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即將入夜,晚霞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彩帶。
陳浩帶領(lǐng)著組員們尋找下一個拍攝場地,也就是那座廢棄的電影院,但是他們毫無頭緒,在京都要找一個這種地方很不容易,要找也得在鄉(xiāng)間去找。
而且還要燒一下,陳浩一想到這就感覺經(jīng)費在燃燒,到最后肯定要改劇本的,作為關(guān)鍵性擊殺女鬼的一擊,陳浩覺得應(yīng)該弄一把劍插進去好一些。
比如有神力的古劍....
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在眾人心中慢慢淡去,雖然很恐怖,也很匪夷所思,但是沒有證據(jù)留存,大家也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次提及。
隨著世間的流逝,人們很難分清到底是虛幻還是現(xiàn)實。
陳浩沒有讓大家停止拍攝,因為他知道一旦在這里停下,他的影片就完全毀掉了,大家的時間很難這樣湊到一塊,而且說不定還會被別的組挖走。
他無法承受這種損失,他對競選第一名還抱有期待,唯有第一名才能滿足他日后的野心。
只要他將一切解決掉就好了。
他可是重生者,多活了十幾年的男人。
一盞盞路燈亮起,將黑暗的夜照得明亮,苞娜抱著雙臂只打哆嗦,陳浩見此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搭在了她的身上,引得沈凱這胖子在旁邊起哄。
嗚嗚.....怪叫著。
“要不咱們明天再找吧?!?p> “今天實在太遲了?!卑仍诖笠轮休p聲地問。
明天嗎?
陳浩皺起了眉頭,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每個人臉色都像夜色一樣陰沉,好像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
他嘆了一口氣,準備招呼大家去館子里吃頓飯,然后再回宿舍休息時。
沈凱突然高喊了起來,他指著路邊一片黑暗大叫,眾人的視線都被他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座巨大建筑就隱藏在黑暗之中,猶如匍匐的野獸一般,靜靜盯著過往的每一個人。
是一個建筑工地,看上去已經(jīng)廢棄了。
“這下好了,連租場地的費用都省下了?!痹寂恼平械?。
這座廢棄建筑讓眾人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先記下位置,咱們明天再來看看?!?p> “今天太遲了,而且晚上也不太安全。”
陳浩制止了想要靠近的組員。
他瞥了一眼廢棄建筑的頂樓,那里有一只匍匐的巨獸,冷漠無情的眼睛正慵懶的盯著他們看,羊角在月光之中豎立。
“我請大家吃晚飯?!?p> “我自費,不會動共用資金一分錢?!标惡茙е蠹遗ゎ^就走,現(xiàn)在過去就相當于羊入虎口,跑得越快越好。
邁入了路燈籠罩的范圍。
猶如進入安全的人間。
陳浩不由得松了口氣,而其他組員倒顯得興奮很多,他們不僅找到了下一個拍攝場地,而且還有聚餐。
陳浩帶著大家來到了距離學(xué)校不遠的飯館中,這樣即便喝多了,也可以自己走回去。
包間是新興的榻榻米式。
大家可以直接坐在地上。
元良和沈凱很明顯喝多了,他們高聲叫嚷著進行劃拳,男生們圍在他們身邊起哄。女生們則圍在飯桌旁,談?wù)撝o膚的話題。
陳浩坐在角落,他的臉頰微微潮紅,靜靜地看著歡樂的眾人,腦袋里一直在苦惱著要不要繼續(xù)拍攝下去,在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的,那個怪物似乎無處不在,卻只有自己能看到。
但是如果放棄了拍攝,那他以后的路還要怎么走下去,沒有任何事業(yè)上的起步,上一世好歹也得了個第二名呢,雖然沒有第一名那么給力,但就是這個第二名讓他跨入了導(dǎo)演這個行業(yè)。
“你為什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跟大家一起玩玩不好嗎?”苞娜這時走了過來,身上還穿著陳浩的外套,她伏下身子坐在了陳浩旁邊,跟他一起看著鬧騰的組員。
“我只是有點累了?!?p> 陳浩搖搖頭,隨即他看向苞娜,認真地問。
“你最近還好吧?”
“有沒有遇到什么怪事,比如幻覺什么的?”
“今天早上的事情算嗎?”
“原本還未拍攝的膠卷,卻突然出現(xiàn)了內(nèi)容?!卑纫蔡鹆祟^,和陳浩對視。
“這件事你還記得啊...”陳浩摸了摸腦袋,下意識扭過了頭,不敢去看那雙美麗的眼睛。
“你就是被這個東西纏上了,對嗎?”苞娜輕輕地說,像是說著某種微不足道的事情。
“什么?”
陳浩猛地轉(zhuǎn)頭,苞娜這丫頭的嗅覺也太敏銳了,竟然把早上發(fā)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神態(tài)聯(lián)系了起來。
這樣過激的反應(yīng),讓苞娜立馬就確認了自己的想法。這讓陳浩后悔不已,不過他馬上釋然了,苞娜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壞事,這樣她就可以明白危險,并且提前將其避開。
“聽著....”
