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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鴻

第十一章 獸場

鳶鴻 雨山遙 3016 2019-11-27 09:10:00

  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傅楨向那雙瀲滟的眼睛望去。

  洛鳶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泉,纖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平添一絲懵懂,但微揚的眼尾讓她多了幾分嫵媚。她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衣裙,雖沾染了不少灰塵血漬,但難掩她膚白如雪,特別是衣襟上露出的那段欺霜賽雪的脖頸,柔嫩無力,原本粉嫩的唇也因為靈力枯竭而微微泛白。

  傅楨呼吸一滯,他想起初見時這位洛姑娘就傻乎乎的被陸琪菲當(dāng)做魔教奸細(xì)給抓了起來,當(dāng)時他驅(qū)走青麟蟒時,她就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美貌,時常噙著微笑眸光滟滟的望著他人,破布衣裙也穿出了一身風(fēng)姿,仿佛一只精致的花瓶落在塵埃里就以為自己是一個花盆,靜默在泥土中,卻時時不動聲色,攝人心魂。

  傅楨心里奇怪,像她這樣一個散修卻有一番嬌生慣養(yǎng)的稚嫩,不通俗務(wù)、不解人心,如此單純通透很難不讓人產(chǎn)生好感。若是裝的,他眼神頓時銳利,仔細(xì)打量了眼前之人,將心里的疑惑壓了下去,他勸自己日久見人心,且放在身邊慢慢觀察一段時間。

  洛鳶看著傅楨抿著唇,微笑依然,她卻敏銳的感覺到他打量了自己許久,而且越看心情越差。

  她低頭扯了扯衣袖,衣服有點臟但大家都是如此,并無不妥,難道他是怪自己拖了她們這組的后腿,讓林櫻受傷昏迷?

  她咬了咬牙,有點委屈,她也不希望林櫻出事,而且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責(zé)任,傅楨為什么只怪她一個人?想了想,她不禁瞪了傅楨一眼。

  小姑娘突然生氣,讓傅楨有點摸不著頭腦,他輕咳了一聲,將目光瞥到一邊。

  因獸潮而關(guān)門閉戶的街道如今尚有一些冷清,只有零星幾個聽到消息的百姓走上街頭,興奮地傳播著仙人打跑妖獸的喜訊,經(jīng)過時還投來善意感激的目光。

  幾個小姑娘狀似無意的走到他們身邊,含羞帶怯卻十分大膽的走上前來,將一捧迎春花塞到傅楨手上,而后笑嘻嘻地跑開,街道上回傳著她們的嬌笑:

  “嘻嘻,小女子多謝仙長為民除害。”

  “仙長,有空來家吃飯,家里有美酒!”

  ……

  熱情大膽地話讓一向謙和溫雅的傅楨有些無奈,不過并未多說什么,他轉(zhuǎn)身將花塞到陳宜醅懷里,而后沉聲道:“此次獸潮頗為蹊蹺,我打算去城外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p>  “表哥,我跟你一起去?!绷純杭奔钡?,不顧自己身體尚虛,掙脫了舒云煙的手就站到了傅楨身邊。

  “如此,我們也去吧。多一個人也能盡早找到線索?!标愐缩c舒家兄妹對視一眼,也點頭道。

  陸琪菲猶豫片刻,她雖想早點見到姐姐,但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最終她也決定跟隨傅楨一起先去城外。

  洛鳶撇撇嘴,打探消息的事情不如交給天機閣來,剛剛獸潮時他們分閣的人一個都未出現(xiàn),現(xiàn)在正兵強馬壯精力充沛,估計早就把一切打探清楚了。不過眾人興致高昂,她不愿掃了大家興致,輕掃衣擺便跟在了他們身后。

  城外一片狼藉,還未處理完的獸尸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土壤,在正午的日光下閃耀著慘烈的光。

  傅楨幾人順著妖獸的腳印向前探路,逐漸就拐進(jìn)了疊翠山深處。

  讓人心驚的是本該雜亂無章的腳印竟然指向了一個方向,就像有人故意放逐了一群妖獸來襲擊村莊。

  傅楨皺著眉頭,蹲在地上撫摸著未干的足印,一連串大大小小的腳印反復(fù)疊加,在枝繁葉茂的叢林深處依舊清晰可見。

  再往前去就到了天絕山脈深處,不僅有蟄伏的恐怖妖獸,還可能跨入魔教天絕城的地盤,恐怕僅憑他們幾個年輕弟子很難應(yīng)付。

  “傅楨師兄,君子不立于危墻,我們不妨回去稟報秦莊主再做打算。”舒云痕看著前方幽深的密林,恍如黑夜,他不由皺眉。

  傅楨抬頭,眼中閃過肅銳的光芒,他沉吟片刻決定:“再往前十里,若無發(fā)現(xiàn)我們便回頭?!?p>  草木繁盛,層層疊疊的枝葉密不透光,見不到太陽的地方霧瘴久不消散,腳下的足跡變得若隱若現(xiàn),黏在身上的濕寒如同跗骨之蛆。

  沒想到他們走了不過百來步,便看到濃霧中顯現(xiàn)出一座簡易的石頭城,妖獸的足跡通向石城便戛然而止。

  眾人驚疑不定,掏出手中兵器,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踏進(jìn)石城。

  說是石城,在洛鳶看來,這更像一座巨大的監(jiān)獄,放眼望去是一排排巨石壘成的“牢房”,其中一面是精鐵鑄就的柵欄,除了柵欄邊有喂食的水槽外,室內(nèi)空無一物。

  “這是一座豢獸場!”

