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在神女節(jié)上見到蘭心,驚鴻一瞥之間,不覺怦然心動,他忽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見到她,想到他,心就停止了跳動,臉熱心跳,不敢看他,卻又不能不看,不知不覺間,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所牽絆,為他喜,為他憂,那種感覺,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他無法掌控,他慌亂的不知所措,魂不守舍,精神恍惚,他從來沒想過,今生今世,還會為一個女人動心,可就在這一剎那的心動,卻心心念念,再也放不下了。他向別人打聽他的名字,他的家世,他的作為,那容貌那身姿,那份氣質(zhì),幽香,還有他的功夫,膽識,都令他震撼,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那是一見鐘情的愛戀,他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了他,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惜,蘭心對這一切根本一無所知,也沒放在心上。
以蘭心的年齡才貌,他要不主動遜位,門下那些大齡晚芳的女弟子,就真的沒有成為巫山神女的機會了。他公開聲明,不再參選,機會留給其他人,贏得眾人交口稱贊,又有盡獻所得財寶,扶危濟困的善舉,不僅巫山派,包括周邊八縣,人人皆道輕財重義,他是真正的神女臨凡。不過,蘭心除了神女節(jié)上萬人矚目的形象,一日風光之后,就深居簡出,不在人前公開現(xiàn)身,成為歷代神女中,最神秘的一位,那是后話。因為這僅有的一次獻舞,而惹上了金龍子這個冤家,也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明珠也有所察覺,表哥原本是打算見過掌門,就要離開的,那原本就僅僅是禮節(jié)性的拜訪??梢娺^掌門人后,卻絕口不提離開之事。人在他身邊,卻總是心不在焉的,開口閉口,都是問的蘭心如何。讓他嫉妒,幽怨,卻不知該如何挽回心上人的心,若是父母在世,就替他們定下婚事該多好?如今,他孤獨一生,終身著落何處?可他也聽說過,金家男兒娶妻,必然是他所喜歡的人,父母也無法為她做主。他不知道自己該去怪誰。怪蘭心嗎?可他僅僅是在神女節(jié)上見了一面,神女本就是大眾情人,喜歡他的人多了,就是在這巫山派,也是師兄主動提出要見他的,而非蘭心有意勾引??沙怂恢涝撊ス终l。怪金龍子?他沒那資格,也舍不得。他應(yīng)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哪知,他始終無法抓住金龍子的心。怪自己不該愛上金龍子?她早已心動,早已將心給了他好多年了,今時今日,想收都收不回。所以,除了著落在蘭心身上,也別無選擇。
明珠對金龍子情根深種。金龍子卻恍恍惚惚,只盼再見蘭心一面??上m心住在登龍小筑,不輕易出來,也很少與其他兄弟打交道。那地方,他也進不去,他再身份高貴,也不敢隨意亂闖,那太失禮了,更怕唐突佳人,也是百爪撓心的難受。幸而打聽的他不常在山上,也便托人打聽他的出身來歷。
而神女節(jié)上,方妙齡見到藍夢馳的矯健身姿,驚為天人,非他不嫁。
神女節(jié)后,藍家人偶遇金龍子,查知其來歷后,忽然加大力度,逼藍夢馳回家。
藍家遣人公然上巫山,拿金銀財寶,感謝葉澤同的教養(yǎng)栽培,自然是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也不斷的去巫山派探望藍夢馳,送衣食玩物。又探查藍夢馳身邊親近之人,見到每個巫山弟子,都有見面禮贈送,對于他一起長大,或者在巫山有重要職位,得到葉澤同藍夢馳信任的人,尤其豐富,上上下下的人,幾乎都發(fā)了筆小財。人人都在替他們說好話,慷慨大方,羨慕。勸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何況生養(yǎng)之恩,無以為報。藍夢馳一聲不吭的跑出去,害得父兄尋訪十幾年,如今,父兄又巴巴的找上門來,請他回去,仁至義盡。似乎藍夢馳的父親藍天成了大圣人,反而是藍夢馳不孝不順,忤逆背叛,一切都是他的不是。藍夢馳卻無法忘記,因為父親的寡情薄義,喜新厭舊,而在痛苦凄涼中死去的生母,臨死之時,父親都沒去看他一眼,他一時不忿,說了幾句氣話,就被父親毒打一頓,逐出家門。若非師尊援手,他早已在那年就隨母親去了,身化白骨。十幾年來,家中無人過問他的生死存亡,一朝得勢,他們都趕著貼上來,又因他們漫灑銀錢,幾次三番的接他回家看看,反而令不明真相的眾同門一起口誅筆伐,或勸或求,甚至直斥其非,一切都成了他的錯,逼得他無處容身,不得不面對這一切。他身為一派掌門,倘若被人傳出閑話,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就足以敗盡他的聲譽。別人才不管前程往事,只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不順父母就是不孝。他心情煩躁,也不如昔日的謹慎謙和,難免脾氣大了點,急了點,漸漸演變成人人皆懼怕的暴戾之主。
蘭心青鋒這些知道他的為人,知道他幼年苦難的人,自然不能人云亦云,就是葉澤同也不會插手過問,他們知道藍夢馳的心結(jié)。那是他的家他的父,卻也是他的殺母仇人,他也是死而復(fù)生,那等的慘烈,又豈是能夠輕易放下,忘卻的?他們也從眾多同門的議論中,看到了他的艱難處境,也勸他回家走一趟,一來堵悠悠眾口,二來,去給生母上柱香,三來,那個人畢竟是生他養(yǎng)他的人,那個家畢竟還有剪不斷的血緣,他一直不回去,他們就會不斷的以親情,孝道,金錢攻勢逼他,反倒不如去坦然面對。藍夢馳也無可奈何,不得不答應(yīng)傷好后,返家見父,可他既未能化解心靈的隱痛,又是被情勢所逼,不得已而認父,在他心底,對那個家,對家中的每一個人都心懷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