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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世子的非常寵妃

第六十六章

冰山世子的非常寵妃 雨后煙景 4183 2020-05-21 02:47:30

  這一天江上起了大霧,一丈以外的視野一片模糊。

  只能把船靠邊停了,兩岸皆是但荒山野嶺,恐有野獸出沒,眾人都待著船上。

  船已經停了一天一夜了,杜若善心中有著小小的欣喜,她估摸著船上的物資只夠用這兩天了,很有可能會在下一個碼頭置辦物資。

  對于雙江碼頭,她更是熟悉。因為父親的一位舊友在此處。

  她思量著是否伺機逃回家中,但很快這個念頭被她打翻了,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只怕跑不成,還弄得局面不可收拾。

  她可不想被關在暗黑的船艙度日。

  她捂著懷里的信,暗想著,把信寄出去就行了。

  大霧終于散了,行走了一天,到雙江碼頭了。

  果然可以下船了。

  “我覺得有點冷?!彼粗臅?,眼睛都不抬,說道。

  杜若善扯了一下領子,她倒覺得馬車里的太過悶熱了。

  忍耐著從屜子取了兩塊銀絲炭,丟到爐子里,拉撥了幾下,嘴巴有模有樣的吹吁了兩下。

  他目光投向她,她忙碌的模樣挺賞心悅目的。

  他擺弄了一下袖子,忽然說道:“竟有些太熱了?!?p>  杜若善心下嗟嘆,總算明白了眼前這人就喜歡這樣折騰他,好享受她的伺候。

  雖有腹誹,但不敢不從,她打開了馬車的小窗,撥了點縫。

  他放下了文書,從屜子里拿出帳本。

  杜若善懂他的意思了,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閉上眼睛,腦袋里就出現(xiàn)一幅幅的畫面,都是她看過的。

  隨后她便清晰地一個字一句子地念了出來。

  他有要事要辦,到了停駐點,杜若善先行下了車。

  馬車到了一處荒廢的老宅院處停了下來。

  石安推著他走進地下密室,說道:“人快沒氣了,就這兩天的工夫,本來公子不用來的,但扶鷹問出了一些舊事?!?p>  而且這舊事,事關重大,他必須親自來聽。

  這里是簡單布置的一處刑室,但布置得再簡單,要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

  只見吊在柱子上的人身上衣物襤褸,幾乎都染上紫紅的血色,看起來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了。

  他本是調查劉知州的事情的,無意間揪出了這個人。

  此人叫薛凡,但他還有一個名字,高志。當年跟隨張公公的小太監(jiān)之一。元乾十三年,張公公死在了大火的值掌房中,拉出來的尸體當中有幾個小太監(jiān)。

  其中之一便有這個高志。

  這個太監(jiān)是如何佯死,逃出了生天的,他一點也不關心,他只想知道,當年張公公是怎么死的?

  張公公不但是掌印大太監(jiān),而且還是沈皇貴妃跟前的大紅人。

  這樣的權傾朝野,又得受寵的沈皇貴妃庇護,如何會死得這般無聲無息。

  要知道沈皇貴妃便是當今的太后,手段自然不肖說,自張公公死后,沈皇貴妃萎靡了多年,經了一番可怕的奪嫡之爭,親生兒子登位,她才榮登大典。

  門開了,一道光刺了進來,薛凡瞇著眼睛,艱難地看著來人。

  他就坐在薛凡的面前。

  “嗚嗚……”薛凡鬼叫了一聲,盯著他,眼神中含著巨大的懼意。

  扶鷹拿著一壺滾燙的水,直往薛凡的大腿澆下去。

  薛凡掙扎得更甚,鐵鏈嘩嘩作響,作勢要咬舌自盡。

  但一直觀察著薛凡的扶鷹速度更快,一把便把他的牙關緊緊地捏住。

  他疑惑地對石安道:“為什么他看到我這般激動。”

  石安道:“這個人說,張公公知道了太后的秘密,所以才會被弄死的,至于是什么秘密,他一直說不知道。”

  他點點頭,道:“看樣子,他是知道這個秘密的,而且與我有關?!?p>  石安也沒有料到薛凡看到自家主子會這般崩潰欲死,或者真跟主子有關。

  他開口道:“說點有價值的,我便留你妻兒一命。要是浪費時間,我會讓你妻兒挫骨揚灰。對了,你兒子和人珠胎暗結,恭喜你有孫兒了。”

  話落了,眼神示意扶鷹放開了薛凡。

  薛凡掙扎的動作都忘了,好一會兒,傷痕累累的臉上露出一個慘笑,破碎的聲音如蚊蚋般道:“你是寧主子的兒子吧,你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他淡然道:“我母親確實姓寧。”

  “寧主兒是皇貴妃的女兒……”

  薛凡話落,他略帶震驚地抬起頭,但很快,那抹震驚迅速消失,“證據?”

