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勢均力敵
夜幕下的星河隨著阿迪曼最后這一聲“我保證”說出后都暗淡了下來。
唯有那堆火光依然如故燃燒。
然而泊莎?布雷德從來沒想到,當(dāng)她真正面臨能夠成為一位女侯爵的選擇時。
她的心跳會如此之快。
怦怦,怦怦,她親耳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
但是她仍舊不敢輕易地相信阿迪曼。
思緒急轉(zhuǎn)之下她直接站了起來,紗裙被地上的荊棘勾住扯破也毫不在意。
她目露寒光,詰問阿迪曼道:“你保證什么?
保證我的父親會死?保證我的哥哥姐姐也會死?還是保證我能當(dāng)上侯爵?
這種話豈能隨口胡說!”
聲音傳出去,在遠(yuǎn)處的山谷飄蕩來回。
但穩(wěn)如泰山的阿迪曼仍安坐在火堆旁,連抬眼瞧她一眼都沒有。
沉默下來,泊莎?布雷德恢復(fù)了平靜。
她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yīng),反而把場面弄得異常尷尬,心底剛剛升起的那一絲不該有的希望也隨之破滅。
她還是不甘心,試探著,落寞笑道:“對不起,阿迪曼,原諒我的魯莽。
你還是殺了我吧。
教會不可能把我推上去的。
你們自己都已經(jīng)被逼到了帕拉平原上。
光明神曾經(jīng)聲傳大陸聞名世間的護(hù)教騎士如今只剩下了六百人。
這件事人所共知。
你們除了這種陰暗的手段,用什么染指羅朵科的政權(quán)?
你們是在茍延殘喘,帝國時代的光明神教永遠(yuǎn)不會再現(xiàn)的。
哪怕我的父親死了,你們也沒有辦法憑借一把破劍把我推上侯爵的位置?!?p> “你在試探我嗎?泊莎小姐。”
阿迪曼的那張老臉擠出了笑容,眼角攏成一道的皺紋深如溝壑。
那頭梳理得非常整齊的白發(fā)也絲毫沒有凌亂。
“哈哈,泊莎小姐,你應(yīng)該堅(jiān)定不移地信任我?!?p> “信任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信任?!?p> “你要相信,我是真心想讓你當(dāng)上斯亞王國亞倫行省的女侯爵。”
“我不會……”
她被驚得瞪大了眼睛,張開的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泊莎?布雷德聽見阿迪曼說的是斯亞王國,而不是羅朵科公國。
這讓她整個人怔在了當(dāng)場,腦子也變得非常雜亂。
但阿迪曼不想給她太多理清思緒的時間。
他繼續(xù)摧殘起泊莎?布雷德的心理防線。
“凱斯特?安斯利通過他的暗線將東領(lǐng)的布防圖送給瀚海人。
你的未婚夫伯尼?巴格才會在婚禮當(dāng)天返回東領(lǐng)。
賣國的國王陛下以為這種事只要沒有證據(jù),他就沒有話柄可言。
是的,確實(shí)如此,伯尼?巴格打碎了牙齒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
可惜他沒有想到那個幫他把布防圖送出去的人,一直都是我的人。
而且當(dāng)這位凱斯特陛下準(zhǔn)備在事后殺人滅口的時候。
我用了一點(diǎn)小小的手段幫助這位暗子逃過了一劫。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去亞倫城的路上了。
你看,你的父親又有了一個起兵的理由,多好?”
“嘶!”
泊莎?布雷德深深吸了一口氣。
聽到的這些簡直比阿迪曼說要把她推上女侯爵的位置還來得震撼。
“教會的水很深,泊莎小姐。
和你在亞倫城南邊見到的大海一樣深。
并且深到?jīng)]有人能夠看透它到底藏著什么。”
阿迪曼松開手杖,又往火堆中扔進(jìn)去幾根枯枝。
“你以為卡帕沙?拜爾斯為什么能夠姓拜爾斯?
你聽說過這個姓氏嗎?
這是斯亞王國的開國銀板上刻著的姓氏!”
“是教會與王黨合作將他推到羅朵科的前臺。
他是博弈的一枚棋子,許多人都可以動用,雖然他不是那么聽話。
然后拜爾斯家族就成了羅朵科公國的封地貴族。
既然一位傭兵出身像盜匪一般的人物都能接任伯爵封號,你又何嘗不能成為布雷德家族的女侯爵呢?”
“這……”
這件事情也挺讓泊莎?布雷德震撼,只是還是沒有之前的吸引人心。
“行了,你回馬車上去休息吧?!?p> 阿迪曼站起來平視著泊莎?布雷德。
他看著她的眼睛,平平說道:“你可以成為一位女侯爵,比你的父親更優(yōu)秀。
只要你去了帕拉平原以后能夠想到辦法打開長根山脈最西邊的馬拉要塞的大門。
斯亞王國的大軍可以幫助你從你父親那奪取亞倫城?!?p> “好,我答應(yīng)你?!?p> 泊莎?布雷德終究沒能制止心中的欲望。
“很好,回馬車上去吧,待會兒會有人送你去斯亞王國的。”
“你不送我去嗎?”
“我只是個情報(bào)頭子,教宗冕下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p> “謝謝您!”
泊莎?布雷德鄭重地行了一禮。
阿迪曼坦然受之。
夜在繼續(xù),荒野中的這架馬車也逐漸隱沒其中。
直到……天光大明。
齊扎鎮(zhèn)迎來了新的客人。
獨(dú)自一人行了這般遠(yuǎn)的路,羅爾滿面風(fēng)霜。
找了家酒館放下行囊稍作洗漱,他徑直前往鎮(zhèn)長府。
通傳過后,羅爾被放入其中。
仍在小花園的草坪上坐著曬太陽,卡帕沙向著日頭微瞇眼睛。
不該出現(xiàn)的羅爾出現(xiàn)在此處,這說明克兒溫?博丁頓與教會有了某種關(guān)系。
他愈發(fā)感嘆藏在暗中搬弄是非的教會能量之大。
他沒有起身等待,也沒準(zhǔn)備瓜果酒水,直到科琳娜將羅爾引到身側(cè)。
卡帕沙才側(cè)首看著這位擋住陽光的老熟人道:“克兒溫?博丁頓與教會合作了嗎?”
開門見山。
本想套一套近乎,羅爾祭司未曾想到卡帕沙如此犀利。
他苦澀笑道:“你和以前一樣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你們厲害呀!”
發(fā)著感嘆,卡帕沙有氣無力道,“你們真的很厲害!
我現(xiàn)在根本想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盐彝瞥鰜怼?p> 你們說要我?guī)椭觞h穩(wěn)定羅朵科的局勢,結(jié)果現(xiàn)在亂象已起。
倒王派一敗涂地,王黨做大卻王都空虛。
斷了一臂的亞伯拉罕雖然連自己兒子都丟了,但人家無關(guān)痛癢。
只要守住西領(lǐng),他怎樣都立于不敗之地。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羅爾學(xué)他的模樣挑了挑眉毛,攤開手聳聳肩。
“或許我們要的就是這樣的勢均力敵呢?”
江邊小廚子
本月任務(wù)完成,質(zhì)量我都不管了。