  傅楨沉聲說道,洛鳶恍然大悟,這些石塊壘成的巨大牢舍的確很像關(guān)押妖獸地方。只不過現(xiàn)在這些牢舍空空如也,守衛(wèi)與妖獸都毫無蹤跡,只有空氣中一縷淡淡的血腥味昭示著這里不久前曾有過一場屠殺。

  往城中走去,顯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座由柵欄圍成的寬闊的馴獸場。

  不過,此時馴獸場中已有兩人遙相對立。

  遠(yuǎn)處面對著他們的是一個青年人,他面容清雅,身穿一件藏青色道袍,外搭一件藍(lán)色比甲,頭戴四方巾,一派儒生打扮。

  而背對著他們的那人身形修長,身上那件碧青色繡水波紋的長袍他們都曾見過。

  他居然是秦峰!

  洛鳶捂嘴,她差點驚呼出聲,轉(zhuǎn)頭看見陸琪菲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秦峰此時不應(yīng)該在碧波城樓主持大局嗎?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不及多想,那邊秦峰沉聲問道:“閣下何人,為何私自闖進(jìn)我的豢獸場?”

  對面那個青年人作了一揖,朗聲答道:“原來這里是秦莊主的豢獸場。在下天機閣昭南分堂堂主方從鶴?!?p>  秦峰目光一凝,還了一揖:“沒想到是方堂主大駕光臨,失敬失敬!”

  方從鶴擺擺手,道:“秦莊主客氣了,我恰巧途徑碧波鎮(zhèn),偶遇獸潮,特來此處調(diào)查?!?p>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不巧,這群妖獸竟是從秦莊主的豢獸場跑出去的!”

  縱使心中早有猜測,當(dāng)聽到方從鶴確切的話語時,眾人內(nèi)心依舊掀起驚濤駭浪,投向秦峰的目光飽含驚訝、疑惑和憤怒。

  秦峰沉默。

  方從鶴接著問道:“建立豢獸場本就危險萬分,一般需要向天元閣申請,經(jīng)過四象閣與當(dāng)?shù)匦l(wèi)府共同決議后才可實行。據(jù)我所知,此處豢獸場并不在天元閣名錄之中,敢問秦莊主,私建豢獸場,豢養(yǎng)上千妖獸該當(dāng)何罪?御下不當(dāng),致使妖獸逃離,險先釀成大禍,又該當(dāng)何罪?”

  語氣漸厲,方從鶴眼中閃露精光。

  “我……”秦峰嘴角翕動,卻詭異的沉默下來。

  方從鶴臉色變得冷峻,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既然秦莊主不愿意多言,還請移駕我天機閣碧波鎮(zhèn)分店,天元閣程長老不日將至,您有什么苦衷可以對他明言?!?p>  “姐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聽到秦峰或被羈押,陸琪菲杏眼圓睜,語氣變得焦急。

  “琪菲,告訴你姐,這幾日莊內(nèi)大小事務(wù)都交給她了,我過段時間就會回來,讓她不要擔(dān)心?!?p>  秦峰轉(zhuǎn)過身來,原本肅然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慈愛的笑容,忽然他臉色變得冷厲,從懷中掏出一枚圓球往地上狠狠一擲,“砰”的一聲,圓球炸開釋放出一團(tuán)綠色的煙霧。

  “秦峰,爾敢!”

  吸入濃煙,眾人眼前迷蒙,被嗆得咳嗽連連,耳邊傳來方從鶴凄聲厲喊。

  待睜眼時,秦峰已經(jīng)逃之夭夭,半空中留下方從鶴追趕的殘影。

  豢獸場中留下幾個小輩面面相覷,齊齊變色。

  “你姐夫太牛了!”陳宜醅豎著大拇指,半天蹦出這樣一句話。

  陸琪菲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她氣得牙齒打顫,她從沒想過姐夫居然會畏罪潛逃,而且還如此不管不顧地將爛攤子扔給姐姐,難道她最敬愛的姐姐這些年過的都是這種日子嗎?

  “秦莊主也許有難言之隱,萬事只有當(dāng)面問清楚才能下定論?!甭屮S看著陸琪菲咬牙切齒的模樣,趕忙伸手拉住她,“我覺得此事尚有許多疑點,你想即使豢獸場出事,妖獸理應(yīng)四散而逃,也不應(yīng)該會形成獸潮?!?p>  “洛姑娘說得對,秦莊主私建豢獸場之事先按下不論,獸潮的主謀怕是另有其人。他在暗,我們在明,有心算無心,還是盡早找到線索為妙?!备禈E點了點頭,他心里也有相同的疑慮。

  “哼,這世上哪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是做錯事不敢承擔(dān)后果罷了。”陸琪菲重重嘆了一口氣,而后一洗頹然,目光變得清明,揮了揮拳頭道,“你們說的沒錯,一碼歸一碼,還是要把獸潮的主謀給揪出來!”

  洛鳶莞爾,她跟上陸琪菲的腳步,推開一間牢舍,仔細(xì)翻找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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