  薛凡眼神飄空,自顧自地說:“也許是進宮前就生下的女兒,千方百計弄來自己的身邊養(yǎng)著……有天夜里,寧主兒高燒不止,房間沒有掌燈,一片漆黑。我在黑暗之中看到,皇貴妃抱著寧主兒壓抑地哭著,悲痛欲絕。那會我就覺著貴妃疼愛寧主兒,甚至超越了她后來生的皇子……說到張公公啊,皇貴妃自皇子出世后不知為何與張公公逐漸地便有了間隙,那會張公公意欲倒戈蘭妃……后來張公公不就死了……也許張公公知道皇貴妃進宮前的事……”

  薛凡的嗓子發(fā)出破風的聲音,陰滲地笑道:“我就知道這么多了,小王爺,你說話算話?!?p>  寧公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走吧?!?p>  石安會意推著他走出去。扶鷹在后,一手便要了薛凡的命,連聲都不帶出。

  這也就說他的外祖母便是當今太后,怪不得太后自小便十分疼愛他,原來是這份緣故。

  “石安,劉夫人是張公公的侍妾,找個時機透露給太后。”

  “是?!笔驳幕卮痃H鏘有力。

  他抬頭望向昏暗的天空掠過的飛鳥,心中想著他的母親已經逝去,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拿她來說事,打擾她的清靜。

  他乏悶地呼了一口氣,竟然開始想念馬車里的百合香了。

  馬車一路奔回匯合點,他挑開馬車的簾子,遠遠地看到杜若善正安靜地在一輛馬車前等待著,一雙杏眼低垂著,看不清她的神色,也許又是在發(fā)呆。

  只見她套著昭君套,帶著雪白的毛絨絨的圍脖,穿著月牙百褶裙隨著細風微微擺動,像一只小兔子那么乖巧。

  馬車停了下來,杜若善上了他的馬車,趕緊關上了門,搓了搓手,呼了一口氣在雙手,對著他禮貌地一笑。

  但過了一會兒,他卻沒有叫石安驅車。

  杜若善納悶,望向他不虞的臉色,小心地問道:“公子,怎么了?”

  一聽這話,他心中突然就來了氣,她不是答應了帶自己吃河鮮嗎?竟然忘記了。

  他就是不說話,杜若善苦思冥想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只好訥訥地坐著。

  真是沒心沒肺的人,他又氣又惱往外叫道:“石安,扶我下車?!?p>  他對杜若善說道:“你不是要帶我去吃海物么?”

  杜若善先是一愣,接著搓了搓手,呼了一口氣溫熱雙手,她的信還沒寄出,這樣的安排的確好極了,她笑著說道:“好啊?!?p>  他深呼吸一口氣,挑開簾子,看著人來人往,竟然有些后悔了。但是,他很想去試一試。

  扶蘭心中驚訝,公子從來不會出現(xiàn)的在大庭廣眾之中。

  石安安置他下了馬車,他就坐在輪椅上中,引得路人頻頻注目,此時有些路人竟然看得癡癡的,手里拿著的東西掉了也不知道。

  杜若善望著他,今日他身穿淺紫色外衫,更襯得五官如玉雕,唇色奪朱,眸子銜光,通身氣度高貴不可攀。

  他自然知道杜若善一直在看自己,抬眼回望了一眼杜若善,說道:“走吧?!?p>  杜若善心中暗驚,她方才看得他那般的久,只覺他眼波流轉,唇瓣張闔間,蠱惑至極,他這般容顏實在是勾人心魄。

  這時有些大膽的姑娘丟了東西過來,被石安快速地接住了,仔細一看,才知道是荷包,隨后丟來了好幾個。

  扶蘭在旁,哈哈大笑。

  他這般引人注目,杜若善假裝熱情道:“公子太好看了,要不要帶面幕?怪多人看的?!?p>  聞言,他輕輕一笑,更顯傾國傾城,“不。”

  扶蘭也嘆道:“公子還是帶上吧?!?p>  為了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最后他還是帶上了面幕。

