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端倪初現(xiàn)
經(jīng)歷了兩次日出日落，哈羅德和弗里德二人總算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終于，到了邊境。
一只雪白的，有著炫彩色澤般尖角的獨角獸，正在悠閑地曬著邊境的日光。
“我還在想要怎么聯(lián)系上桐符先生，告知他我們完成了任務(wù)；沒想到他已經(jīng)都替我們安排妥當了?！?p> 弗里德此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韻律魔女那副不服氣但無可奈何的表情。
對了，這次回去，也得好好感謝桐符先生才行；若不是他讓哈羅德帶上這些防具以及武器，恐怕二人此行也不會如此順利。
估計這輛獨角獸車，也是他安排的吧。很難想象若是沒有他在，那位任性的韻律魔女還會捅出什么簍子來。
哈羅德自從前兩天經(jīng)過遺址后，一直都是悶悶不樂，即使偶爾笑笑，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在內(nèi)心勸誡著自己要放下，重新面對，重新生活。
可一想到可能只有自己活了下來，哈羅德內(nèi)心又陷入了苦澀之中。
熟悉的不男不女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腦海里響了起來：
“你覺得你是罪人？”
哈羅德內(nèi)心一驚，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黑袍人的影子，嘗試著在內(nèi)心默問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不應(yīng)該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而已?！?p> “那樣就好。我想你一定想要知道，奧布里安毀滅的原因吧。”
此話如同利箭，正好射中了哈羅德的靶心。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道：“這是自然！”
這句話不由自住地說出了口，走在前方的弗里德倒回到他身邊，試探性地喊了兩聲：
“哈羅德？哈羅德？”
弗里德看著他一副悶悶的樣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剛剛說了什么？是有什么煩心事么？”
黑袍人只留下一句：“你自然應(yīng)該知道要做些什么”后，便再沒了反應(yīng)。
看到了弗里德臉上擔憂的表情，哈羅德擺了擺手，盡量擠出了一個笑容，回答道：
“沒什么，我就是想著幾天沒見著大小姐了，也不知道見到她，她還認不認得出來我?！?p> 這番話讓弗里德笑出了聲：“原來你是擔心這件事啊。不過克羅蒂大小姐不是金魚，應(yīng)該不會有這樣的問題吧?！?p> 說到克羅蒂，哈羅德才想起前不久在管劇院得知的信息。
要怎么樣和她說她的身世...不，甚至該不該和她說都是一個問題。
在此之前，如若告訴大小姐，他不打算使用輪回書廊尋找答案，只想帶著她離開，她會理解或是同意么？
總覺得，拿捏不定的事越來越多了。
哈羅德苦笑了一下。
總算來到了邊境，起碼現(xiàn)在安全了不少，二人都松了口氣。
來到獨角獸車邊，打開了車門；里面儲存了不少的食物和飲用水，甚至還有兩套換洗衣物。
最顯眼的地方，有一本冊子，封面寫著“傻子都能學(xué)會的駕駛技巧”。
哈羅德拿起來翻了翻，里面詳盡地記錄著如何駕駛獨角獸車以及獨角獸的喂養(yǎng)方法。
既然都留下了駕駛方法，看來是要他們自己駕車回去。
“話說我們真的能安全地回去么...”哈羅德翻著冊子，懷疑地問道。
“我也沒有駕駛過獨角獸車...如果是馬車的話，我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备ダ锏乱矞惲松蟻?，說道。
哈羅德有些好奇，像他這樣的貴公子難道也會駕駛馬車？
便隨口問道：“弗里德你還會驅(qū)使馬車？看不出來啊?！?p> 弗里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馬車我沒驅(qū)使過，但以前學(xué)過騎馬，應(yīng)該還是可以幫上忙的吧。”
這兩個地概念不一樣吧...就像讓會做精致點心的糕點師來做家常菜，即使能做，但不一定能過做好。
“其實馴服過后的獨角獸要比馬好駕馭得多，不妨讓我試試？”
二人的通訊器基本上已報廢；想要聯(lián)系上桐符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且他們留下的這些準備，擺明了是讓二人想辦法回去。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總是在這里猶豫不決可不是什么好辦法。
懷著忐忑的心情把冊子交給了弗里德，在車上等待了起來。
盡管比不上桐符的穩(wěn)定，但總體來說，比起二人預(yù)期的情況，已經(jīng)好了許多。
現(xiàn)在的情況下，哈羅德總算可以靜下心來，慢慢地考慮困擾他自身的問題。
“我說你為何總是這么猶豫？你不會相信了觀劇魔女的話吧?！?p> 黑袍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里帶著不屑。
“看來我對你的忠告，你都沒有記住啊...你可知道為何她不希望你借助輪回書廊的力量，尋求答案？”
哈羅德自然也不解，搖了搖頭。
“讓你帶著那個小丫頭離開威斯特林安，其實只是個幌子；她們擔心，擔心你知道了小丫頭背后的真相，以及你故鄉(xiāng)毀滅的真相?！?p> 這讓哈羅德越來越懵，他只是個小人物，即便知道了著后面有何端倪，他也沒有足以反抗這些的力量。
不過，若是真像黑袍人所說那般，這兩件事的背后并不單純，或是有人故意為之；即使力量不足，自己也會想辦法讓其受到懲罰。
哪怕是同歸于盡。
可是，黑袍人是怎么知道觀劇魔女與自己對話過？
