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想見，很難
自甄以暮上節(jié)目開播以來，收視率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點，萬千熱衷于追星的女生開始轉移了目標，紛紛把甄以暮當成了自己的偶像，可惜在網上找不到什么有關他過多的信息和圖片。若不是為了挽回凌千禧在圈中的位置，甄以暮恐怕這輩子都不允許媒體把他公之于眾。不過，這也給廣大女粉們帶來了巨大福利，讓她們在空虛寂寞或無助休閑的時光里又有了新的寄托和幻想。
凌千禧在經過短暫的低谷后再一次回到了娛樂圈的最高處，在經過前段時間的質疑和炮轟后，他的人氣似乎更加高漲，各種邀約不斷，簡直迎來了事業(yè)的另一座高峰。之前，他已經下定決心拋棄所有，想帶著程星月過著安靜不被打擾的生活，可當他得知他的事業(yè)不但沒有被毀，反而迎來了又一個璀璨的時候，他愣住了，心里沒有歡喜，是說不出的苦澀滋味。就這樣，他的工作越來越忙，每日的行程都相當緊湊，他無論走到哪，身邊都跟了一群工作人員，有執(zhí)行經紀人、造型師、化妝師、三個助理，非常熱鬧，不過他的內心反而更加空蕩了，因為，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機會見到程星月。他依舊笑臉迎人地出現在各種鏡頭前，只是很少有人發(fā)現，他的笑不再那么純粹了，而是藏著身不由己的無奈與苦楚。
程星月被辭掉了凌千禧助理一職，她直接被甄以暮安排為他的個人助理，然而這段時間甄以暮并沒有交給她任何工作，她大部分時候還是呆在公司提供的公寓里，也并不需要每日去公司坐班，所以她跟公司里的其他人也沒有什么接觸。
程星月覺得，她這其實算是徹底被公司辭退了吧，只是甄以暮顧及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所以仍給她提供這些待遇，讓她不至于在這諾大的城市里一時間失去所有，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總不能讓她帶著新的傷痛又馬上回到那個最初令她傷心欲絕的地方吧。
這些時日，她也很少能跟凌千禧溝通上，一方面是凌千禧的工作量在原本就很充實的情況下又增倍了，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安排得沒有縫隙，這也讓程星月為凌千禧的身體擔憂。另一方面，凌千禧的私人電話都被他的執(zhí)行經紀人控制了，說是凌千禧工作太忙，一切事物都由他來打理，不能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手機上，去做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其實，程星月和凌千禧都明白，這是甄以暮想要拆分他們的打算。
盡管甄以暮外表為人冷漠，但凌千禧覺得甄以暮的內心是有溫度和感情的，雖然甄以暮的言語不多，可他們也經常會有些事不謀而合，凌千禧更加把這視為難得的默契，是知己，所以他也經常不回避自己的心事，很多事情都會跟甄以暮說，包括感情。然而直到這一次，凌千禧才感到了他與甄以暮之間關系的微妙變化，或許，他們的關系從來都沒有變，是他自己單方面的付出真心，錯把甄以暮當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發(fā)覺甄以暮其實就是一個冷漠的商人，利益永遠擺在最前面。枉他之前還掏心掏肺說了那么多他憧憬和程星月未來的生活，沒想到最后居然完全不顧自己的想法，把他推向了與之設想完全相反的道路。他在心里恨甄以暮，這怎么可能是身為一個好朋友能做出來的事？是自己太傻了，居然把他一直當朋友。甄以暮這樣做，究竟有沒有想過會把他自己心愛的人置于何種境地？在她再次遭遇打擊和困難時，又是獨自一人掉進深淵，孤獨、恐懼和無助，如何能又一次承受。
在整個娛樂圈被張子衡搞得風風雨雨后，又恢復了短暫的平靜，大眾的娛樂消費來得快去得也快，外人都覺得這次最大的贏家仍是凌千禧，因為他的話題和人氣再次位居榜首，事業(yè)發(fā)展再次升級，但其實有一人是真正感到快樂，他就是張子衡。
別誤會，張子衡可不是看到凌千禧大紅大紫而高興，他是因為看到龐大的粉絲群體都在抵制程星月與凌千禧近距離接觸，而且星夜娛樂也做出了新的調整，迫于這么大的壓力之下，程星月與凌千禧相處的機會幾乎為零，他的機會來了。
他滿懷希望地跟程星月發(fā)送了一條信息：“還好嗎？難過了就回來吧，你還有我?！?p> 可是，他得到的回復卻是：“不了，謝謝?！?p> 張子衡覺得很受挫，為什么他努力做了這么多，還是換不回一丁點的改變，程星月難道就這么鐵了心地不回頭嗎？他忍不住打電話。
鈴聲響了許久，不知道是程星月沒有聽到，還是她看著屏幕遲遲不肯接，總之鈴聲的時間延長一秒，張子衡的內心就多一分忐忑，這持續(xù)的鈴聲讓兩個人同時備受煎熬。終于，在鈴聲即將要停止的時候，電話接通。
