滾動了幾圈,含混不清地開了口:
“死……”
眾人心中一驚,不過略一思忖,又放下心來。這骷髏邪祟能開口說話,應(yīng)該是其生前殘存的靈智作祟,并非尸身通靈,倘若真是后者,那小和尚也不能阻止他這么長時間了。
正當(dāng)眾人遲疑間,那骷髏邪祟一聲嘯叫,發(fā)出奇異的音波,震動幾人耳膜嗡嗡作響。他雙手如鷹爪般握起,寒光閃閃,抓向楚靈靈咽喉。
楚靈靈蓮步輕搖,向前移去,一柄赤色折扇出現(xiàn)在她手中,折扇小巧精致,上面繪有金色道紋,顯得很是不凡。
啪嗒一聲,折扇合攏,楚靈靈右手發(fā)光,手握折扇,向骷髏邪祟刺去,折扇之上紅光大盛,隱約間可以見到燦金色的火精跳動,將周圍的空氣燒得扭曲起來。
“鏘——”
折扇刺在骷髏邪祟手上,竟發(fā)出金石交錯之聲,骷髏邪祟身形一滯,楚靈靈則是倒退數(shù)步,顯然受了不小的沖擊。
骷髏邪祟一聲嘶吼,正欲再度向前殺來,忽然之間,一簇金色的火苗從他手心冒出,旋即爆炸開來,溫度駭人,將他的皮肉焚燒殆盡。
“太陽火精!”莊羽驚呼起來,“她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莊兄,什么是太陽火精?”齊道天問道,旁邊的吳烈也露出好奇之色。
“所謂太陽火精,是在至陽之地所生的一種奇妙物質(zhì),可謂是火之精華,至剛至陽。倘若能得到一簇,用心參悟,足以受用一生?!鼻f羽解釋道。
莊羽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她手里掌握的應(yīng)該也不是真正的太陽火精,而是稍次一級的火精。據(jù)說,真正的太陽火精由道紋組成,就是大能也不敢掌控,否則就會被焚燒殆盡?!?p> “莊大哥,你懂得真多。”吳烈贊嘆道。
“無非是多讀了幾本書罷了?!鼻f羽笑道,雖說與齊道天等人交談,他的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骷髏邪祟半步。
眾人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為楚靈靈是眾人之中,修為最高者,因此要由她先行試探,而且?guī)兹宋丛暇氝^,一齊上場反而容易亂了陣腳。
骷髏邪祟雙臂的皮肉被焚燒殆盡,露出森然白骨,白骨似石似玉,承受著火精的焚燒。
“吼——”
骷髏邪祟低吼,一團(tuán)死氣從他體內(nèi)涌出,籠罩雙臂,將火精生生吞沒,他的雙臂骨骼化作黑色,渾身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轉(zhuǎn)眼間,骷髏邪祟身形又拔高了幾分。
骷髏邪祟向上躍起,身體比之前靈活了許多,向楚靈靈撲殺而去,他十指之間飛出光刃,劃破空氣,斬向楚靈靈。
楚靈靈一聲清嘯,張口吐出一道紅色道氣,將光刃擊得粉碎,隨后雙足點地,向上躍去,與骷髏邪祟碰撞在了一起。
砰地一聲,楚靈靈倒飛出去,吐出一口鮮血,砸在了地面之上,而骷髏邪祟的攻勢也被打斷,向地面墜去。
“動手!”齊道天和莊羽對視一眼,一齊向前沖去。莊羽佩劍出鞘,齊道天則取出了一桿赤色大槍。
“當(dāng)——”
“鏘——”
兩道聲響回蕩在大殿中,齊道天一槍刺在骷髏邪祟的后心,莊羽的佩劍則破開皮肉,釘在了骷髏邪祟的胸口處。
骷髏邪祟袈裟發(fā)光,擋下了齊道天一擊,伸手向齊道天抓去。同時,他的胸前涌出一道黑霧,死氣彌漫,黑霧化作一頭猙獰巨獸,殺向莊羽。
齊道天一槍點在袈裟之上,借力向后移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骷髏邪祟的利爪;莊羽不退反進(jìn),抓住佩劍劍柄,整個身體向骷髏邪祟撞去。
