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聲音里是倔強(qiáng)或是悲憤吧,臺卿無從辨認(rèn)。她甚至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在聽見了舅舅這個詞從無憂口中吐出時,她竟是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甚至有點(diǎn)想去問問那個人,被無憂喊了舅舅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能聽得到的話。
此時的臺卿只能沉默無言。
桂花順著風(fēng)的弧度略過她的面前,終于像是打破了這般沉默的景象。
臺卿嘴角彎起一個稍顯惆悵的笑,她也不去看無憂了,那遠(yuǎn)去的落花帶走了她的視線。
“你舅舅啊,是我的師弟呢……”
她背后的無憂聞言,緊抿的嘴角得了一絲松懈。糾纏的眉頭卻還未解開,他兩步走到臺卿面前,站定,拿自己那肖似舅舅卻明顯柔和許多的眼睛盯著臺卿:“既然是師父的師弟,那么他怎么不在這山上呢?”
臺卿:“……”
被盯出了些壓力。臺卿笑了笑,終于打算對這孩子和盤托出。
“他死了?!?p> 時間仿佛停止在這一刻。連一路上熱鬧的鳥鳴也失去了。只有桂花不懂得氣氛,一陣風(fēng)吹來也就跟著跑了。
使這本該纏著難過的故事也變得有了幾分舒朗。
無憂并不是那么意外。他所求其實(shí)不過是個切實(shí)的答案罷了。
他自有記憶起就是被臺卿收養(yǎng),所謂的親人是從未見過的。他唯一認(rèn)可的親人也只有臺卿一個罷了。
臺卿在他的心中,處在甚至比母親還要高的位置。他憧憬她,敬畏她,直到被臺卿送走,見到許多臺卿本家的人。雖然因著他是臺卿弟子的身份對他可謂相當(dāng)不錯,但這都無法取代臺卿在他心中的地位。
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只端坐著臺卿一人。
只是經(jīng)歷了這些年的磨礪,再回到蕩歌山,看到了仍如同告別他時一般無二,甚至因?yàn)樾扌械卯?dāng),顯得更為美艷的臺卿,無憂也不知他心上生出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臺卿是真正的美貌。眼尾天生帶了點(diǎn)翹,一挑眉,煙視媚行一般。只是她的瞳孔卻極其純凈,當(dāng)她認(rèn)真看人時,那種不自覺的風(fēng)情邊帶來了天然的勾引。天賜的相貌,使臺卿看著不像是個修仙的,倒更像個妖修似的。
連她的聲音,也是清透溫柔的。只是無論說什么,無憂總覺得臺卿的聲音里透著股距離感,唯獨(dú)除了,他那未曾謀面的舅舅。
唯獨(dú)念到他的舅舅時,臺卿的聲音,是帶著繾綣的回憶,溫柔的可以擰出水來。
讓他如何能不嫉妒。
索性現(xiàn)在他得到了一個結(jié)果。他的舅舅死了。那個唯一得到了臺卿特殊待遇的男人,死了……
而死人,是競爭不過活人的。
思及此處,無憂不免露出個笑來,只是很快察覺到不對,他克制了自己,用了沉郁而沙啞的聲調(diào),仿佛對那素未謀面的舅舅的離去飽含著痛苦似的:“他,他是怎么離開的……”
臺卿并沒有察覺到無憂的神色變化。她一改山上勉強(qiáng)帶下來的活潑氣,似乎一瞬之間失去了支撐她的什么東西。
她淡淡開口:“是被我……”
她抬起眸子,目光鎖定對面站著的這個目光里漸漸透出不可置信的男人。
“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