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莫負(fù)佳人意（三）

　　圓圓主意一定，就對許公子說：“冒公子母親有恙，且是遠(yuǎn)道路過，我和小宛得過去探望一下。”

　　許公子聞言一驚，因為這個在現(xiàn)代看來極平常的探望在當(dāng)時可有些讓人刮目。因為一則冒公子母親與圓圓她們不曾相識，二則作為閨中女子一般不會這么拋頭露面。

　　許公子詫異間一開始竟忘了答話，不過他回頭一想，畢竟是梨園中女子，風(fēng)月場過客，行為與一般女子許不可并題。又想著那冒公子有意于圓圓，若圓圓能自己去拜訪一下冒公子母親，趁其病弱身邊無甚服侍之人時走個近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忙不迭連說“這樣甚好”。

　　說著便等圓圓和小宛收拾后一同前往。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個時辰，幸好許公子來得早，此時也不算晚。這段時間里，小宛已經(jīng)熬了一鍋小米碎肉白菜粥，又整了幾個從靜姐那兒學(xué)的又有過自己的創(chuàng)新的素凈小菜，并用罐碟盛了放在飯屜里。

　　這一切正中圓圓下懷，看病人，這一屜吃食最是妥當(dāng)，而且還盡顯小宛巧手賢淑。

　　三人出門往運河方向去，冒公子他們乘船而來，船就泊在吳縣碼頭。許公子說本是讓他們到自己家住，偏那冒公子母親如他父親般，不喜與人交道，只說習(xí)慣了船上生活，不想移動。說起冒公子的父親，許公子滿臉敬意，說冒公子父親冒起宗大人不僅舉措得力，而且兩袖清風(fēng)，威望極高。

　　不說圓圓倒也沒想到，一提起讓她也想起了很久前看到的有關(guān)這位清官的一個傳說。說他在端州任職時，雖此地產(chǎn)端硯聞名，卻絕不取當(dāng)?shù)氐囊粔K硯，被時人戲謔稱為“笨伯”。當(dāng)然這“笨”并沒有嫌棄責(zé)罵之意，而是貶詞褒用?？磥磉@傳說并非傳說。

　　三人來到碼頭邊，許公子指著一艘外面看來極普通的船對圓圓她們說：“就在那?！?p>　　圓圓看去，只覺這船真看不出是官宦人家憩居的，艙不大，恐怕里面陳設(shè)也簡單。跟許公子上船后，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

　　在許公子掀簾時，圓圓看清了里面的一切，坐在母親床邊的冒公子聽到聲音也轉(zhuǎn)頭望過來。見到是他們?nèi)?，馬上起身來迎。

　　圓圓她們進入后先向老婦人行禮，這老夫人看起來頗為和藹，斜倚在床上，說是床，實則只是一個簡單的臥榻。見有人來，她坐起來，向行禮的姑娘們點頭示意。并用眼神詢問許公子姑娘們的身份。

　　許公子正想答，卻見冒公子遞了個眼色，許公子不敢隨便開口，正糾結(jié)間，冒公子說話了：“這兩位姑娘是許公子家的遠(yuǎn)戚，陳姑娘和董姑娘，我們平日里都熟識?！痹S公子聞言隨即明白了冒公子的意思，接口道：“聽聞伯母身體不適，便來探望，還帶了些清口粥菜給您調(diào)調(diào)胃口?！毙⊥痦樦脑拕莅扬垖线f給邊上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小丫鬟。老夫人看著那飯屜，再看看兩個出色的人兒，笑著應(yīng)：“姑娘有心了?！?p>　　圓圓在邊上靜靜站著，盡量讓自己減少存在感。心里則琢磨著剛才冒襄的介紹。遠(yuǎn)戚？這種說法毫無疑問表明了一點，看起來憐香惜玉的冒公子骨子里是看不起她和小宛的身份的！

　　這樣的人值得托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