“砰——”
骷髏邪祟墜落,被莊羽狠狠砸落在地,莊羽一擊得手,轉(zhuǎn)身跳開,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將一桿大槍釘在了骷髏邪祟的胸口。
齊道天深吸一口氣,修為流轉(zhuǎn)間,法力灌入大槍之中,大槍之上光芒閃爍,顯然有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骷髏邪祟嘶吼,身體掙扎,一爪打向齊道天,齊道天雙臂交疊,護(hù)在胸口,他一聲悶哼,倒飛出去。
吳烈箭步躍起,接住齊道天,就在這時,骷髏邪祟胸前的大槍轟然炸開,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道道沖擊波襲來,將齊道天和吳烈生生掀飛。
大殿之中一片狼藉,煙塵四起,彌漫開來。楚靈靈身形移動,擋在齊道天身前,她氣息悠長,顯然傷勢已經(jīng)痊愈。
煙塵散去,一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正是骷髏邪祟。他的模樣極為凄慘,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足有臉盆大?。蛔蟊壑皇O掳虢?,整個面部的皮肉都被炸飛,露出了骷髏頭,連他的佛珠都被炸斷,滾落一地。
骷髏邪祟停下腳步,突然吐出一顆佛珠,佛珠漆黑如墨,發(fā)出烏光,照在他的額頭上。
旋即,一陣噼啪聲傳來,骷髏邪祟的額頭竟有寶光閃現(xiàn),照耀在他的身上,讓他斷骨再續(xù),斷肢再生,就連胸口的大洞也在逐漸地愈合。
“阻止他!”莊羽不顧傷勢,大喝道。事實上,不用他提醒,楚靈靈已經(jīng)搶先一步,沖向骷髏邪祟。
呼的一聲,骷髏邪祟袈裟飛起,化作一片血色汪洋,將楚靈靈困在其中,無數(shù)血浪翻涌,化作地獄種種慘狀,將楚靈靈吞沒。
“給我破!”楚靈靈一聲嬌喝,眾人聽到琴聲響起,竟有殺伐之聲傳來,血海被撼動,掀起驚濤駭浪,楚靈靈抱著一把瑤琴,從血色汪洋之中沖了出來。
“走!他的修為在神藏境之上,不可力敵!”楚靈靈臉色蒼白,一邊倒退,一邊向眾人喝道。
齊道天背起莊羽,吳烈抱著小和尚,向大殿門口沖去。忽然之間,一顆佛珠飛出,砸在了殿門之上,將殿門重重關(guān)閉。
骷髏邪祟身披袈裟,周身發(fā)光,一步一步獰笑著向眾人走來……
眾人深吸一口氣,看向手中的玉符,心中都有些擔(dān)憂。雖然說此玉符可以保下自己一命,但此地過于詭異,如果大殿封鎖空間,傳送法陣失效的話,那么他們便是死路一條。
就在幾人不安之時,骷髏邪祟逼近,血色袈裟揮動,眾人抵擋不住,被生生掃飛數(shù)十丈遠(yuǎn),砸向了墻壁。
骷髏邪祟邁開大步,向眾人追去,他口中念念有詞,右手高舉,揮手?jǐn)叵隆?p> “當(dāng)——”
一聲黃鐘大呂般的悶響傳來,一道光幕浮現(xiàn)在眾人身前,擋住了骷髏邪祟的攻勢。
眾人心中一驚,環(huán)顧四周,一個半圓形的罩子出現(xiàn),將自己籠罩在內(nèi)。光罩呈淡金色,上面有佛門印記顯現(xiàn),顯得堅固無比。
小和尚掙扎著起身,有氣無力道:“這是我?guī)煾噶艚o我的護(hù)身法兵,在神藏境修士的攻擊下,能支撐一個時辰。我現(xiàn)在就向其他兩大圣地弟子發(fā)出求救信號,如果他們能及時趕到,我們就得救了,如果趕不到的話……”小和尚躬身下拜,臉上盡是愧色,“是小僧連累諸位了!”