“喂？子衡?！彪娫捘穷^的聲音依然清澈好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原因，張子衡聽起來覺得這聲音中失去了往日親昵的感覺。但幸好程星月愿意接電話，他顧不上抱怨什么，連忙開口。
“星月，你現在干嘛還一個人在那啊？快回來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程星月的聲音略顯疲憊，可是說話卻非常地直接：“這跟原不原諒沒有關系，子衡，我們不可能再重新回到過去了，我對你沒有絲毫的記恨，但是也沒有留戀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想以后也不需要了?！?p> “你還在迷戀那個人嗎？你為什么這么傻，他除了保全他自己，還能為你做什么？他在外面是風光無限，而你卻到處受人指責，為什么……”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睆堊雍獾脑掃€未說完，就被程星月打斷了，“不是你的事情，你不懂，即使跟你有關的事情你也未必弄得清楚，所以，你不要再以你的想當然去評價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了。好嗎？就這樣了。”
張子衡感覺程星月想要掛電話了，于是開始著急：“星月，程星月，我對你的心一直沒有變過，看在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真的就這樣徹底放棄我們的感情嗎？難道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心里就一點位置都沒有了嗎？”
“子衡，我們之前的感情在我心里完全沒有一點位置是不可能的，偶爾想到過去，也會覺得美好，你在我心里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分量。只是，這種感覺真的不是愛情了。放過彼此吧，再見?！闭f完，程星月掛斷了電話。
張子衡又傷心又生氣，他伸出拳頭忍不住往墻上打了一拳，憤憤地說道：“程星月，你這分明就是喜新厭舊！”
這段時間以來，張子衡每日朝九晚五按時上下班，盡管在工作中沒出什么岔子，但張子衡的父親張遠知道，這也是上頭沒有安排兒子什么具體的工作，眼看著兒子對工作也不上心，心里焦急。他一直以來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延續(xù)自己的老路，在官場上步步高升，兒子的表現原本也令他滿意，只是沒想到因為程星月的事就一蹶不振，他真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張遠和劉明娟倆人平日里也努力撮合兒子和謝雨喬，可是這兒子根本不開竅，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兩人雖然也是為了兒子的前程考慮，不過謝雨喬本身那乖巧玲瓏的形象就深得他們的心，這也讓他們更加極力撮合，爭取能攀上這門親事，日后官場上的路也就順暢多了。
這天下班，張家三口圍在飯桌上吃飯，張遠又開口了：“子衡啊，謝高官今天下午還跟我打了電話，說這周末有個話劇很不錯，他那里有幾張票，你去看看吧?！?p> “不去了，爸，我還有事。”張子衡悶頭吃飯，說著。
劉明娟在一旁看著著急了：“你這傻孩子，人家態(tài)度已經很明顯了，這要說起來，還算我們高攀了人家，你可得要明白呀。”
張子衡放下碗筷，一副不爽的樣子：“我當然明白，我怎么不明白？我覺得不明白的是你們！你們不知道我愛的是程星月嗎？你們不但不幫我修復這道裂痕，反而還背著我添刀子，要他們家不再與我們聯系。就為了你們這樁所謂看好的婚事，這到底是你們談戀愛結婚還是我談戀愛結婚??？我再也不想什么事情都被你們事事包辦了！”張子衡說完，氣得甩身離開餐桌。
“啪！”一個拍桌子的聲音立刻響起，這是張遠作為一個長輩在餐桌前發(fā)火時的慣有動作。
“混賬東西！堂堂一個大男兒，就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愛情攪得心神不寧自毀前程，我真白養(yǎng)你了！愛情這個東西就是一股新鮮勁，在一起久了，跟誰過不是過，你要是真跟程星月結婚了，說不定沒過幾年你們也就膩了，到時候在一塊也沒那么多話說，矛盾還會增多，還不都是將就著過日子，哪有那么多的談情說愛，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是花在程星月身上了！”
張遠在憤怒之下說出的這番話不知道是不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空氣突然變得凝滯。父子兩人互相對視，一個充滿憤怒，又似乎夾帶了一點沖動過后的悔意。另一個則是對這未曾想過的真想感到震驚和害怕。此時此刻，沒有多余的人留意到劉明娟臉上也隱隱浮現出一絲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