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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為嫁

黑吃黑

山河為嫁 鯨與南風 3133 2019-10-25 18:00:00

  “公子?!辩碛褡吆?,白楚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楚倨良?!芭救橇吮硇〗悴桓吲d,請公子責罰。”

  “你以前從來不自稱‘奴婢’的。”楚倨良說道,不動聲色將她扶起,眼看著她嘴角明晃晃的,還有油漬沒擦干凈,心里竟覺得好笑。

  “???那奴。。。那我從前自稱什么?”從前的記憶那么多,不是做一場夢都能恢復得了的。

  楚倨良笑了笑,只回答了她上一句話“你我都清楚,錯不在你,不是嗎?”

  “公子,我頭又有些痛了?!?p>  上次還是胸口痛呢,這次又變成頭痛了,“可是舊癥又發(fā)了?叫大夫來給你看看吧。”

  “嗯?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可能我躺躺就好了?!北砻嫔弦桓惫郧啥碌臉幼樱瑢崉t是將人往外推,白楚現在可不想看到這張臉,頭疼是真的,都是因為這個人。

  “好,你好好將養(yǎng)著,什么事都等著病好了再說?!?p>  楚倨良從碧紗櫥里出來,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珥玉是何種人,他心里清楚得很,但是如今的白楚,大病初愈后,他覺得有點不認識她了。

  白楚養(yǎng)了幾天,身子漸好,許多事情也都想起來了,她尋著記憶,去了公子府的暗閣。

  她先前躺的地方叫碧紗櫥,不是白楚的真正的臥房,而這暗閣才是。

  白楚身上一股寒意,這暗閣中常年陽光透不進來,黑暗中擺著五扇兵器架,擺滿了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角落里還有兩柄巨大的流星錘,而另一邊竟是一些面具及易容之物。

  白楚生前有個很好聽的外號——千面羅剎,只因為她極會易容,她從前很有作為,事跡流在坊間,人們口口相傳,只因無人見過她的容貌,送她如此一個尊稱。

  楚倨良費勁心思從烈火中淬煉而成的利劍,只在暗夜中蟄伏獵物,最后活成了一個鬼魅的影子籠罩在人們心中。

  他好毒的心思,一個女子終其一生,苦難受盡,用了千張面孔出現在世人面前,卻從來沒有一個身份,是給了她自己。

  她是白楚?連名字都是他給的,若不是那次意外,她的命運也不過是韶華耗盡,成了公子府的一抷黃土,成就了一輩子的癡心妄想吧。

  白楚惋惜地從暗閣里出來,搖頭晃腦地感嘆往后路不好走啊。

  迎頭撞上一個高大身影,嚇了一跳,卻見一黑色勁裝男子,面色冰寒地看著她,“你病好了,恭喜。”

  這男的走路安安靜靜,面色卡白卡白的,這是鬼嗎?白楚拍著胸口。

  努力在記憶中搜索,黑鷹,也是楚倨良的暗衛(wèi)之一,和她應該算是同為左右副手吧,不過在白楚的記憶中,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笑過。

  一句恭喜說得如喪考妣。

  “都好得差不多了,謝謝關心。”白楚答得客氣。“嗯?你來這里干什么?”暗閣好像是屬于白楚一個人的地方。

  “公子讓我來告訴你,如果好些了就去煙雨樓把銀子結了,那是你的地盤?!?p>  “哦,好?!?p>  真是恨不得把人榨干啊,才剛剛好了每一天,都想著怎么利用了。

  不過白楚卻不是很抵觸,原主所有的任務中,收賬,是她最喜歡干的事情。

  煙雨樓是楚倨良的產業(yè),是上京城中最大的青樓,在東街盤踞了好大一片地方,楚倨良把這么一塊油水豐厚的地方交給白楚打理,足以說明他心中還是很信任她的。

  白楚換了一身裝束,一張人皮面具蓋在臉上,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換了紫金綢衣,就是煙雨樓的幕后掌柜的模樣了。

  從暗閣后門出,輕功挪動,幾個閃爍,幾乎沒有人看清,便已經出了公子府。

  此刻正是黃昏時分,紅霞從遠處而來,給上京城鍍上一層鎏金之色,落在如織的車馬、行人之上。

  東街華燈初上,一整條的花街已有花娘著薄紗穿梭在青石路板上,隆冬的季節(jié),雖是晴了兩天,路邊也尚有積雪,白楚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些在裸露的皮膚外披上一層柔軟的獸皮坎肩。

  “聊勝于無?!彼龑@種脫了褲子放屁的事嗤之以鼻。

  “小相公,上哪兒去???過來玩一會兒嘛?!庇谢锱罕凵煺?,將一身男子打扮的白楚攔住。

  白楚匆忙而過,老子對女人沒興趣。

  徑直去了煙雨樓,煙雨樓門楣寬闊,在這條街是數一數二的,此時門前已經掛了花花綠綠的燈籠,天未黑盡,生意還不算很好,姑娘們也已經打扮著準備接客了。

  “白相公?!鼻鄻抢哮d或老或丑,但背靠大山,手段通天,但公子倨良選人非看皮相不可,老的丑的靠不住他這座大山。所以老鴇素汐妙曼婀娜,有國色之資,見了白楚進來,很快迎上去,“白相公,有些日子沒來了,可想我們了?”