齊道天搖頭,將小和尚扶起,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shù)。也是我等命中該有此劫,現(xiàn)如今因果既成,小師父也不要過于自責(zé)了?!?p> “當(dāng)——當(dāng)——”
骷髏邪祟的攻擊接連不斷,重重地落在光罩之上,不一會,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光罩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細(xì)微的裂痕。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又是一陣密集的碰撞聲傳來,光幕黯淡下來,上面的裂痕也越來越多,整個光罩似乎即將破碎瓦解。
“這骷髏邪祟的修為太強了?!饼R道天皺眉,“靈靈,你看這光罩還能支撐多久?”
楚靈靈搖了搖頭:“不出半柱香的時間,此光罩必被破開?!?p> “或許,可以這樣……”
忽然之間,一道念頭劃過,齊道天眉頭一挑,幾天前的一幕浮現(xiàn)在腦海,他的心中涌現(xiàn)出一個想法來。
“莊兄,如今我等被困此地,若想出去,只怕斷無希望了。”齊道天看向莊羽,面露憾色,似有遺恨。
莊羽長嘆一口氣,一股這個年齡的少年不該有的氣質(zhì)流露出來:“大丈夫當(dāng)執(zhí)三尺之劍,立萬世功名??上В峙挛茨苋缭噶?。”
莊羽頓了頓,又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縱然螳臂擋車,我也要與此獠決一死戰(zhàn)?!闭f著,他的眼中燃起熊熊戰(zhàn)意。
齊道天微笑:“莊兄果然有大氣魄,非常人所能及也。只是我觀莊兄氣質(zhì)與人迥異,談吐見識皆是不凡,想必莊兄的真實身份一定很驚人?!?p> 莊羽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辯解,可最后還是無奈的笑笑,道:“道友法眼如炬,實不相瞞,我乃大玄皇朝四皇子,因故離開故土,來此歷練,本以為自己掩飾的夠好,孰料還是逃不過道友的法眼。”
好家伙,敢情我身邊就沒個正常人了么。
齊道天臉皮抖了抖,他懷疑是天道氣運遺留下的影響,以至于自己身邊總會多出許多異人異寶。
走到哪兒都聚氣運,簡直可以去當(dāng)吉祥物了。
“什么!你是大玄皇族!”楚靈靈眼神凌厲起來,看向莊羽。
“不錯,正是本殿!”莊羽渾身氣質(zhì)陡然一變,宛若一輪大日一般,光芒萬丈,令人無法直視。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傳來,隱約間有龍吟聲在他體內(nèi)響起。
“仙武第一神朝,真沒想到,在這里居然能遇到大玄皇族?!背`靈眼神平靜下去,喃喃道。
齊道天心中小小地震驚了一下,而吳烈卻是滿臉駭然,顯然有些無法相信這件事情。
眾所周知,羽靈界帝國分仙武帝國和凡武帝國,凡武帝國不過是仙道玄門、修煉圣地的臣民,只有仙武帝國才能與那些圣地平起平坐,也就是說,莊羽的來頭之大,不亞于那些圣地弟子!
齊道天一陣思索,楚靈靈口中的“第一神朝”,更是表明了大玄帝國的不凡之處,或許,只有幾大頂尖圣地才能與之相提并論。想到這里,齊道天嘴角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大玄帝國越強大,對齊道天接下來的行動就越有利。
“莊兄,那日我看到的那塊黃布,應(yīng)該是大玄皇朝的龍旗吧?!饼R道天開口道。
“原來是這里露了行藏?!鼻f羽笑道,“不錯,正是大玄龍旗?!?p> “莊兄,可否借旗一用?”齊道天問道。
莊羽不解,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取出龍旗,遞了過去。
大玄龍旗約有半丈寬,以一種特殊材料織成,極其堅韌。旗面為黃色,上面印有一條五爪金龍,在云霧間盤旋騰飛,雙目之間有雷霆閃爍,即便隔著龍旗,齊道天都能感到一股浩蕩龍威傳來,似乎只要稍有不敬,此龍便會雷霆大怒,暴起殺人。
齊道天催動法力,眼中有神芒閃爍,他看到有一道道玄黃之氣圍繞在龍旗之上,將龍旗包覆。
透過龍旗,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國家,強盛無比,百姓人人修行,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化作小龍升騰,盤旋交錯,不斷匯集,最終形成一條巨龍,盤踞在這個國家的上空。
“人人如龍,了不起,了不起!”齊道天微笑,頷首贊嘆,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看到一些事物的“氣運”,氣運越是強大,便越容易被發(fā)覺。
方才他所看到的,正是大玄皇朝的氣運,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般,濃烈無比。人人修行,人人如龍,國運昌盛,大玄皇朝的未來可想而知。
齊道天抬頭看向身前的光罩,光罩閃爍,搖搖欲墜,不由目露精光,喝道:
“莊兄,借精血一用,我要借助大玄皇朝的氣運,鎮(zhèn)殺此獠!”