仿佛察覺到了心事，腦內(nèi)的聲音說道：“和魔女有關(guān)的一切，我都很清楚；可以這么說，我是最了解她們行蹤的人。所以，她們對我百般忌憚。因此，我才找上了你，唯一一個能夠?qū)⑻街匦聨Ыo辛特蘭利斯的人?！?p> 了解行蹤？
不知為何想到了米蓮，才知道她異能的時候，自己還悄悄的擔心過她是不是會偷偷地，用風(fēng)來感知他的行動。
現(xiàn)在卻連她的下落都無從得知。
“唯一一個也太夸張了吧。如果不是你給我的異能，我還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那聲音不屑地“哼”了一聲，才緩緩說道：
“我偉大的舊神阿薩托斯，您怎么就忘了您的過往——被魔女背叛的過往呢？”
舊神？
哈羅德云里霧里，更加不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在很久以前的戰(zhàn)爭中，被克羅蒂消滅的那位舊神？別開...”
“不，我沒有開玩笑?！?p> 不男不女的聲音很認真地說道：
“我是負責(zé)統(tǒng)帥辛特蘭利斯整體異能的機器。您自從敗北后，力量一直由我為您保存著。可魔女覬覦著您的力量，所以，我在奧布里安的末世里救下您，只希望慢慢地將您的力量歸還于您，讓您起碼能夠拿回屬于您的東西?！?p> “那克羅蒂，她不是作為弒神的兵器，一旦察覺到神的反應(yīng)，便會對其進行攻擊么？”
面對哈羅德的疑問，對方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作為工具，我受制于太多限制之下，不能將背后的情況詳述于您。到時候您的疑問，在輪回書廊自然都能得到解決?！?p> 語氣十分誠懇，竟讓哈羅德一下子找不出懷疑的理由。
“但我記得，輪回書廊也是靠觀劇魔女的力量，才能得知過去的所有答案的？”
記得安德尼曾經(jīng)與自己說過，輪回書廊有觀劇魔女留下的水晶球，因此才能得知想要的一切答案。
對方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話雖如此，但實際上，那顆水晶球的使用權(quán)限是管劇院所賦予的，觀劇院是永遠的中立方，只要能夠打開書廊的大門，您就能向水晶球詢問任何問題?！?p> 他繼續(xù)說道：
“如果您想拯救所有的人，還請您不要再相信魔女的話——她們可是背叛了您。我的時間快到了，待時間合適，我會將您的力量盡數(shù)還于您?！?p> 黑袍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已經(jīng)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些什么。
他的話可信么；想要拯救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難道克羅蒂和弗里德他們，也會出事？
對方給出的信息量一時間太大，讓哈羅德不好接受。
他不敢再想，也不想在想。
回去后，先看看情況，等一兩天再帶克羅蒂離開，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吧。
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間就變了臉，一時間狂風(fēng)大作。
溫馴的獨角獸也被這狂風(fēng)驚了些許；好在手冊上記錄了如何安撫受驚的獨角獸。按照上面的做法，輕輕撫摸了它的脖子，獨角獸才安穩(wěn)了下來。
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弗里德心想。
在狂風(fēng)里，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來的時候只用了一天時間，也不知道照自己的駕駛速度，再加上這惡劣的天氣，要多久才能回到王城。
車速慢了下來...哈羅德從車窗看向外面，樹被風(fēng)刮的歪向了一邊。
逆風(fēng)而行，弗里德沒有問題吧。
哈羅德暫時將內(nèi)心的問題埋藏起來，打開小車門，看見了一臉悠閑的弗里德。
“喲，哈羅德。是悶著了么？”
弗里德明顯沒有被這惡劣的天氣所影響。在他看來，這樣的天氣完全不是問題。
哈羅德?lián)u了搖頭，微微笑了笑：“沒有，看天氣著么惡劣，有些擔心你?！?p> “哈哈哈，多謝你的關(guān)心，哈羅德。對了，反正我一個人驅(qū)車也無聊，不如我們聊聊天？”
聊天么，這也不錯，反正自己待在車里面，也挺無聊的。
“行啊，你想聊些什么？”
弗里德竟然很認真地想著話題，良久，他問道：
“我其實挺好奇，你為何那么想要得到去輪回書廊的資格。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想要詢問書廊如何才能獲得財富與成功——就像大多數(shù)人那樣。”
“但后來，即使魔女要求你進行如此危險的任務(wù)，你也沒有退縮。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樣的疑問，會讓你如此奮不顧身。”
弗里德一下子說了很多，哈羅德也沒思考多久，便回答道：
“要說疑問的話...這個先放一邊吧。不過，到時候是否能麻煩你，將椎骨交給魔女？”
此話一出，讓弗里德有些吃驚，歪著頭，思索著他話里的含義。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將功勞都讓給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哈羅德。
他想不通，為何哈羅德費心為了這塊椎骨費心費力，最后卻只讓自己交上去。
哈羅德已經(jīng)料到他會有此疑問，擺了擺手說道：“我在拿到椎骨后，想了很多；我的問題和大小姐...克羅蒂有些關(guān)系，所以，我要先去求得她的同意?！?p> 又補充道：“而且，我也沒說是不接受任何獎賞。待我有需要的時候，會再去尋求魔女的幫助的?！?p> “但也沒必要只讓我一個人...”