  這個小鎮(zhèn)臨近雙江碼頭,小吃與地貌頗有特色,許多過路人不但會來此購置物品亦會來游玩,因此路上行人熙熙攘攘。

  走了一段路,他已經不耐煩了,只能尋了一家酒樓,開了一個包廂,兩臺吃食。

  他與杜若善同桌而食。

  對于這樣的安排,杜若善沒資格異議。

  但真真是秀色可餐,這桌子上擺著琳瑯滿目、色香俱全的美食,都難抵眼前之人的舉手投足間。

  他吃東西極其優(yōu)雅,背部直挺,抓著筷子的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夾起菜之時,偶爾用左手挽著寬大的袖子。

  他把一瓜段投進嘴巴之時,那紅唇張開,露出整齊皓齒,杜若善回過神來,低下頭,她方才竟然看呆了。

  怪不得君王也會愛美人不愛江山,英雄難過美人關,盡管她的心中對此人多有防備,但這么久相處以來,她對此人的厭惡竟慢慢的淡了下去。

  見到杜若善盯著他失神模樣,他莫名地開懷,露出清淺的笑容,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習慣了兩個人這樣的相處,甚至還有些期待。兩人同桌而食,他是刻意而為之。

  他饒有興致地說道:“讓我嘗嘗那道芙蓉蟹黃羹?!?p>  這盤芙蓉蟹黃羹就擺在杜若善的面前,杜若善用另外一只干凈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他的碗中。

  這道芙蓉蟹黃羹做法十分麻煩,得從數(shù)十只螃蟹取出蟹黃與蟹肉,用蛋清攪拌蟹肉,蒸制后淋上蟹黃澆汁,上桌后,氤氳熱氣,色澤誘人。

  他嘗了一口,的確十分鮮美,但他一直以來都不愛這些腥臊之物,只一口便罷了。

  這一大桌的河鮮,結果他只挑了些素菜吃,杜若善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還比平日多添了一碗飯。

  杜若善見他心情似乎挺好的,待自己還算和顏悅色,暗中想到她的信還未寄出去,便說道:“可容我再去游玩?”

  他點了點頭。

  杜若善心中雀躍,與紫葉一并走進了擁擠的人流中。

  約半個時辰,他見她只拎著一個小荷包上了馬車,神色都是極為高興。

  方才等待的不耐煩一掃而空,“石安,走吧。

  “啪”地一聲,石安揚鞭落下,馬車噠噠奔了起來。

  他不再說話,擺了書繼續(xù)看。

  車內十分安靜,杜若善胡思亂想了父親收到信后的的模樣,腦袋有些昏沉。

  隨著馬車的顛簸,杜若善有些昏昏欲睡,因吸食了過量的紅花,在夜里,她常常輾轉難眠,而方才又吃了一些果子酒,睡意就上來了。

  他雖是看著書,但眼睛的余光還是看到了她的模樣。

  只見她瞇著眼睛,歪著頭,與困意作著斗爭的樣子,十分傻氣。

  似乎睡著了,他放下書本,凝望著她,留意到她的一束發(fā)凌亂地卡在毛絨絨的圍脖處,情不自禁地把這束調皮的發(fā)拉撥了出來。

  杜若善一點也沒有察覺。

  他收回了手,莫名地臉紅,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腔里快速跳動的心。

  沒心沒肺的人,就這樣睡著了。片刻之后,他按捺不住,一手推她的身上。

  杜若善一驚醒,眼睛迅速清明,瞄了一眼他,等候他的吩咐。

  他的內心十分復雜,他很想眼前的人知道他的名字,記得世上有他這個人。

  過了好久,他說道:“我叫齊修,你記住了?!?p>  齊是皇姓,但杜若善搜括了一遍腦袋,也不曾記得有叫齊修的皇族中人。

  杜若善疑惑地看著他,說道:“我記住了?!币粫?,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是皇族中人?”

  齊修點頭,說道:“我父王是齊翼云,我是寧氏孤女之子?!?p>  杜若善驚得捂住了嘴巴,在所有人的認知當中,寧氏之子已經是一個死人,一出生就沒了,定親王只有一個兒子,便是齊霖。

  可是眼前的人,竟說他是定親王的兒子。

  “齊修……”她叫喚了一遍他的名字。

  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像帶著魔力般,十分動聽,他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的涌動,怕打破這樣美的時刻,輕聲道:“嗯?!?p>  “齊修……”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木訥的叫喚出聲。

  如今一個已經消失在塵埃中的,快要被世人遺忘的這個人,活生生在就在她眼前。她像是揭開了驚天秘密的面紗,揭開了之后,她很清楚地知道還有重重的危機。

  望著杜若善發(fā)呆的模樣,他的神色越來越柔和,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忽然有了一縷陽光,越來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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