莊羽面色凝重,伸出手掌,一滴剔透晶瑩的精血從他的指尖滲出,被他彈向齊道天,齊道天法力流轉(zhuǎn),定住這滴血鉆般的精血,將其緩緩沉入大玄龍旗之中。
咔嚓一聲脆響,光幕破碎,骷髏邪祟一身怒吼,撲向眾人,齊道天身體向前一步邁出,法訣流轉(zhuǎn),龍旗之上光芒大盛,驟然飛起,在空中獵獵作響,向骷髏邪祟鎮(zhèn)壓而去!
“吼——”
骷髏邪祟怒吼,想要撕裂龍旗,卻被鎮(zhèn)壓在下,動彈不得,血色袈裟發(fā)光,激烈反抗,龍旗微微一震,便將其震為兩半。
與此同時,骷髏邪祟的氣息不斷下降著,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死氣飛出體外,在龍旗的金光中消散,每一團(tuán)死氣消散,骷髏邪祟的修為就會弱上一分,不過數(shù)息之間,骷髏邪祟的修為便跌破神藏境、凝竅境,最后停留在靈溪境上。
“動手!”齊道天一聲大喝,向前沖去,而莊羽和楚靈靈在強大的體質(zhì)和彈藥的幫助下,他們的傷勢也已經(jīng)恢復(fù)得七七八八,雖說還沒能痊愈,但戰(zhàn)斗起來已經(jīng)無礙了。
“疊浪勁!”齊道天一拳打出,骨骼斷裂之聲在骷髏邪祟體內(nèi)響起,骷髏邪祟利爪飛出,卻被一柄佩劍生生削斷,發(fā)出極為凌厲的慘叫聲。
身后琴聲傳來,骷髏邪祟抱頭打滾,黑氣一團(tuán)團(tuán)飛出,顯然是神魂受創(chuàng),命不久矣。
三個人,每人出了一招,這骷髏邪祟就已經(jīng)支撐不住。
“讓小僧來了解因果!”了真小和尚僧袍染血,寶相尊嚴(yán),手捏法印沖上前去。齊道天等人閃身讓路,小和尚高高躍起,鎮(zhèn)殺而下!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骷髏邪祟張口吐出一顆黝黑佛珠,向小和尚腦門飛去,小和尚的法印也落在了骷髏邪祟的頭頂。
小和尚悶哼一聲,倒飛出去,被吳烈接住,骷髏邪祟顱骨炸開,而他的肉身則在大玄龍旗的鎮(zhèn)壓下逐步瓦解,消散。
“小和尚!”齊道天等人連忙趕過去,卻見一顆珠子滾落在腳邊,泛著妖邪的烏光。小和尚腦門上鼓起一個大包,昏迷不醒。
“他沒事?!眳橇议_口道,說著,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骨片,骨片上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胺讲盼铱吹竭@個東西發(fā)光,為他擋下了一劫。”
“這應(yīng)該是大梵寺得道高僧的頭蓋骨?!鼻f羽觀摩一陣后道,“此骨片偏重于保護(hù)神魂,鎮(zhèn)壓魂海,與他的頭蓋骨融合,本來應(yīng)該是大梵寺防止他人度化小和尚的手段,沒想到在這里派上了用場?!?p> “這家伙的寶貝還真多……”楚靈靈小聲嘀咕道,“大梵寺的和尚真富有?!闭f著,又往小和尚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行不行,不能洗劫他,那群和尚尼姑太難纏了……”
“齊道天,剛才你是怎么把那個骷髏鎮(zhèn)壓下去的?”楚靈靈突然問道,吳烈和莊羽也露出好奇之色。
齊道天微微一笑,道:“這還多虧了莊兄。像剛才的骷髏之類的邪祟,是由邪氣、死氣或者陰氣侵染所生,與與天地正氣相沖撞,如小和尚的佛門妙術(shù),或者一些雷修的戰(zhàn)技,都對邪祟都有極大的克制作用,只不過此獠修為太強,小和尚才會遭受重創(chuàng)?!?p> “而莊兄身上帶的是仙武第一神朝大玄皇朝的龍旗,一國龍旗,受萬民祭拜,本身就是國運的載體,國之氣運,亦是天地正氣的一種,對邪祟極為克制,更何況是仙武帝國,國運旺盛,氣運濃烈,鎮(zhèn)壓效果更是明顯。”
