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義走出黃泉部的第三天,又站到了卓星艾的大船上。
相較于兩人初遇時那船,這艘船又大了不少,并有一個極醒目的星蛇徽記。
除了二十名槳手還有十名外門弟子,五名內(nèi)門弟子,以及余星海、吳啟、劉焸臣三人。
昨夜,袁成義三人回到北樓后,卓星艾找卓洵說了很久。
夜過半時,卓星艾敲開了袁成義的房門,抱來一堆云山石刻以及星嶼海的特產(chǎn)血珍珠,算是送給柳一凡的交換物。
關(guān)于父女兩所說,卓星艾一字未提。
袁成義不知道卓洵同卓星艾是怎么說的,但他知道,卓洵所說必不是卓星艾想聽到的答案。
以至于此時站在船頭的卓星艾,其嬌小的背影看起來竟帶著些許疲倦和無奈。
袁成義目光掠過心事重重的劉焸臣和若有所思的吳啟,又在正靜心修煉的余星海身上停留片刻。
他想不明白卓洵為何想著帶上吳啟和劉焸臣,轉(zhuǎn)念一想,卓洵或許是想讓這兩人去道玄宗看看?
道玄宗……
他又低頭看向左手腕上那個道玄令印記,一想到道玄宗在十二宗里的地位,心里更是毫無底氣。
昨夜,卓星艾走后,明桐如約出現(xiàn)并讓他服下了補天丹,可結(jié)果卻讓兩人大跌眼鏡。
補天丹藥力強大,它能讓靈力枯竭的劉焸臣瞬間恢復(fù)正常,且修為更上一層樓。
可當袁成義服下補天丹后,卻像是往水塘里扔了一粒沙,僅僅只讓他體內(nèi)那絲靈力顫了顫,除此之外便毫無動靜。
然后,袁成義就這么被明桐嫌棄了,一直到今早登船,她都是一副極度嫌棄的表情。
想著她一臉嫌棄的模樣,袁成義苦笑一聲,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黃泉劍,心里越發(fā)迷茫。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自己又該怎么修煉下去?又該怎么才能強大起來?
他長嘆一聲,背著溫暖陽光避開明靈雙劍,慢慢走到卓星艾身前。
“……袁大哥?!?p> 卓星艾看到袁成義,勉強著讓自己笑了笑,笑的很呆板,卻也不難看。
“嗯……”
袁成義看著她有點擔心,他問道:“小艾……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只是……”
她遲疑一下,說道:“只是覺得自己確實是太天真了?!?p> “天真嗎?”
袁成義想起昨晚明桐也這樣說過自己,他不確定地說道:“大概不懂人心就是天真吧?”
“天真就有錯嗎?”卓星艾側(cè)仰著頭,期待地看著他。
袁成義目光閃躲,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天真沒錯,”
明桐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
“在這世間,你是怎樣的都沒有錯,但卻會因此而被別人利用,讓你自己甚至朋友親人痛苦。”
她站到袁成義對面,表情認真地看著他,“就比如昨晚,如果我把補天丹都給了那個傻子,那以后你或者小艾需要用到補天丹,那我還能找他要回來嗎?或者說他又能幫上我什么忙嗎?”
袁成義搖搖頭,按劉焸臣的做法,只怕當即就會把補天丹用在那些人身上。
而且劉焸臣眼里只有那些人,明桐若有難處,以他的修為更沒可能幫上什么。
明桐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摸到袁成義臉頰,忍著沒有捏下去。
“所以……我直接拒絕了他,因為我現(xiàn)在幫他,很可能會讓以后的自己只能無奈感受痛苦。”
“是這樣嗎?”
卓星艾似乎明白過來,她嘴角勉強掛著的笑意,正慢慢變得自然起來。
三人后方三十步處。
劉焸臣想再次開口求丹的沖動被明桐這話完全澆滅,嘴角露出久久無法散去的苦笑。
他回身望向身后的太陽,感覺在那個方向的那些人,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星嶼島在大陸東邊,要去大陸便要向西而行。
此時,大船已經(jīng)駛出星嶼島的海島群,正向著西邊的濱海城駛?cè)ァ?p> 按卓洵所繪地圖上所說,向西行駛一段時間,到達濱海后停留一天一夜,再沿著海岸航行去到北島的卓家。
大概待上兩三天后,再繼續(xù)沿著海岸到中島,由中島上岸,去萬玄甲門乘飛鳳甲,直飛往道玄宗。
而到了北島卓家后,便意味大船已經(jīng)離開星嶼海,到達神劍海海域。
在卓洵制定好的路線中特意指出,在北島至中島這段距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管。
至于個中緣由,他卻沒有詳細寫明。
神劍海中有什么?
袁成義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想到這個問題,他把地圖放回到卓星艾身前,又以黃泉劍壓著。
今天已經(jīng)是出海的第三天,也是他走出黃泉部的第六天,眼中這無邊無際的海面,越發(fā)讓他覺得無趣。
在這大船上,所有人都可以用打坐修煉來打發(fā)時間,唯獨他因無法打坐修煉而只能發(fā)呆。
早在兩天前,余星海就特意給袁成義拿來一本《煉氣十法》,讓他嘗試著修煉。
可當袁成義一字不差的按《煉氣十法》所說的修煉后,他的身體卻全無反應(yīng)。
別說引氣入體,就連書中所提到的最基本的氣感他都沒有。
在這三天中,他嘗試了成百上千次,卻沒有哪次有那么一絲絲的感覺。
“或許,我就真的只能做個普通人吧?算了……還是釣魚吧。”
袁成義無奈說著,握起從余星海那里借來的法寶魚竿,有氣無力地走到大船邊上,將魚餌往海中一甩。
魚餌入水的瞬間,被袁成義放在身后的黃泉劍抖了下,眨眼間又歸于平靜。
站在卓星艾身后的明靈雙劍朝著南邊看了眼,似有疑惑又馬上變得面無表情。
袁成義站在船沿邊上,感受著海水沖刷傳到魚竿上的力道。
忽然間,魚線繃得筆直。
“呀,有魚咬鉤了!”袁成義興奮地小聲叫了一句。
他將魚竿斜向左肩后靠,魚竿彎成一個橢圓的弧,魚線被繃得更緊,正被水下那魚兒拉的胡亂畫著圈。
從手中所感受的力道來說,這魚應(yīng)該并不大,可不知怎么,袁成義卻怎么也拉不上來。
這是什么魚?
袁成義咬著牙,正想著一把將它甩上船,手中動作卻不由一頓。
他眼角余光忽瞥見大船后方有一條小漁船,小漁船上有一名漁女模樣的女子正搖著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