陳浩扭過身子,雙手扶著苞娜的肩膀,無比嚴肅地盯著苞娜的眼睛,褐色的瞳孔像是透明的水晶。
“我會完美地解決這一切。”
“所以你只要像現(xiàn)在一樣就好,靜靜地等待,好嗎?”
苞娜被嚴肅地陳浩嚇到了,她看著他的眼睛,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后她又低頭問,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
“只要渡過了這段時間,你就能開心起來嗎?”
“你這段時間.....”
“實在太憂心忡忡了。”
陳浩看著眼前的這位,突然感覺心里一緊,淚光隨即模糊了雙眼,他低下了頭,緩緩向前移動,緊緊抱住了面前的人。
“真的太謝謝你了....”
“謝謝你能陪在我身邊?!?p> “能接受我的存在?!瓣惡聘惺苤鴳驯е械木o實,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在乎苞娜了。
因為.....他們是互相依存的關(guān)系?。?!
“好啊,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p> “只要能幫到你....”
在最初的僵硬后,溫柔的臂彎翻轉(zhuǎn)向上,環(huán)上了陳浩埋伏肩膀處的發(fā)鬢。
他們像普通情侶那樣環(huán)抱。
又像是跨世紀的奇跡。
陳浩的心被苞娜治愈了,經(jīng)受了那些精神上的沖擊之后,他第一次開始正視起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即便是饕餮那種恐怖的古物,他也決定要正面對抗。
因為他知道,在自己失敗或退縮的同時,他現(xiàn)在所擁有的東西也將被沖散,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上一世失去的東西,這一世他頭破血流也要將其留下。
這段時間他實在是被饕餮嚇到了。
在世人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刻,陳浩整理衣物,蓋上被子也準備睡覺了,剛才聚會的酒勁依舊在腦海中盤旋,他這次如果再夢到饕餮,一定要把這貨暴揍一頓。
這東西也就是長得恐怖而已,專門在遠處嚇唬人的,而且這是他的夢境啊,是他的地盤,如此一算他是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
“我關(guān)燈了....”
“大家明天早上見。”沈凱搖搖晃晃站在門口,和大家最后打著招呼,隨即便啪的一聲,宿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呼吸聲在旁邊的黑暗中響起,陳浩認得這呼吸聲,類似于哮喘病人的呼吸聲,迫不及待地將空氣吸入,吐出去的聲音卻幾乎沒有。
它來了.....
趁著黑夜降臨。
陳浩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呆澀地看著周圍的黑暗,他有點分不清自己這是在夢境中,還是在宿舍中,沈凱關(guān)上燈的一剎那,這些東西便開始了。
好像不是在宿舍里.....
陳浩從地上站起,腳底沒有感到褥子的柔軟,而是異常的堅硬,像是站在了大理石上。
好啊,來吧,看誰能打得過誰。
陳浩往手心里啐了一口,捋起了袖子,半蹲在地上尋找著黑暗中的那羊腦袋,對方的攻擊方式不外乎用角頂,或者用爪子拍,自己拍了那么多電影,這點東西還是能想到的。
喘息聲圍著陳浩環(huán)繞,它的身影在黑暗中隱隱約約,陳浩扎著馬步,跟隨著黑暗中的影子轉(zhuǎn)動,那東西像是在警惕著什么,又像是驚訝于陳浩突然的強硬。
突然,黑暗中的影子動了。
它的速度無比迅猛,陳浩只感覺眼前一花,心中頓時涼涼,他只來得及雙手交叉擋在腦袋前。
劇痛從胸口處傳來,痛得陳浩死去活來,他這輩子都沒這么痛過,比他曾經(jīng)去醫(yī)院做手術(shù),開刀子還要痛。
尼瑪,什么夢境這么真實啊。
痛都不帶醒的?
陳浩心中慌亂,他害怕它趁自己倒下的時候,又給自己來一下,所以只能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胸口處的爪痕,只見那里有白色光芒溢出,沒有血,只有光。
“這是......”
“我的氣運嗎?”
陳浩看著這光芒,很明顯能感受到希望之所在,那是他的命門,失去了這一切他將變得黯淡無光,猶如路邊的石頭,只有被粉碎的命運。
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么一拍就是爛片了。
饕餮在上一世就以自己不知道的情況,汲取自己的氣運,怪不得自己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拍出的片子都是爛片。
“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
“將我變成了那樣.....”
陳浩忍痛抬起頭,看著那張玉面喝道。
無情的目光閃爍,對方又一次竄了出來,而陳浩已經(jīng)痛到?jīng)]有反抗的能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撲來,想象著自己像麻袋一樣被拋飛。
就在這時,另一道呼吸聲驀然響起。
陳浩只感覺惡風一陣,兩道身影在他面前相撞,滾落在黑暗中,嘶叫著扭打起來。
他愣愣地看著兩只一模一樣的饕餮。
怎么.....
又出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