“同時,莊兄又是大玄皇朝四皇子,未來或可掌人道權(quán)柄,正因如此,這次牽引的大玄氣運才會如此濃烈??上В说鼐啻笮h(yuǎn),不然僅憑國之氣運,就可煉化這骷髏邪祟。”
聽完齊道天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忽然,莊羽開口道:“道天,別叫我莊兄了,我們這也算生死之交了,我虛長你一歲,你叫我一聲莊大哥便是了?!闭f著,他又轉(zhuǎn)向吳烈,道:“吳兄弟,你若不嫌棄,就認(rèn)我這個大哥如何?”
齊道天:“……”
場面有些尷尬。
他有點兒后悔把自己的年齡報小了。
退休了還發(fā)光發(fā)熱的老人家,出了遠(yuǎn)門準(zhǔn)備散散心,結(jié)果愣是多了個大哥。
離譜.jpg
不過齊道天倒也不以為意,女裝都干過的男人,自然不會吧這種事兒放在心上。
因此和吳烈都笑著點了點頭,莊羽本也是個面冷心熱之人,待自己人極好,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不過?!鼻f羽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楚靈靈,冷冷道:“靈靈姑娘,大家既然是過命的交情,你也該交代一下了吧?!?p> “莊大哥……”齊道天出言提醒,雙方剛才還交付生死,現(xiàn)在卻劍拔弩張,未免太令人寒心。
“年齡與我等相仿,修為卻臻至神藏境,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莊羽不為所動,擋在齊道天等人身前,護(hù)住二人。
他面容嚴(yán)峻,右手搭在佩劍上,直視楚靈靈,不過齊道天卻發(fā)現(xiàn),莊羽的后頸處有冷汗?jié)B出,顯然緊張到了極點。
“棲蒼嶺,銀月天狐族,半妖血脈。”楚靈靈撫著額頭,有些不耐煩道,“有些事情,你們知道了也沒用處,我若想害你們,你們早就沒命了。”
說到最后,楚靈靈的聲音冰冷起來,俏臉之上也浮現(xiàn)出幾分怒意。
莊羽默不作聲,片刻后躬身行禮告罪,不過臉色顯然放松了許多,齊道天推測,這銀月天狐一族與人族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壞。
“看看那頭骷髏留下什么了吧。”楚靈靈聲音傳來,有些冷清和孤獨。
見兩人之間出現(xiàn)了隔閡,齊道天嘆了口氣,走上前去,收取骷髏邪祟留下的遺產(chǎn)。
骷髏邪祟肉身被大玄龍旗煉化,只剩下一些骨渣留在原地,法力流轉(zhuǎn),骨渣散去,露出了一片瑩白骨片。
“骨頭?”齊道天眉頭微皺,這是一塊額骨,沉甸甸的,甫一入手,就有一股溫潤的觸感傳來,很是舒服。
“上面好像有東西!”莊羽出聲道,幾人圍上前來,調(diào)動神魂觀摩,果然有了發(fā)現(xiàn)。
瑩白骨片上隱隱有金光閃爍,莊羽運轉(zhuǎn)皇室法訣,調(diào)動神魂,頓時感到一陣刺痛傳來,骨片上密密麻麻刻滿了針尖大小的金色符號,竟像是某種文字,每一個字都如同小太陽一般,光芒刺眼,讓人難以窺視。
“這是佛語,我曾經(jīng)學(xué)過?!鼻f羽揉了揉眼睛,開口道,“不過我神魂不夠強,難以窺視這篇經(jīng)文。”
“我可以試試。”齊道天開口,眸子開合間有精芒閃現(xiàn),在他眼中,整篇經(jīng)文都清晰無比。
“只靠你一個人恐怕不行,我來抄下來吧,畢竟我神魂比你強一些?!背`靈說話依舊冷冷的,不過言語之間卻少了幾分冷漠。
“好,你在上面,我在下面,我們兩個分工合作,應(yīng)該會快一些?!饼R道天答道,“對了,如果你支持不住,馬上停下來,否則傷及神魂,得不償失?!?p> 楚靈靈點了點頭,沒有回話,吳烈催動法力,將骨片升起,充當(dāng)起了移動支架。
齊道天和楚靈靈同時抄錄起來,女上男下,速度竟然不分先后。