“你知道韻律魔女的嘛，如果我們回去了，沒有事先將椎骨交給她，恐怕她也會生氣吧。”
弗里德還想說些什么，可都被哈羅德一一辯解了過去。
既然他一心如此，自己也不好強人所難，便勉強答應(yīng)了對方的要求。
風(fēng)依舊很大，沒過多久，還下起了大雨。
所幸的是，獨角獸與駕駛位置都有防風(fēng)防雨的設(shè)施，雖然速度慢了不少，但依然可以往目的地的方向前進。
“雨可真大啊。”
森安特堡的頂層房間，韻律魔女站在落地窗邊自言自語道。
“想必小家伙們也要回來了。桐符～到時候麻煩你去接一下哦。”
雙目無神的身世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后，離開了房間。
輕快地走在房間中央的椅子旁，輕輕搖醒了被束縛在椅子上的少女：
“小克羅蒂，你親愛的侍從要回來了，開心么？”
克羅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卻搖了搖頭。
態(tài)度真是冷漠。
不僅僅是模樣，連這討厭的性格都和桐路加那家伙一模一樣。
火氣莫名地涌上了心頭，捏住了克羅蒂的下巴，像是威脅她一般：“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別以為我會放過你，小丫頭?！?p> 對于特殊的個體，她具有支配他人性質(zhì)的異能似乎并不起作用；用秩序魔女的權(quán)限，又覺得有些浪費。
不過既然哈羅德，這枚重要的棋子快回來了，哪怕不舍得也要舍得。
但哪知道哪怕是權(quán)限，也不足以讓她忘記門戶的記憶。
想必是沒有完全取得秩序魔女的權(quán)限，才會如此；但區(qū)區(qū)兵器，按理來說是不需要那么足夠的力量才是...
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嘗試使用物理失憶法，結(jié)果在即將攻擊到她時，周圍卻出現(xiàn)了“空間”的能量波動，隱隱約約地還能看到門的影子。
這不是愛麗絲的...
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嘴角浮現(xiàn)出了笑意。
白費那么多力氣，白提防那么久，讓克羅蒂忘記門里的內(nèi)容；還是西方魔女的下落，都迎刃而解了。
只需要用過多的能量填充她的異能核心就好。
無法再吸收過多能量的兵器，為了防止自身的徹底崩壞，選擇了遺忘最近的記憶。
或許是并非由自我意識吸收的能量，核心還是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縫。
少女的慘叫聲被巨大的雷聲掩蓋；路旁的一顆枯樹被雷所擊倒，讓哈羅德內(nèi)心顫抖了一下。
克羅蒂…
他在內(nèi)心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個能夠為他忐忑的心帶來些許安寧的名字。
一切都準備好后，將已經(jīng)昏迷的少女抱了起來，走到窗邊，久久沒有說話。
“納芙蒂蒂，告訴里德維斯家的，克羅蒂不小心從樓梯上摔傷了，還請她們過來接下人?！?p> 過了很久，直到天快黑了，才命令鴿子使魔讓安德尼來接走克羅蒂。
在門外等候的時候，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高塔行宮樹林旁，似乎有什么東西閃閃發(fā)光。
走近一看，是一顆碩大的昏迷寶石——擁有足以讓3級異能者昏迷的效果。
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誰扔在這，以及是針對誰的，但總有它的用處。
如果是小克羅蒂，肯定會好奇地過去看看，然后…
她猜測著，將昏迷寶石收了起來，放在了胸口中。
看來又可以多一個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