  其他姑娘見了白楚也都恭恭敬敬往兩邊退讓,喊一聲“白相公”,這種感覺。。。很像是在逛夜總會啊。一聲“老板好”,叫得多少男人神魂顛倒,大把鈔票往外撒。

  白楚不說話,低著頭就往里頭走。

  “這個月生意可好?!边M了廂房,白楚才說第一句話,已經是粗啞的男聲,易容之術的不容易更在于聲音、形態(tài),可此刻,沒有人能聽出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白相公許久未來也不知問問人家好不好,真是好沒趣味?!蹦撬叵凉謳е鴭砂V,真是天生的尤物,身上半點肌膚不露,可比外面那些袒胸露乳的庸脂俗粉誘人得多。

  大家都是公子手下討生活的,但是白楚行走在公子左右,又管整個煙雨樓的錢銀,素汐對她很巴結。

  “小娘子莫慌,先把帳點清楚了,我再來慢慢關心你?!卑壮_素汐調笑,模樣放蕩得自己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素汐先嚇了一跳,從前這個收錢的白相公從前都是不茍言笑,拿了錢就走人,她花上渾身解數巴結討好,但是男人都受用的一套,在她身上偏偏沒用。

  “這是三萬兩銀票,是這個月店里的凈利,這是賬本,白相公你先點一點可對。”

  素汐拿了銀票放在白楚手上,指尖從掌心劃過,媚眼如絲傳過來無數情誼。

  這要是個男人誰特么頂得???白楚都要頂不住了,怪不得楚倨良要讓一個女人來管這座青樓,要是男的,個個都要犯作風問題。

  當白楚翻開賬本認真看起來的時候,素汐的臉色變了變,白相公以前從來都不仔細翻賬本的。她之所以用這么多手段,就是因為以前的白相公懶得搞這套,“他”總是對煙雨樓的作風嫌惡,每次匆匆翻一遍就走。

  素汐不知道的是,從前的白楚,打架殺人很厲害,越獄劫貨也還行,就是。。。對金錢不敏感。

  罪惡啊,罪惡,一個對錢不敏感的人,就是一個人格不完善的人。

  原身看不大懂賬本,但是從前的白楚,她在公司里就是會計啊,作為在會計業(yè)苦熬了七八年,廢了無數心血計算借貸平衡,大公司、小公司,也跳槽了幾次,死了多少腦細胞,終于這一次,是為自己算的了。

  所以白楚說,這是她最喜歡的業(yè)務嘛,原身居然嫌惡這里的味道,對白楚而言,這可都是金錢的味道啊,嗅一口都覺得每個毛孔都在舒展。

  “你敢作假。”白楚把賬本往桌上一摔。

  素汐臉色一變,這。。。這他這才看了多久就敢這么說?“白。。。白相公你怎可這樣說?”

  “三萬兩的凈利哪里來的這么多稅款?明明中間款項相差這么多,最后的總賬居然平了,你打量我以前不看賬本,連作假都敢這么敷衍?”

  白楚一臉痛心疾首,一副“你知道這樣做我有多失望嗎?”的架勢。

  “白相公你憑什么這樣冤枉人?素汐和你有什么仇?”這個朝代,算賬的賬房都是肚子里有墨水的,素汐還在賭白楚只是憑空猜測。

  “好啊?!卑壮①~本一卷,握在手上,“既然說是我冤枉了你,那就把這本賬本帶回公子府給公子看看,再或者找人來徹底查查帳,最后真相大白,我親自來給你請罪?!闭f完這個話,站起身就往外走,眼睛偷偷瞟一瞟素汐可有動靜。

  “白相公,咱們相識一場,雖無恩情,但也無仇,沒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吧?!彼叵壮砗笠还?,雖然話上求饒意味兒不多,但是眼神里已經溢出了哀求的意味兒。

  若是從前的白楚會怎么做?她會絕對忠誠于楚倨良,一拍桌子,就把素汐扭送給了楚倨良。

  但是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白楚笑著把素汐扶起來,“我把你趕盡殺絕干什么?大家跟在公子前后都是為了什么?不都是為了一個財字嗎?想留點銀子傍身,能有什么錯?你說是吧?”

  傻子,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你不會還不懂吧?

  素汐怎么不懂?趕緊摸出三千兩銀票送到白楚手上,“是啊,大家都不容易往后還要依托白相公多加照拂?!?p>  三千兩?白楚看著手中的銀票,這老鴇可真夠財迷的了。

  算了,繞彎子太累,她還是喜歡直白點兒“我剛才看了一下賬本,你這店每個月的盈利至少五萬兩吧,扣除公子的三萬兩,從今天起,我占七層,你占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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