莊羽一個字一個字地將經(jīng)文翻譯出來,不敢有絲毫大意。
“大光明經(jīng)!”莊羽失聲道,他的臉上滿是震驚之色,越是向下翻譯,他臉上的驚色就越是明顯。
“我們此次天殤秘境之行,值了!”半個時辰后,莊羽長舒一口氣道。
過了片刻,莊羽平靜下來,緩聲道:“此經(jīng)文名為大光明經(jīng),相傳乃是一位佛陀所創(chuàng),乃是一門品階極高的法訣,不在我們大玄皇族法訣之下?!?p> “咝——”
場中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齊道天倒沒覺得有什么,但還是陪大家一起吸涼氣。
頓時此地就缺了好幾口天道級別的涼氣。
莊羽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幾人都聽出了此經(jīng)文的強大之處,這大光明經(jīng),品階之高,竟能與大玄皇朝立國法訣相媲美,的確有些難以置信。
“莊大哥,這大光明經(jīng)品階這么高,莫非是大梵寺鎮(zhèn)寺法訣?”吳烈不解道。
莊羽搖了搖頭:“大梵寺乃是當(dāng)今佛門圣地,不過它立教尚短,不過二十萬年,而這大光明經(jīng)的名號已在羽靈界流傳百萬年,自然不會是大梵寺的鎮(zhèn)寺法訣?!?p> “百萬年!”吳烈驚愕無比,他所在的國家立國不過數(shù)百年,根本想象不到百萬年是什么概念,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羽靈界很大很大,就是那些修為通天徹地的大能也無法橫跨。以你我的修為,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不過如同螻蟻一般,那些古老的世家,傳承悠久的圣地、皇朝,哪個不是有百萬年的歷史和底蘊?”莊羽唏噓道。
吳烈有些沉默,不過他也是道心堅毅之輩,很快就恢復(fù)了過來。
“這大光明經(jīng)乃是百萬年前的一處佛門圣地所留,那個圣地曾經(jīng)強盛無比,可最后卻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有人說,他是被其它幾大圣地聯(lián)手鏟平;也有人說,該佛門圣地觸犯了某種極為可怕的存在,被一夜滅門;甚至有人說,該佛門圣地圣佛主功參造化,帶領(lǐng)教徒舉教飛升,離開了羽靈界。
當(dāng)然,這也只是一些傳聞,很難判斷真假?!鼻f羽見吳烈逐步接受新的“世界觀”,又繼續(xù)講述起來。
事實上,這也是莊羽有意為之,他刻意擴展齊道天和吳烈的眼界,提升他們的層次,只有知道了世界多大,人才會有向上的動力。
莊羽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可以一起俯瞰這羽靈界的大好山河,在羽靈界人族的豐碑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兩人中混著一條天道級別的咸魚。
“該佛門圣地消失后,大光明經(jīng)也失傳了,百萬年來,據(jù)說有圣地找到了大光明經(jīng)的殘篇,我曾在大玄國庫里看到過,的確與此經(jīng)內(nèi)容相符?!?p> “大光明經(jīng),至剛至陽,倘若修煉大成,可鑄就不動明王身,神魂堅韌,百邪不侵,肉身剛強,萬法不破,僅憑肉身之力便可鎮(zhèn)壓一切??上?,此額骨之上只有半篇大光明經(jīng),不然……”說著,莊羽臉上露出惋惜之色。
“無妨,即便是半篇,也足夠我們參悟了?!饼R道天開口道。
