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開陽在趙謹言給他畫定魂符的同時,自己捏了個凝神訣,很快定住心神,“言哥,那些是什么神獸?”
趙謹言搖搖頭:“哪有神獸會攝人神魄的?那是魍魎,鎮(zhèn)墓的?!?p> “鎮(zhèn)墓?可鎮(zhèn)墓獸不都是用來……鎮(zhèn)守大型陵墓?!崩溟_陽突然睜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幾個字說的輕不可聞,還緊張的看了看冷淇和冷元吉,見他倆還沒回神,這才松了一口氣。
“別瞎想……”趙謹言輕輕拍了下冷開陽的腦袋。
“可是,言哥,那不是姐姐家的祠堂嗎?為什么要把鎮(zhèn)墓獸放在祠堂的飛檐上???”冷開陽非常的不解。
“祠堂,不就是一個供活人進出的墳墓么?”趙謹言淡淡的道,他對冷開陽總是比其他倆個要耐心的多,態(tài)度也好的多。除了愛屋及烏外,也是冷開陽好生、仁善的性格,對了他的胃口。
冷開陽似乎很不解,陷入了沉思中。
冷若華看著大門上刻著的各種讓人壓花繚亂,雜亂無章的花紋,伸出手飛快的有節(jié)奏的拍了起來。
趙謹言聽了聽,問趙亦初和公孫,“爹,師傅,華兒這個節(jié)拍是《九韶》?”
趙亦初和公孫都很驚訝。
“你是怎么知道的?”趙亦初贊賞的看著自家兒子。
“似乎很早之前聽誰敲過,在一片桃林里?!壁w謹言思索著,又搖搖頭,“想不起來了?!?p> 趙亦初卻是想起來了,這不是別人敲的,是他自己,而那片桃林就是落霞谷的桃林。當時在場的還有趙謹言的娘以及冷落華和她爹娘。
想起當年兩家人相處的如同一家人一般,趙亦初心下黯然。如今,兩家只剩下他們?nèi)齻€了。
冷若華一曲敲完,藍灰色的大門往兩邊緩緩打開,她站在門口笑著對大家招手。
“走吧?!壁w謹言直接飛身而起,瞬間落在了冷若華身邊,掏出白絹細細的擦去她額上的汗。
“這么簡單就過去,為什么她要費那么大的勁兒破陣?”冷元吉問道,語氣相當不善。
“元吉……”冷開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話注意點兒,還輪不到你來質(zhì)疑她。”
冷開陽說完扶著冷淇踏上了臺階,慢慢的往冷若華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回頭對冷元吉道:“我勸你安安分分的慢慢走過來,言哥不是你想學就學的?!庇值袜艘痪?,“元吉變了?!辈恢肋@幾個字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身邊的冷淇聽的。
不管冷淇聽沒聽到,他都知道,這頭頂上的陣法結(jié)界不是能飛就飛得過去的。而且,踏上臺階后,每前進一步都得小心穩(wěn)住身體,感覺什么東西把他往后推。
就連趙亦初和公孫,都是跟在冷開陽和冷淇后面慢慢慢慢的往冷若華身邊走的。
冷元吉看大家都走了,趕緊喊道:“開陽,等等我啊!”說著就快走了兩步,剛踏上臺階,他就覺得身前有股阻力,讓他邁不開步子?!鞍グ?,這怎么回事兒??!”
冷元吉眼看著就要跌坐到地上了,跟他離得最近的公孫,趕緊拉了他一把。
“小子,你就是不要命,也不要連累大家?!惫珜O生氣的吼道?!澳阋詾樵孪浼遥F失樓臺的冷家一樣廢物嗎?”
冷元吉嚇得一身冷汗,他看到身后離自己兩步遠的地方,似乎有個黑色的人影正對他張開雙手,等著他入懷。
“一步一步慢慢走,不要后退,聽到?jīng)]有?”公孫對著冷元吉的腦門就是一個爆栗。
冷元吉痛的捂著腦袋,一個勁兒點頭。
幾個人終于走到了大門前,再回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們剛剛走過的路已經(jīng)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毒刺槐。帶著鋼針般毒刺的樹木,張牙舞爪的瘋狂生長著。
大家心里都是一驚,三個小的更是臉色大變。
冷開陽心道:“公孫前輩說的沒錯,月溪冷家不是霧失樓臺能比的,更甚者,月溪冷家才是真正的冷家?!?p> 冷若華抬腳跨進了洞開的大門,叮囑道:“進去之后不要亂摸,也不要大聲喧嘩?!?p> 她這話明顯是說給三個小的聽的,冷開陽回道:“姐姐放心?!?p> 冷若華看著眼前的屋子,覺得有些奇怪。她這都有六年多沒有回來了,冷家在六年前也都回七子山了,誰來打掃的。不但地面、窗欞、蓮臺、供桌干干凈凈的,就連燭臺上的蠟燭都是新?lián)Q的。老祖宗們的靈位,更是一塵不染,就像是半個時辰前剛擦過似的。
“怎么了?”趙謹言看冷若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
“沒事兒?!崩淙羧A說著走到供桌前取出三支香,準備先給老祖宗們上個香??僧斔闷鹣銜r,立即怔住了,癡癡的看著手中的香,整個人都止不住微微顫了起來。
“華兒?”趙謹言走過去攬住她。
“我沒事兒,別驚動大家?!崩淙羧A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輕聲道?!笆堑挥械艜诩腊菹茸娴臅r候用這種特制的香?!?p> 其他人已經(jīng)被冷家這所謂的祠堂給徹底驚呆了,祠堂的四壁上刻滿了壁畫,從初始單一的黑色,到濃郁的彩色,一幀幀一幅幅,都是一個鮮活的故事,整個一冷家先祖的大事記。祠堂的屋頂從外面看上去跟一般大殿或者宮殿沒什么兩樣,除了比它們更樸實之外??衫锩鎱s是個圓頂,如同一只大海碗倒扣在上面。雪白的屋頂上,雕著一朵碩大的紅色蓮花??梢哉f,那屋頂多大,蓮花就有多大。蓮花的中心是一個八卦,黑白兩色,首尾相接,生生不息。也因著中間的黑白兩色,更襯得花瓣紅艷如血。
趙謹言不著痕跡的看了其他人一眼,發(fā)現(xiàn)自家那只老狐貍爹,和那只老狐貍師傅,都正悄悄的拿眼睛瞅他倆。得,想說話不被他倆聽見,除非離一丈外去小聲說。
冷若華燃起三炷清香,跪在了先祖牌位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趙謹言跪在她身旁,同樣恭敬的給冷家先祖磕頭。
冷若華起身后對著冷開陽幾個道:“都過來?!?p> 冷開陽走到她身邊,結(jié)果她遞過來的三炷香,端正的跪了下來,凝神、莊重、恭敬。
“我們也要上香?”冷淇不解的看著冷若華。
“不管是月溪還是霧失樓臺的冷家,先祖都只有一個?!崩淙羧A微微一笑,“你仔細看看就知道,這里供奉的牌位,跟霧失樓臺供奉的是一樣的。”
冷淇搖搖頭,“不瞞姐姐,霧失樓臺的祠堂,我們是無權入內(nèi)的。每年祭祖,我們都是在祠堂外磕頭的,從未進去過。”
“這是為何?”冷若華問道。
“不知。”冷淇又搖了搖頭,接過冷若華手中的香,對著牌位跪了下去。
冷元吉倒是沒說什么,上香磕頭一氣呵成,起身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冷開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