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啊~森吶~我的小寶貝,快醒醒~快醒醒~”
林森皺起眉,頭痛欲裂。哪個壞家伙擾人清夢!
她伸手去打,手伸在空氣里,揮舞了兩下。
“啪——”
困意擋不住,手沒有力氣地垂在床邊。
林森閉著眼,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清醒,擁被坐起。
起的太猛,后背生疼。她忍不住抽氣。皺起眉探過手摁掉床頭的鬧鐘。
李靜姝也真是!
非要搞這么一個鬧鐘!
靡靡的男音每次早上起床她都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一想到李靜姝那個“欲女”,林森恨恨地咬牙切齒!
林森眼里閃過狡黠的光,想起李靜姝那個白羊女馬上就要生日??醋约涸趺凑浪?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開懷大笑。不知道李靜姝要是知道自己送她那么個“驚喜”,會不會開心到死。
林森不得而知,但很期待。
下床穿鞋,腳一下子踢到了空空的酒瓶子。
林森倏地縮回腳。
猛然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皺緊眉。低下頭把地上零零碎碎的酒瓶收拾好。
林森慣常不習(xí)慣把昨天的事放到第二天去想。
她想滬城這樣大,上千萬的人口,再相遇總也得是猴年馬月的事吧。
可總有那么些她想不到的事……
林森原先不過老家省城一個普通二本院校畢業(yè)生,在省城謀了兩年職。
公司是一對夫妻的民營小公司,女老板總是時不時克扣員工,男老板總是毛手毛腳動手動腳。
林森很厭煩,忍無可忍離開了那個公司。只身一人前往滬城。
現(xiàn)在任職于一個公私合營的大企業(yè)里的其中一個子公司做一個普通的行政文員。
日子很平常,但是也很快樂。當(dāng)然快樂的背后是犧牲了林森大半的資金用來供養(yǎng)房租。
林森每個月扣稅扣五險一金到手的工資總不過四千六。
在平安公寓租了個一室一廳,三千六。這在滬城能租上也不錯了。
房東是個女白領(lǐng),長時間旅居在國外,不怎么回來。都是電話微信聯(lián)系,林森覺著是個性格蠻好的小姐姐。
畢竟像平安公寓這樣中高檔的小區(qū),一室一廳坐北朝南。又離林森上班工作的地方很近,按照滬城現(xiàn)行的物價來說確實算很不錯。
當(dāng)然也算不得便宜,畢竟林森的工資條件擺在那兒。
這樣算一算扣除房租和水電,林森總共生活費就沒多少,好在公司會提供餐補,一日兩餐,不折現(xiàn)。
算起來其實林森自己真正開銷也沒什么了。閨蜜李靜姝在滬城開了一家英語少兒托管機構(gòu)。
林森周末有空的時候就去看看孩子,李靜姝也會一個月開給她兩千塊的工資。
再加上林森有一些個人愛好考過一些小證書,平時偶爾接接活計。其實生活得挺好。真不像某人說的那么不堪。
當(dāng)然某人嘴里說出來的。什么都其實挺不堪的!
畢竟他那么優(yōu)秀是吧……
林森按時打卡上班,打開電腦查看休年假之前留下的工作備忘錄。開始展開新一輪的工作。
她在電腦前敲敲打打。同事們在相互寒暄,都在討論春節(jié)年假出去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干了什么。
她與他們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堵無形的墻。
林森這人有個長處就是很專注,對待什么人什么事無一都是如此。
她一旦投入工作就是誰也不能打攪她。
宋長平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陷入工作專心致志的林森。
一張小巧的臉上反照著電腦屏幕上的光。外面的天色有點昏暗,林森的臉卻格外亮。
側(cè)臉的弧線很漂亮,下頜線條收緊。微微翹微微挺的鼻尖。眼睛不很大,但是很有神,睫毛濃密而纖長。
紅潤的嘴唇因為工作的狀態(tài)時而緊抿時而放松,連帶著眉頭也是時而緊時而松。
宋長平看著看著竟然有點著魔。他大約是從第一次見林森的時候就覺得這女孩秀氣,但是卻不柔弱。
因此在人事部準(zhǔn)備刷人的時候果斷留下了她。宋長平想到自己和林森第一次會面,不由輕笑了一下。
行政部的同事路過看見他挨在玻璃門站著,打了聲招呼,“宋主任,新年好!”
“誒,新年好啊!”
宋長平幾乎是立馬收斂了自己泛濫的情緒。一雙丹鳳眼笑瞇瞇的,看起來一貫的平易近人。
“宋主任來找林森啊?”那同事對他促狹地笑。
雖然公司明文規(guī)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但誰還不是“地下黨”呢?
同事與同事,朝夕相對,又都是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女,年輕氣盛,要真沒點火花還真是白瞎了一整個公司的青年男女。
可林森不一樣,打從她一進(jìn)公司那會兒就有不少人覺得林森這樣普通資歷的人在這公司真不一般,沒個后臺哪兒進(jìn)的來?
要說這公司雖是個子公司,但福利到底不是坑人的。各種季度獎,年終獎,福利津貼哪樣兒不是頂好的!
可偏偏就林森這樣一個從不聞不名不知道哪個山疙瘩,二本出身外地人竟然刷了一眾滬城好學(xué)校出身的面試者進(jìn)來了?