莊羽點了點頭,拿起瑩白骨片,向昏迷不醒的小和尚看去:“大梵寺便是為此經(jīng)而來,倘若知道我等奪了他們的機緣,只怕會對我們不利,這骨片之事,絕對不能告訴小和尚?!?p> 莊羽頓了一頓,將骨片遞給楚靈靈,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諒解,靈靈姑娘多次救我等性命,是我莊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骨片有辟邪、鎮(zhèn)魂、靜心的作用,靈靈姑娘功勞大,請收下此物,也算是我賠罪了?!?p> “骷髏邪祟是我們鏟除的,當(dāng)然不能分給那些和尚們。”楚靈靈沒好氣地說道,“不過,死人的骨頭,我不要,我只要大光明經(jīng)就行了?!?p> “大光明經(jīng)自然要由大家修煉,既然靈靈姑娘不收……吳烈,你修為最弱,這骨片就留給你吧?!鼻f羽無奈,轉(zhuǎn)向吳烈道。
“我方才沒什么功勞,我不要。”吳烈推辭道,堅決不肯接受,莊羽只好又轉(zhuǎn)向了齊道天。
齊道天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了一顆佛珠,顏色黝黑,正是方才骷髏邪祟所催動的那顆,只不過現(xiàn)在它光華內(nèi)斂,看不出絲毫異樣。
莊羽只好將骨片收起,他本想將骨片留給其他人,但現(xiàn)在看來,只能留給自己了。收起骨片后,莊羽看向齊道天手中的佛珠。
“這不是佛珠?!鼻f羽開口道,“這應(yīng)該是一枚舍利子?!?p> “舍利?”齊道天一愣,方才他將這顆珠子收起,雖然感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并未進(jìn)行過查探。
齊道天只是覺得,這顆佛珠質(zhì)感有些奇怪,而且甫一入手,便有一股陰寒之氣傳來,不過這陰寒之氣并未未給他造成影響,所以并沒有在意。
莊羽伸手拿起黑色舍利,在大殿中隨意游走,眾人發(fā)現(xiàn),有黑色氣體從角落里飛出,被舍利吸收,大殿內(nèi)似乎溫暖了許多。
“這舍利不錯?!鼻f羽將舍利交還給齊道天,“這舍利被骷髏邪祟溫養(yǎng),對死氣極為敏感,并且可以吸收死氣,凈化周身環(huán)境,日后你若是進(jìn)入一些大墓之類的地方的話,可以避免許多麻煩?!?p> 齊道天點頭,忽的臉色一變,收起舍利,看向大殿門口,殿門晃動,緩緩開啟,幾道人影出現(xiàn)在視線之中。
為首一人是一名年輕尼姑,容貌清麗,正是小和尚口中的了善師姐,在她身邊跟著兩名僧人,都在十三四歲的樣子,面容平和安靜,顯然是有極高的修養(yǎng)。
和她同行的還有兩名背刀男子,兩名白袍男子,這幾人齊道天都曾見過,前者來自天刀門,后者來自御天宮,這也是小和尚告訴他的。
幾人走上前來,齊道天與莊羽對視一眼,迎了上去。
“殿中之事,方才師弟已經(jīng)通過我寺秘法,將大致情況告知了我,兩位道友大義,這個人情大梵寺記下了?!?p> 了善開口,聲音溫柔動聽,她身后的兩名僧人快步走向吳烈,道了聲謝,將昏迷不醒的小和尚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又將一枚丹藥喂到小和尚嘴里,帶起小和尚向殿外走去。
“我?guī)煹苌眢w尚在恢復(fù)之中,還需靜養(yǎng),幾位施主可否將殿中的詳細(xì)情況告知貧尼,貧尼也好再下決斷?!绷松粕裆届o道。
齊道天看向她身后的四人,露出猶豫之色,了善搖頭道:“這四位道友都是可信之人,施主但說無妨。”
齊道天莊羽二人眼神碰了碰,莊羽了然,向了善解釋起來,他倒沒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只道是齊道天用一件秘寶削弱了骷髏邪祟的實力,眾人聯(lián)手,這才搏出了一線生機。
