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聽王皇后話說得如此重,撲通一聲跪下賠罪:“臣婦愚鈍,辦了錯事,請娘娘恕罪!”
王皇后不耐煩地看了崔氏一眼,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嫂子快起來吧!以后遇事,多和大哥商量,蹊兒也別一味寵著,年輕人氣性大,人情世故上又缺乏經驗,我們要多多在旁提點規(guī)勸,而不是凡事都按著他的性子來!嫂子也是出身名門,該知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的道理!”
崔氏面上恭順地回答:“臣婦謹遵皇后娘娘教誨!”,心里卻不以為然。
王皇后左手揉著太陽穴,右手擺了擺,說道:“宮宴快開始了,本宮換身衣服!”
“臣婦告退!”
史氏和扶疏過了許多道宮門后,引路的宮人停了下來:“夫人,小娘子,就是這里了,請!”
史氏走了兩步,遠遠地看見崔氏和一群貴婦坐在一起聊天。想起當初姐姐妹妹叫得多親熱,背地里就坑害了她女兒一把,史氏不免有些傷心。又想起扶疏也在,顧念著女兒的心情,趕緊壓住自己的情緒,笑著說道:“阿凝,這里人多,我們找個清靜的地兒坐坐!”
“好的!”
母女二人見偏殿前的草坪上有個石凳,欲過去坐著歇會兒。一道聲音從背后傳來:“喲,這不是被新郎逃婚的季娘子嗎?”
扶疏回頭一看,是個熟人,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張舒心。這段時間有史雅文陪著,扶疏已經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夜深人靜之時也逐漸想通了。張舒心的嘲諷,扶疏心中略有憤怒,但也知道這是在宮中,不能失儀。
史氏先看了看扶疏的臉色,見無任何異樣,正欲喝止對方,卻聽見女兒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至今無人聘娶的張娘子嗎?”
張舒心想嘲諷扶疏一番,沒想到被扶疏如此回擊,頓時又羞又惱,跺著腳罵道:“你胡說什么?”
已經有貴婦貴女向這邊張望,扶疏也不想成為人群里的焦點,沒理會張舒心,轉身離去。
張舒心見扶疏竟然無視自己,上前拉住扶疏就要理論,被從貴婦堆里匆匆趕來的母親拉住了,狠狠教育道:“這是在宮里,你給我消停些!”
張舒心望著扶疏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被母親拉著去了別的地方,與同齡的貴女們聚在一起,添油加醋說著扶疏的閑話。
史氏與扶疏來到石凳前坐下,史氏安慰女兒道:“別生氣,別和那些小人一般見識!”
扶疏看著阿娘小心翼翼的樣子,心生不忍,拉著史氏的手,說道:“阿娘,王蹊那件事真的過去了。我沒有生氣,你看,我沒有生氣呢!”說著扯了一個笑臉在史氏面前晃啊晃。
“是季夫人嗎?”突然一個穿著低調卻不失華貴的婦人在旁邊問道。
史氏忙站起身來行禮:“我是。這位夫人是?”
“我是盧國公夫人?!?p> 扶疏心想,原來是鄭闊的母親。
“鄭夫人快請坐!”扶疏忙把扶疏剛剛的座位讓了出來,請鄭夫人坐下。
“我瞧著夫人面善,便魯莽過來跟夫人說幾句話?!编嵎蛉俗讼聛?,笑著說:“說起來,還要多謝季夫人,這些年我兒鄭闊在揚州多虧了你們照顧!”
史氏聽扶疏說起過鄭闊的身世,但對鄭夫人的話,卻有點摸不著頭腦。在揚州的時候,鄭闊也就來過府里一兩次,她也談不上照顧啊。心里納悶桂納悶,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說道:“夫人客氣了,小郎君聰穎,又一表人才,我看見就喜歡,什么照顧不照顧的,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p> “說起來,還是江南的水土養(yǎng)人。我兒——”
“母親,你在這里呀,叫我好找!”鄭夫人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女聲從旁邊傳來。幾人回頭一看,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婦正提著裙子往這邊走來。
等走到石桌邊上了,鄭夫人介紹道:“這是我二女兒,名喚鄭閱,現如今嫁給了秘書少監(jiān)的兒子謝京?!庇窒蜞嶉喗榻B道:“這位是季御史家的夫人,你弟弟在揚州的時候,多虧了他們照顧!”
鄭閱行了個禮,說道:“多謝夫人照顧愚弟!”又看見史氏旁邊站著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穿著胭脂刻絲撒梅小襖,一雙小臉紅彤彤的,眼神卻沒有少女的活潑羞澀,到多了些堅毅和穩(wěn)重。于是問道:“這位小娘子是……”
“瞧我,和夫人聊得起勁,竟忘了介紹。”史氏笑著說道:“這是我的女兒,名喚扶疏?!?p> “真是個標志的小娘子!”鄭閱夸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