你說奇是不奇怪?
要說沒后臺真是鬼才信!!!
果不其然吧,入職沒兩星期關(guān)照的人就來了??刹痪褪撬伍L平么?
宋長平是人事部的主管,人漂亮話也說的漂亮。對外總說他和林森是老鄉(xiāng),希望大家多多關(guān)照林森。林森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如有什么做的不恰當(dāng)?shù)谋M管找他宋長平!
此言一出大家私下都炸了,誰不知道宋長平是土生土長的滬城人?!
那滬城本地口音能和林森一樣么?!
真是笑死個人了!
不過大家又不免為林森扼腕,這樣一個鐘靈毓秀的小姑娘怎么就偏偏被宋長平這樣油嘴滑舌的二世祖看上了呢?
傳說,宋長平雖然是個人事主管但實際上就是公司老總的兒子。被下派來工作,實際上是老頭子在放羊。
這些年宋長平仗著身為人事部的主管,不知道把了多少進(jìn)來公司長得漂亮秀氣的實習(xí)生呢!
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傳說,大家捕風(fēng)捉影說來玩玩。
可宋長平的權(quán)力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一切人事資料從他那里走。誰也不想留個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更何況宋長平總是笑臉迎人,長得也挺不錯。誰犯得著去笑著的隱形“太歲”頭上動土呢?
對于林森的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你眼紅耳熱,可畢竟宋長平看上的又不是自己!何必找那門子晦氣!
宋長平依舊笑瞇瞇地,看起來很溫和,“唔,我今天不找林森,找你呀。”
說著湊近那個女同事耳朵邊輕輕說,“要不你去車庫等等我?”
女同事一哆嗦,都沒敢再打趣宋長平,一溜煙兒跑了。
據(jù)可靠消息說,這宋長平有一些特殊癖好。有一回在地下車庫就有人親眼見著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見著的人繪聲繪色,一傳十十傳百,這年頭社會新聞多,誰都很避諱那些東西!
女同事都沒敢吱聲,嚇得心里直發(fā)虛。只敢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宋長平見狀也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別人怎么說他管不著,只要林森好好的。他就覺得很高興。
他斂去眼里一閃而過的陰霾,走近林森。
滬城的口音里含著南方人特有的柔和,宋長平講道:“還工作呢?!這么賣力老板給你漲工資沒有?!”
他挑著眉毛,斜眼看著林森。
“嘭”——
把一沓禮盒袋子擱在林森桌子上。
林森皺起眉,以為是誰??匆娏耸撬伍L平,不由笑了:
“可不呢!要不回頭你問問財務(wù)室給不給我加工資?!”
林森一笑,眉眼彎彎的像是月牙。
宋長平一上午的陰霾覺得瞬間散開了。
他說,“那我回頭問問劉瀾給不給你加工資!”
這鄭重、認(rèn)真的語氣聽得林森忍不住笑了。
宋長平總愛開玩笑,可不知道是不是林森笑點太低,還是宋長平話術(shù)太高明,林森總是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成吧!你回頭幫我問問,問好了得幫我謝謝人家嘿……”
林森看見案頭一沓的禮盒袋子:
“怎么了?宋主任還給我送禮來了?”
“可不么?”宋長平捏著嗓音說話,古腔怪調(diào)很滑稽:
“你這人啊,平時總是苛待自己。這我呢,過年總有這些那些吃不完的。你知道的啊,這男人……”
宋長平左右看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講,“補多了啊,腎虧!”
林森不由捂著嘴笑,這人怎么這么逗呢?
要她撿他的“垃圾”還要說自己會腎虧,真是!
“好吧,好吧!宋主任會腎虧,那我可就照單全收了啊!”
林森說著要把禮袋收好,手扯在袋子上。
宋長平忽然就拽住袋子了。林森睜著眼笑瞇瞇地看他,“這是又不舍得了?怎么?!不怕腎虧啊!!”
“哪里舍不得咧,”宋長平接著講,“這不是過年吃多了油膩的么,我吧,一個人吃素太孤單。要不,你晚上陪我吃個素?”
那臊眉耷眼的樣子別提多委屈了。
肉吃多了還嫌膩?!
哪里慣出來的壞毛病!
林森皺著眉頭,回道:“成啊……那吃唄!”
宋長平一聽她這么說頓時喜笑顏開,以為自己得了林森的飯約。
哪曾想,林森話鋒一轉(zhuǎn),“您這是要我收受賄賂,做‘三陪’呢?!”
宋長平一聽不樂意了,“哪是‘三陪’呢?怎么就‘三陪’了?!林森……!”
他顯得很委屈又氣憤。一雙丹鳳眼紅紅的,可憐又委屈。
本來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約到和林森一起吃飯,沒曾想林森竟然倒打一耙。
說什么“三陪”太氣人了!
他宋長平怎么就成這樣的人了?!
林森看著宋長平陰晴不定的臉,不由一哂,“這就生氣了?!哪那么容易生氣啊?!”
宋長平撇過頭去,不理睬林森。
“哎,你這人。你挖苦我都沒生氣,還不許我開你玩笑啊!”
林森心里直犯嘀咕,認(rèn)識宋長平也有個年把兩年。怎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孩子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