了善行禮道謝:“施主為我大梵寺了結(jié)因果,又救下我?guī)煹?,我大梵寺無以為報?!?p> 說著,了善取出一張燦金色的請柬來,“三后,大梵寺將有一場盛會,倘若施主能惠臨本寺,本寺必將虛左以待。”
“那便謝過師太了?!饼R道天接過請柬,回禮道。請柬很薄,卻頗有分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印有一株大菩提樹,枝繁葉茂,很是不凡。
這種頂級圣地的聚會,齊道天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去過,不過不是去白嫖就是去砸場子或者陪別人砸場子的,如此正經(jīng)的請柬倒是第一次收到。
“師太,那頭骷髏邪祟留下了一件袈裟,是不是你們大梵寺的東西?”齊道天突然開口道。
了善一愣,連同她身后的天道們四人都面露古怪之色——自己拼命除掉邪祟,最后的寶物還白白送給他人,莫不是被這尼姑迷了心智?
想到這里,御天宮和天刀門的弟子突然露出了然之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十有八九是這齊道天看上了大梵寺的勢力,想要抱上人家的大腿,這才如此諂媚,眾人不由得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見張請柬就覺得人家看上你了,你哪來的這么多自信?
雖然他們也想要那張請柬。
“謝過施主好意了?!绷松莆⑽櫭?,不咸不淡道。
來這天殤秘境之前,她的師父曾特意交代過,此次歷練非比尋常,一定要將一件關(guān)乎大梵寺未來的東西帶回寺中。
至于是什么東西,她的師父也沒有推演出來,只道是與佛門有關(guān)。但是齊道天等人于大梵寺有恩,她本想過幾日再開口討要,不料對方卻主動提及袈裟寶物,這樣一來,自己反倒不好說什么了。
“除魔衛(wèi)道,本就是我輩修士道義所在,我對貴寺仰慕許久,這點小事自是義不容辭?!饼R道天面色凜然道。
“趨炎附勢之人,難成大器?!绷松粕裆蛔?,心中卻多了幾分鄙夷,對齊道天的好感當(dāng)然無存,“倘若讓他進(jìn)了我大梵寺的山門,恐怕會污了大梵寺的名聲。既然如此,反倒不如現(xiàn)在就了解了這份因果?!?p> “我佛講究因果報應(yīng),施主既有如此義舉,我大梵寺自當(dāng)投桃報李。”心念及此,了善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紅泥陶罐,遞給齊道天。
“此陶罐里有一百零八片凈明茶,乃是我大梵寺的一株寶樹所產(chǎn),珍貴非常。飲下此茶,可明心見性,掃除心塵,對修行大有益裨,還望施主能保持一顆空明道心,勿染使塵埃?!?p> 了善明顯話里有話,可齊道天卻像沒聽懂一般,道:“此物貴重,怕是有些不妥吧……”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罐子,舍不得離開。
莊羽輕咳一聲,道:“既然是師太好意,齊道天你就收下吧?!?p> 齊道天回過神來,連忙接過陶罐,了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肉疼之色,走向骷髏邪祟尸骸所在之處,將那裂為兩半的袈裟撿了起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修煉資源可不是。
哪怕以了善的淡泊道心,送出這罐茶都覺得肉痛。
齊道天也跟了上去,了善余光一瞥,便看到齊道天彎腰撿起了一個金色的沙漏,悄悄地收了起來。
這是小和尚用來對付骷髏邪祟的剎那刻斗,怎奈骷髏邪祟實力過強,竟直接將其破開,眼下此寶雖然受損開裂,不過卻還能使用,了善見狀,心中的鄙夷之色更甚,搖了搖頭,不再留意齊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